高二文理分班，朱珠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文。
開學第一天，同學們都很期待新班主任是什么樣子。
一個頭發(fā)卷卷貼在頭皮上，眼鏡掛在胸前，面色鐵青的女老師走上講臺。
這個老師好面熟！朱珠心想。
“同學們好，我是你們的新班主任，我姓沙！”她邊說邊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在我手底下，你們要夾緊尾巴了！被我盯上可不好受！”
是她！
朱珠想起假期殷子惟帶自己去選學校時的場景。沙老師透過鏡片縫隙打量他們時的眼神，讓她心生不悅！
那是一所開辦多年，封閉管理，升學率較高的民辦高中。學校很安靜，雖然是下課時間，但學生們大多都還在座位上學習，只有零星幾個學生在匆匆趕去衛(wèi)生間。
她感覺這所學校的氛圍很壓抑。
朱珠和殷子惟站在招生辦門口，敲了敲敞開的門，一個看上去五十多歲女老師站了起來，她的眼鏡架在鼻尖上，齊耳的短發(fā)，一絲不茍的貼在頭皮上。
“老師你好，我們想來了解下貴校的情況！”殷子惟走到女老師面前，開口詢問。
不知為何，朱珠有點怕這個女老師。
女老師低下頭，眼珠上翻，從眼鏡框上方投來了打量的目光，她先是瞧了一眼殷子惟，立刻歪著頭，瞥了一眼站在男生身后的這個女孩。
“請坐吧”，女老師指了指桌前的兩張椅子，示意他們坐下，拿出兩張招生簡章，遞給他們。
女老師像是審犯人一樣，問朱珠：“中考多少分？”
“426。”她低著頭，答道。
分數(shù)有些低呀，我們雖然是民辦學校，但師資力量雄厚，校風嚴謹，升學率高。有很多高分的學生不去普高來我們學校。剛才送走一個500多分的……”女老師滔滔不絕的介紹。
“她模擬都在500以上，中考因為身體原因，發(fā)揮失常了?！币笞游橹熘檗q解。
“你是？”女老師把眼鏡摘下，掛在脖子上。
“這是我妹妹?！币笞游┩α送Ρ炒鸬馈?p> 女老師看了看殷子惟，看了看朱珠，攤了攤手說道：“今年中考低于450分的學生，如果想來我們學校，需要進行一個入學考試，達到合格分數(shù)線，我們才能錄取。”
朱珠覺得她的眼神很不友好。
女老師起身，拿起桌上的一個硬皮小本子，邊往門口走邊說，“我先帶你們看看校舍，你們先感受下我校的學習氛圍。”
走到門口她停住腳，看著朱珠說：“也有學生適應(yīng)不了我們的教學風格，中途退學的。”
朱珠跟著殷子惟，聽著女老師介紹學校管理如何嚴格，學生如何擠時間學習……她從背后拉了拉殷子惟的衣角，使了個眼色。
殷子惟便知道她已經(jīng)不耐煩要走了。于是向女老師道謝，要借故要離開。
女老師聽后，從本子了抽出一張折的工整的招生簡章，遞給他說：“上面有我的辦公室電話，有什么問題直接找我，我姓沙。入學考試，要盡快，如果分數(shù)不夠，一定要直接找我，我能幫你們想辦法?！?p> “好的，謝謝沙老師，辛苦了?！币笞游┙舆^招生簡章，拿在手里。
朱珠加快腳步，想趕緊離開這里，好壓抑呀，她心想。
出了校門她深深地嘆了口氣，沖著殷子惟撇了撇嘴說：“這里的學生像學習機器，那個沙老師我一點兒也不喜歡，好厲害的樣子。”
“開始點名，我先認識一下大家！”她戴上了眼鏡，叫起一個學生，就又用那種讓人不寒而栗的眼神打量起來。
朱珠心想：這個沙老師不是在**民辦高中嗎？怎么又來我們圣安國際了！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朱珠！”她喊道了自己的名字。
朱珠回過了神，站了起來，沙老師扶了扶眼鏡，若有所思。
開學前一周，同學們挨個被叫進沙老師辦公室訓(xùn)話，出來時一個個灰頭土臉，嫌班主任太嚴厲！
朱珠也沒能幸免，這天放學，她被班主任喊住。
“知道我為什么找你嗎？”沙老師話里有話。
她點了點頭，禮貌地說：“老師是為了了解學生的情況，幫助我們學習。”
沙老師接著問了好多問題，邊問邊在本子上寫劃著。她詳細問了朱珠高一的學習情況，和家庭情況。聽到媽媽是服裝公司的銷售經(jīng)理時，加問了一句：“什么牌子的？”
朱珠覺得沙老師雖然看上去很兇，但還是很負責任的。她想，老師應(yīng)該不記得自己和殷子惟了。
周末朱珠回家，媽媽拿出兩個她銷售服裝品牌的袋子，沒好氣地扔給她說：“周一上學送給你們那個沙老師！”
“干嘛？不需要送禮！學校廣播說了，教師節(jié)不允許學生送禮！我們班已經(jīng)用班費給老師買鮮花了！”她義正言辭地說。
“他們都私下偷著送！別人都送，你不送，不怕老師給你穿小鞋？”馮淑敏覺得女兒太天真。這幾件衣服，是沙老師帶著愛人去專柜選的。
下午馮淑敏還在公司開會，接到專柜導(dǎo)購的電話，說有一對中年夫妻在店里，選了幾件衣服，要她聯(lián)系馮經(jīng)理。導(dǎo)購怕是馮經(jīng)理的朋友，別誤了誰的面子，就趕緊打了電話。
馮淑敏還納悶，如果是自己的朋友，應(yīng)該直接找她，怎么會先去店里呢？接過電話，才知道，是朱珠的新班主任。
“朱珠媽媽你好，我是朱珠的班主任，姓沙。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你了，今天陪我丈夫買衣服，他就看好這個品牌的衣服了，你說我這當老師的，一個月也沒多少錢，這衣服太貴了！本來想走，突然想起來聽朱珠說起過你在這個品牌工作，所以想看看能不能找你給個折扣！你也別勉強，要是為難的話就算了！我們就再去別家看看！”
馮淑敏只說了句“你好，老師”，就被沙老師密不透風的措詞堵住嘴。
她只得回答：“謝謝老師平時對朱珠的關(guān)照，這都是小事，你把看好的告訴導(dǎo)購，其他的交給我就行?！?p> 兩人客套了幾句，馮淑敏就以還在開會為由，結(jié)束了對話。
掛了電話，她心里埋怨女兒：在學?？隙ū憩F(xiàn)不好，讓老師親自來要禮物，自己真是養(yǎng)了個冤家！但她并沒有告訴女兒自己和沙老師通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