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阿宇這人看上去還蠻老實的,怪不得游前輩肯收他為徒。樂寶先于心底暗自嘀咕,隨后又目視對方輕聲說道:
“好,我答應(yīng)你,正好我也想好好欣賞一番百草堂后山之景,就勞煩師兄帶路了?!?p> 余婆見大伙聊的甚是津津有味,幾乎都快把她這個老婆子給拋諸腦后,不禁扼腕興嗟。于是,她連忙伸出雙手上前撥弄,并苦笑說道:
“好了好了,都別閑聊了,走上一天都餓了吧。難得大家這么高興,老婆子待會要親自下廚,為你們做一些拿手好菜,請稍等片刻,馬上就好!”
聽罷,阿宇順勢攙扶余婆朝廚房走去。但見她半躬著腰,步履蹣跚,每走一步看上去都顯得格外吃力。
三人目視余婆離開,才緩緩向內(nèi)堂走去,由侍女翠兒負責(zé)他們接風(fēng)洗塵,貼身服侍。
不一會,余婆便端著美味佳肴從遠處徐徐走來。樂寶抬眼一瞥,有米飯,包子以及各色炒菜,看上去十分豐盛。突然,瑾瑾豁然起身,并用她那三根白皙圓潤的手指,輕輕拈著包子的下端,如小雞啄米般吃著,并笑著和對面坐著的阿宇打起了諢。
半晌過后,她才終于把一個不算太大的包子消滅完,隨后兩手扶著碗邊,微啟紅唇,翹著小指和無名指,緩緩抿起一口清茶。而樂寶一整天都沒吃飯,甚是饑腸轆轆,看見任何事物都兩樣放光,平日里不喜歡吃的菜照樣吃得津津有味。
阿宇同樣如此,他天生就是個合格的干飯人,拿起碗筷就大口大口往嘴里塞飯,不經(jīng)細嚼慢咽便一口氣吞下肚去,還露出一副心滿意足的神情。而游海博卻只是默默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窗外的天空,好像是若有所思。
待吃飽喝足后,阿宇先是幫著余婆清洗餐具。隨后便背上竹簍,帶上草帽,拿上工具,準備上山采藥。
“師弟,這把鐮刀給你,準備就緒便出發(fā)吧?!?p> 阿宇將工具輕輕的放在樂寶身旁的桌上,隨后便悄然出門,亟待沐浴午后那微醺的陽光!
“諾,知道了,阿宇?!?p> 房屋后面是一片綠竹林,郁郁蒼蒼,重重疊疊,在陽光的照耀下,更顯蒼翠挺拔。樂寶隨即闊步出門駐足觀賞,感受那竹的幽靜和飄逸。
遠處朦朧的遠山,仿佛籠罩著一層輕紗,影影綽綽。它們肅然隱匿于飄渺的云煙忽遠忽近,若即若離。就像是幾筆淡墨,抹在藍色的天邊,舉目遠眺,周遭峰巒疊嶂,碧水如鏡,青山浮水,倒影翩翩,景色猶如百里畫廊。
“對了阿宇,這座山叫什么名字。”
“藏藥山,名字是師父起的,因為這座山的環(huán)境很適合藥物的生長,所以便種滿了各類藥材。一會你隨我上山去采黃芩,我現(xiàn)在先給你介紹一下黃芩的形狀,倒時你可千萬別認錯了?!?p> “那黃芩根莖肥厚,如肉一般,伸長而分枝,葉堅紙質(zhì),披針形至線狀披針形,頂端鈍,基部圓形,全緣,上面暗綠色,下面色較淡,花序在莖及枝上頂生,腹面近基部具果臍......”
看著阿宇來了心勁,樂寶頓時心煩意亂。那好不容易穿越回宋朝,卻還要被古人叨叨,真是在哪都逃不脫被說教的命運,屬實凄慘!
“知道了,知道了,你好煩啊,我們先上山,隨后你再同我慢慢講解,好不好?”
“這樣也行,走吧。”
樂寶方至山腳,抬眼一望,天際白云如潮涌動,在起伏不定的山頂流瀉下炫目的云影。他一步步順著臺階向上走去,那崎嶇的山路周圍,盡是五彩通透之景,令人流連忘返。
登山的臺階是用木塊整個楔入,古代匠人那巧妙絕倫的技藝當真讓人心生敬佩。雖然看上去歪七扭八,卻別有一番雜亂無序之美。當二人踏入臺階之時,地表卻仍然保持著松軟的土質(zhì),踩下去竟然綿綿的,一點也不硌腳。
滿山遍野的鮮花盡數(shù)開放,有黃的有粉的有紅的,仿若五顏六色的地毯。樹上還長滿了許多酸甜可口的野果,看上去讓人胃口大開。倏而,凜冽的山風(fēng)了無阻擋的輕拂,漫山松林順著風(fēng)的號子簌簌淺唱,就像置身大自然優(yōu)雅的演唱會,讓人稱心快意。
二人一路向上,片刻不停。僅離地百米左右的高度,樂寶卻感覺呼吸不暢,身上汗出如漿。行走不到五十個臺階,他便一屁股坐在地上,氣喘吁吁,看上去半死不活十分煎熬。
“師弟,看來你這體能屬實是有些差啊,待回去之后我給你熬一碗人參黃芪烏雞湯,那東西可是大補?!?p> 看到樂寶一副狼狽模樣,阿宇倏而停下腳步爽朗大笑,眼神中陡然閃現(xiàn)出別樣神采,連舉手投足都漸漸地帶上了一種輕快的節(jié)奏。
樂寶聽后心中不悅,悶悶不樂。但見他臉色鐵青,嘴唇打顫,坐在一旁緊皺眉頭,不由自主的揮起手中鐮刀收割雜草,看起來就像個生悶氣的小男孩!
“笑,就知道笑。要不是昨日我感染上了風(fēng)寒,別說這座藏藥山,就算是玉龍雪山,我半日之內(nèi)也可登上頂峰?!?p> “師弟你生病了?為何不早點說,快讓師兄看看你的情況如何?!?p> 阿宇連忙俯身至秋瑯面前,提起右手按觸他身體不同部位。那指力忽輕忽重,似乎是要切察脈象之變化,沒過一會,但見阿宇眉頭微蹙,滿臉通紅,手心不時冒著冷汗,看上去極為認真嚴肅。
“哼,不過是故弄玄虛,你以為這樣就能看出我的病狀,真是天真。其實我壓根就沒病,哈哈,人傻了吧?!?p> 看著阿宇鄭重其事的模樣,樂寶突然有些自愧不如,心底里甚是不好意思。為此他心虛的扭頭看向遠方,面無任何表情。對方雖嘴上然啰里啰嗦,甚是煩人,但他既然是游海博的徒弟,肯定還是有些過人之處,不可小覷。
“師弟,你好像身中炎毒,之所以遲遲不肯爆發(fā),是因為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同你體內(nèi)毒性相博弈,再不醫(yī)治,恐怕會對身體造成不可逆轉(zhuǎn)的傷害?,F(xiàn)在毒已入骨,我只能自己試上一試,師弟,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