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莞寧步入殿內(nèi),僅見得幾人在場,心下添了幾分疑惑。這是......正在議事嗎?雖說自己從前亦參與過議事,可都是與宣慶帝私下探討,并未在其他官員面前議論過國事。
少頃,感受到父親謝斯然投來的溫柔目光時,心底莫名生出一股暖意,信步向前朝正位上的宣慶帝行禮道:“臣女拜見陛下?!?p> 宣慶帝擺了擺手道:“免禮?!?p> 謝莞寧回正身子時余光一瞥,瞧見宣慶帝的臉色頗為嚴肅,心頭微微一顫??磥?,此次的問題十分棘手,稍有差池便會引禍上身。
“陛下,賦稅過重,則民生怨?!?p> “若再不增加賦稅,會動搖國之根基?!?p> ……
宣慶帝在爭論聲中開口道:“莞寧,你有何看法?”
謝莞寧聽得正入神,忽然被點名,站出來施然一恭,謙虛的推辭道:“臣女不敢妄議國事?!?p> 宣慶帝臉色一沉,威嚴肅穆的說道:“你這是在拒絕替朕分憂嗎?”
謝莞寧面上依舊清冷如霜,內(nèi)心卻想道:這宣慶帝為何今日這般喜怒無常,方才還親切的問候一句,這會又生了怒意……哎~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臣女惶恐,望陛下恕罪?!?p> “呵,朕看你不是惶恐,是恃寵生嬌?!?p> 謝莞寧的脊梁骨挺得筆直,修長的頸線微微曲折,垂著腦袋瓜子低低說道:“承蒙陛下厚愛,臣女心懷感激,不敢恃寵生嬌?!?p> 這時,服軟便對了。
宣慶帝又恢復常態(tài),夾著幾分期待的說道:“朕不過是與你開個玩笑,不必拘謹,如往常一般說出來便是?!?p> 謝莞寧可不敢掉以輕心,認真的思索片刻,終是開口道:“三年前,欽天監(jiān)曾預言國運不順,事實上確也如此。幸得陛下體恤民生疾苦,已連續(xù)三年減免賦稅,百姓得以喘息。如今正是休養(yǎng)生息之際,若加重賦稅,三年的努力將付之東流……依臣女愚見,與其在底層糾結(jié),不若將目光放在上層,增添一道奢侈物賦稅?!?p> “何為奢侈物賦稅?”
謝莞寧記得前世有一位頗有才華的公子曾提出過這個建議,當時深得宣慶帝稱贊,如今她借來用用,雖不太厚道,卻也實在是沒辦法,解決燃眉之急再說罷:“回陛下,即對某種特定物品加收賦稅。我泱泱大國地大物博,但從古至今皆是物以稀為貴,越是稀罕之物越是引得人趨之若鶩。珍稀寶物是何等貴重,一般平民百姓想都不敢想,也只有富貴人家才能享有……因而增加一道賦稅于他們而言,不過就是一頓飯錢而已。”
宣慶帝聽后,先是大笑不止,隨后毫不吝嗇地稱贊起謝莞寧:“哈哈哈,莞寧說得好!”
“哼,那群只懂享樂的人,素來攀比炫耀慣了,這一次便讓他們?yōu)閲M力!”
謝莞寧清淡的目光瞥了過去,那是一位文質(zhì)彬彬的男子,一看便知是來自書香門第世家。
謝斯然在一旁小聲的為愛女解惑:“這位是文官之首齊元霽,齊大人。”
謝莞寧飛快的垂下眼臉,清透的臉頰浮上淡淡的紅暈,像是做錯事被抓包的人。真是冤家路窄!方才還盜取了別人的主意,這會便碰上正主家的人了。
“常聽得國公府千金是位才貌雙絕的女子,如今一見果真不假,困擾陛下多日的問題一下便解決,陛下可是要好好的獎賞?!?p> 謝莞寧聞言,又抬起頭看了一眼,替自己出言的是一位英姿挺拔的武將。而能戴著佩劍入宮覲見的官員并不多,這一位又是誰呢?
謝斯然繼續(xù)充當解說家:“這位是護國將軍梁文裕,梁大人?!?p> 謝莞寧忽然對他生出些好感,因為他的那一句話,讓接下來的事更為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