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兩天,基地風平浪靜,眾守備隊見野人始終沒有出現(xiàn),心里的擔憂也稍稍緩解。
“叮鈴鈴~”
當夜色漸濃,基地所有人結束一天的勞作和訓練,警報突然拉響。
王翀一聽到警報,立即收攏隊員,此時,耳麥已經傳來命令,“東方有野人出現(xiàn),基地進入一級戒備,各小隊...”
王翀聽完,立即帶領小隊,向事先安排好的任務點跑去。
他們大多數(shù)是新兵,負責協(xié)助防守基地中央區(qū)域,基地除士兵以外都將集合在這里,如果形勢嚴峻,也方便向地底轉移。
邊緣的一處哨塔頂臺。
郝成才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兵,僅僅露出腦袋,臉上神色波瀾不驚,正端著一把步槍,一槍一槍不急不緩點射,目標全是野人們的腦袋。
他已經殺死三個野人,接下來是第四個。
“嗖!”
一只骨箭,仿佛撕裂空間,呼嘯著從郝成才的視野盲區(qū)飛來,等骨箭出現(xiàn)在視野的一刻,郝成才只來得及肌肉一下驚顫,骨箭已經穿透頭盔面罩,深深扎進腦袋里。
小隊其他人,連忙拉開郝成才的尸體,其中一人替換他的位置,露出腦袋端槍射擊。
這時,王翀已經來到自己的防守區(qū),他快步跑到窗臺邊,拿著望遠鏡看向遠方。
荒原中,一支數(shù)百人的野人隊伍,分散成幾十支小隊向著基地圍過來,后方一個雄壯野人高舉著一支巨大的牛角號角。
“嗚嗚~”
低沉的號角聲,響徹荒原,野人們在號角的指揮下,發(fā)瘋似的沖來,急速向基地靠近。
“砰!”
狙擊槍的槍聲仿如悶雷,下一刻,飛騰跳躍中的一個野人,還沒反應就被一槍爆頭,王翀甚至清晰地看到了腦漿迸裂的瞬間。
而其他野人沒有絲毫停留,繼續(xù)向基地飛奔。
“嗯?”
突然,一道奇怪的身影出現(xiàn)在王翀視野,一群野人中間,一個黑袍人靜靜佇立,看模樣不像是要來進攻基地,倒像是來欣賞風景一般。
全身罩著的黑袍,裝扮竟和基地的那些工作人員十分相似,就連身材也和人類差不多,王翀對比黑袍人身邊跑過野人,得出這樣的結論。
這是個奇怪的野人!
王翀深深看了一眼小個子,將目光投向近處。
野人的速度很快,幾百米的距離,十幾秒的時間對于人類來說根本不可能,可是此時,已經有野人來到基地邊緣。
基地的高墻鐵網,在這時也似乎完全沒了用處,根本做不到哪怕一點點的阻礙,野人們能夠輕松跨越。
幾個野人開始進攻最近的哨塔,越來越多的野人,也沖過鐵網,分散朝其他哨塔方向進發(fā)。
“射擊,射擊!”守備營各小隊根本沒有出哨塔的打算,按部就班地防守殺敵。
“嘭嘭嘭!”
野人明顯知道自己的敵人在哪里,一沖到哨塔下面,就開始一錘一錘破門,雖然基地大門玻璃全是幾公分厚的鋼化玻璃,但也很難防御接連不斷的轟擊,道道裂紋從凹處開始崩裂。
兩分鐘,一座哨塔大門轟然被破,野人們嗷嗷沖勁基地,向著駐守的小隊發(fā)起進攻。
面對近在咫尺的野人,人類的弱點終于暴露無遺,即使是犀利的槍械,似乎已經對這些大自然賦予的超絕天賦無能為力,哪怕這一刻殺死一個野人,后面已經有投槍急速射來,帶起陣陣勁風,撕裂士兵的身體。
“?。 ?p> 慘叫聲接連響起,人類孱弱的身軀和所謂的防御,在野人粗劣的武器之下,脆弱的仿佛玩具一般,失去了抵抗之力。
“殺!殺!殺!”
“??!”
廝殺、死亡,同樣的場景,不斷在其他地方出現(xiàn),隨著第一座哨塔攻破,預備隊傷亡越來越大...
通訊室。
周平看著墻上十幾格監(jiān)控畫面,面色陰沉如水。
他雖然早有防備,但是對野人們的數(shù)量以及殺傷力,判斷依舊有些不足。
周平眼睜睜看著第一座哨塔被破,接著第二座,第三座...
此時的他已經顧不得悲傷,眼看著野人們朝中心區(qū)域奔來,扭頭對旁邊的通訊員下命令,“向地底總部請求支援,另外,基地除戰(zhàn)斗人員開始撤退,另外,挑選一部分工作人員分發(fā)武器參與防御,告訴他們,只要有功,免除所有罪責?!?p> “是!”通訊兵迅速在無線電里喊話,“注意...”
?。?p> 另一邊,機井室。
黎柔和常庚他們,已經在士兵的指揮下,開始有序地撤離。
“黎教授,快上去?!币幻勘鴮σ慌圆豢想x開的黎柔催促道。
“是啊,黎教授,我們在這幫不上忙,趕緊離開才是。”常庚也忍不住勸說。
“我不走,我要等我老公?!崩枞釗u搖頭堅定地說道,看了一眼身邊的學生,說道,“常教授,你先離開吧,我再等等,李華,你們也一樣,快點上去先行離開?!?p> “好吧,那你自己注意,事情不對,趕緊撤退?!背8裏o奈,只好先行進入電梯。
“老師注意,我們先走了。”
“嗯,你們快走,老師等下離開?!?p> .
半小時以后。
隨著外圍防御失效,野人們開始向基地中心集結,這時已經來到大門之外。
基地的大門,雖然是最新式的鋼化玻璃,但以野人們的力量,攻破怕只是時間問題。
基地新到的幾支預備隊全部集合,守在大廳通往機井室的通道口。
這時候,所有人直視著那些透明玻璃外,渾身棕毛、狂吼著揮舞沉重狼牙棒的野人,所有人都清楚,基地怕是守不住了。
王翀感受著身邊粗重的呼吸聲,不知不覺手心開始冒汗,有那么一瞬,王翀隱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開始朝著這邊走來,依舊閑庭信步。
周平也親臨到戰(zhàn)場,而副營長賈鎮(zhèn),一開始防守位置并沒有直面野人,此時見野人開始攻擊基地中心,一咬牙,還是決定主動出擊,命令所有小隊包圍過來,希望能夠里外夾擊。
“砰砰砰!嘭!”
大門上的裂紋越來越多,最后,終于“轟”地一聲,碎裂開來。
“嗚嗚!嗚嗚!”
“噠噠噠~”
門里門外,嘶吼聲、槍聲瞬間交織在一起,中心大廳里,濃煙火光被道道勁風寒光刺破...
不斷有守備營士兵死亡,野人的數(shù)量同樣一點一點消耗,無數(shù)殘肢斷臂分落一地,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腥味。
“這是人,我的同伴嗎?”
野人中的黑袍人竟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大廳中央,這時,所有人,包括王翀全都看到了那人是如何出手的了。
只見那人周身點點暗黃色光點環(huán)繞,手臂一抬,立即有一道枯藤爆射,直接穿透一人胸膛,下一刻迅速收回,射向另外一人...
這他嗎到底是人是鬼?
王翀心中忍不住一陣驚顫,下意識朝黑袍人腦袋上開槍。
“噠噠噠~”
守備營的士兵同樣有人看到這一幕,開始朝黑袍人身上開火。
而黑袍人不閃不避,僅僅因為扛不住火力的沖擊,稍稍退后幾步,之后便是一道又一道的鬼藤攢射而出。
“噗!噗~”
“呃!”
一陣撕裂的疼痛,從王翀胸口襲來。
王翀低頭一看,一根枯藤筆直如矛,橫在黑袍人和王翀之間,槍聲咆哮似乎在這一刻全都停止下來,整個空間變得空曠無聲,他甚至聽到身后“滴答滴答”的水滴聲。
“噗呲!”
枯藤從胸膛抽出,王翀感覺身體一輕,忍不住抬頭看向黑袍人。
一道勁風劃過,微微吹起黑袍人一角,王翀瞳孔頓時一縮,他看到那人面部,覆蓋一層枯黃鱗片,似是鱗甲,而眼神,一片冰冷。
“老公!”
王翀聽到一聲凄厲的呼喊,甚至已經聽到腳步聲,倉皇無力。
“小柔!”
王翀努力將目光從黑袍人身上移開,希望能夠多看一眼妻子,哪怕就一眼,可是,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得一干二凈,無論他怎么努力,始終無法扭轉脖子一點點。
“別了!”
王翀此刻心底只有這兩個字,像是對妻子說的,也像是對朋友說的,更像是對這個世界說的。
終于,王翀緩緩倒地,眼神開始渙散。
可他不知道,這最后的力量,使得他青筋開始在皮膚暴起,內里,中樞神經開始變得粗壯,末梢一點點膨大,慢慢有點點黃色熒光,開始匯聚,修復洞開的胸腔...
.
半個月后,新澤城深處。
花香鳥語中,一座白色小樓靜靜矗立。
一條敞亮的白色走廊,什么都是白色,白墻、白色的地板、乳白色的燈光,兩邊各有十幾個小房間。
透過門上的玻璃格子,房間中間的單床上,擺著一具具尸體,蓋著白布,一個穿著白大褂工作人員,帶著口罩在一旁操控機器。
“滴滴!”
機器一頭伸出一只機械臂,頂頭是一個粗大針管。
“呲!”
針管毫無阻礙刺進尸體的腦袋,從中慢慢抽出一股濃白液體,許久,縷縷金線從針孔抽出,像是活物一般,在液體中游曳。
繼續(xù)往深處走,一間兩進房間,中間有大塊玻璃隔斷。
四五個同樣白大褂的中年人靜靜站在玻璃前,對面房間中央,站著一個身上插滿管子的赤身男子,雙手被束縛,掙扎著想要掙脫,嘴里發(fā)出野獸般的吼叫。
一個工作人員操控著機械臂,將一小管散著淡淡金色光芒的液體,注入脊柱。
“吼!吼...”
男子的吼聲漸漸平靜下來,身體開始透出密密麻麻的土黃色光點,隨著時間越發(fā)地濃密。
最終,光芒凝結起來,“咔”地一聲,一件土黃色的鱗甲,從手腳開始一寸寸覆蓋,一直到脖子。
繼續(xù)往上,男子抬頭,模樣竟是...王翀!
很快,鱗甲將王翀完完整覆蓋,露出的眼睛閃過一道精光。
“嘭!嘭!”
王翀毫不費力掙脫繩索,不理會一旁的工作人員,“咚咚咚”地一步一步,踩在地板,留下一連串的裂紋。
走到玻璃前,上面倒映著只有一個身影,像是一只怪物。
王翀怔怔看了許久,接著,目光似乎穿透玻璃,王翀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28號基地最后怎么樣了,他知道是,對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