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拐角處,我伸出頭來看,客廳里滿是人,看來外出的人已經(jīng)歸來,我松了一口氣,卻見到那群人里面多出一個人。
“學(xué)姐?”我眼睛一亮,快速從樓上竄下去。這個時候再遇見一個自己認識的人是一件再高興不過的事了。我撥開擋在樓梯口的吳夏光迅速來到她面前。她有一瞬間的驚訝,下一秒又展開了笑容,然后摸了摸我的臉:“真好啊?!?p> 我點點頭,沒有再靠近給一個擁抱什么的。雖然很高興,但好像原本設(shè)定的安全距離沒有被打破過。當然她也默認了這種距離,她回過頭去找焦明,二人相視一笑。
“不過我們這里房間有限,你先和女生們睡在三樓,可能有點擠,其他再調(diào)整,你就直接加入我們1組,明晚值班。今天先吃點東西怎么樣?今天我?guī)Я它c罐頭肉回來,我們應(yīng)該有一段時間沒有吃過肉了吧。雖然是罐頭的,但是條件有限?!卑踪@么說著,從自己背包里拿出來幾個罐頭,有魚罐頭也有午餐肉罐頭。
罐頭封面上那一條條小銀魚,那一塊塊方正的肉瞬間將我的口水刺激出來。
“那你們先去收拾下,我們來準備食物。”吳夏陽從桌上抱起罐頭,沖廚房揚起下巴。
我了解他的意思,跟著他就進了廚房,今天沒去外面取物資的人也陸續(xù)跟進來。我們拿出盤子,按照往常一樣將每個盤子平均放了食物,但今天不同的是,我們往里面多放了肉類。
剛開罐頭,魚味混著甜辣香料的味道就撲鼻而來,我忍著口水一個一個盤子擺放,不是沒想過偷吃,可抬頭看見別人都在忙著做事,我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們將盤子端出擺好,慢慢地,人又聚齊在了客廳。我看著每一個下樓的人都眼神發(fā)亮,心里不禁有些得意。等要落座我才發(fā)現(xiàn),羅文寒學(xué)姐自然地坐在了學(xué)長旁邊,果然還是那個大大方方的學(xué)姐。
掃視一圈客廳,吳夏光站在長沙發(fā)邊沖我揮手,我看過去,他面前放著兩個盤子??焖僮哌^去,然后我眼睜睜看著他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然后在沙發(fā)扶手上拍了兩下。
我撇撇嘴,端起盤子站在一邊,快速把干糧吃完留下肉。人有幾種飲食習(xí)慣,先把喜歡的東西吃了或者把喜歡的食物留到最后品嘗,要不就還是如平時吃飯一樣,喜歡的和不喜歡的都摻雜著吃了。
很典型的,我就是那類喜歡把最喜歡吃的留到最后的人。其實罐頭肉也不是喜歡吃的,但是肉對我們來說彌足珍貴,因此我覺得把它們留到最后理所當然。我夾起一條小魚仔細看了又看,又湊近聞了聞,這才放進嘴里。
咸,十分地咸。
就著干糧可能還能忍受,但我已經(jīng)把今日份的干糧吃完了。肉的誘惑依然巨大,囫圇吞棗地把魚吃完又把午餐肉含在嘴里這才感覺好些。
我轉(zhuǎn)過頭看吳夏光,他扔細嚼慢咽地就著干糧吃著小魚,臉上還帶著點笑意。哼,等晚上值守的時候再來收拾你。太狂了!
我這么想著把盤子端起來往廚房走,拿了紙巾將盤子擦了又擦。又看了一眼窗外的雨,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看來今晚要冒雨出去扔垃圾了。
晚餐很快結(jié)束了,我收拾了一番把罐頭和擦盤子的紙巾都放進口袋。待小組長們把各種能用的桶都搬到院子里接雨水后,我打起了雨傘,提上口袋。
平日里都是好幾天才扔一次垃圾以降低遇上喪尸的風(fēng)險,所以需要兩個人出去。但今天吃的魚罐頭腥味實在太重,于是大家一直決定今晚就把垃圾扔掉。不算很多,只需要一個人就夠了。
但雨下得太大,我無法帶上我的刀又是傍晚時分,沒有外出的其他人決定讓一人給我打傘,其余人也都打著傘護在我周圍。
打傘的是劉粵星,他一向紳士,傘幾乎都在我頭頂,自己的身子淋濕了大半,我覺得過意不去,所以加快了腳步。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抬頭看見往山上的路上有幾個模糊的黑影,雖然距離還很遠,但我覺得那不是活人。于是止住了腳步,他們順著我的眼神望去,也是一驚,連忙讓我輕輕放下口袋。
我踮起腳,把東西放在馬路中央,它其實應(yīng)該再更遠的地方去。但現(xiàn)在的情況不允許我再拖沓。然后我看見吳夏陽要我們把手伸出去淋浴,雖然疑惑,但是我們還是照做,把手臂都淋得濕漉漉的。
大門鎖上的那一刻,我提起的心才放了下來。我們把傘立在屋外,把基本接滿的桶都搬進屋,緊鎖房門,通過窗戶的縫隙朝外看。不過過了很久都沒有喪尸經(jīng)過,最后是Lucy回了三樓到露臺上去看。
沒一會兒她下了樓跟我們說:“它們在翻剛才丟掉的垃圾?!蔽铱戳丝次业碾p手,終于明白為什么吳夏陽要我們把手伸出去任雨水沖刷,看來如果不洗一洗,那喪尸可能就會循著味沖我們而來了。
知道那東西在附近,我們沒人再說話,一群人呆在屋子里發(fā)呆。我坐在我平時坐的飯桌邊,焦明已經(jīng)不在那里了。他和羅文寒倚在樓梯臺階上,雖不說話,但也想要依偎在一起。許久不見的情侶,終于知曉對方在末日中還存活的情侶,此時無聲勝有聲罷。
我摸了摸裙子的口袋,里面什么都沒有。害怕發(fā)出過多的響聲,我把那些會發(fā)出聲音的東西都放在了我的背包里,而背包被我放進了衣柜,每晚睡前我都會檢查一下我的物品是否齊全。
那個猶豫了半天還是帶出來的小黃雞掛件也在那里,那個小黃雞里有一個鈴鐺,跑動得急了,就會發(fā)出清脆的“叮?!甭?。
“它們已經(jīng)走過去了。”一直在窗口守望的白冼壓低聲音說,所有人都似乎松了一口氣,但仍不敢太大聲。人啊,大約始終都受不了閉嘴不說話,就算只是打個招呼,寒暄兩句也覺得有所釋放。
想當初互聯(lián)網(wǎng)沒斷的時候,那人們即使不開口也享受得到交流的樂趣,跟朋友、親戚甚至陌生人都有說不完的話,打不完的字,國際國內(nèi)熱點時事,綜藝電視劇甚至明星戀愛結(jié)婚分手又或者是哪家孩子愛哭這種雞毛蒜皮的事都可以成為八卦的內(nèi)容。
現(xiàn)在可好,不僅網(wǎng)絡(luò)癱瘓不能用了,連人和人說話也要看是不是會引來喪尸。
好在的是,這些喪尸也沒有靈敏到連封閉房子內(nèi)的竊竊私語都能聽到,當然也不能所有人都一起來說悄悄話,十幾個人同時開口,那可能它們還是會有所感覺。
聽到戒備解除之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我現(xiàn)在明顯感覺到,雖然白天天氣依然炎熱,但夜里卻變得涼快了??磥硪呀?jīng)立了秋。
今天外出拿物資的人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休息去了,我似乎也有些困,摸索著樓梯也上去了。羅文寒學(xué)姐躺在了我的地鋪上,我走過去睡到她身邊。她上樓的時候我已經(jīng)跟她說好了讓她和我睡。
雖然條件差一點,但終歸我們還是認識的人,讓她跟其他人擠很奇怪。
“學(xué)姐,晚安?!焙诎抵校矣行┚o張,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和人躺得這么近過。大學(xué)開始住宿舍,畢業(yè)后不管在家里還是在租的房子都是一個人睡。特別是畢業(yè)后,我只睡大床,只不過伴我入眠的是書和電腦。
“這幾天你們怎么過的?”她忽然翻了個身,面向我發(fā)問。
我想了想便把從公司逃生,然后躲到這里,分配小組,回市區(qū)拿物資的事情跟她簡單說了說。當然我稍微去掉了自己犯錯的部分。
人嘛,在說話的時候總會有一點點偏向自己的。有些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好在沒有釀成大禍。
她又將身子翻轉(zhuǎn)擺正感嘆道:“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到正軌上?!比缓笪葑泳透影察o了,只聽窗外雨聲淅淅瀝瀝,已經(jīng)是比剛才小了很多。
陳萌夢把我喊起來的時候,我還迷迷糊糊。她依舊是小心推著我的肩膀,盡管十萬分個不樂意,但我還是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再看王悅,還躺在床上沒起。一想起她那副嘴臉,我就咂了下嘴。走過去用床單包著她的手把她從床上拖了半截出來,直到她開始罵罵咧咧才放開。
“自己起來守著露臺,別想著懶?!彼ο逻@句話,我便走出房門,順道去洗手間用水沖了沖手。然后用手在臉上一糊,涼水清醒了不少,然后突然才反應(yīng)過來剛才我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
果然背后立刻就傳來清晰的腳步聲,我穩(wěn)住呼吸轉(zhuǎn)身:“我下去了。”說著將手里的刀提起來握緊。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王悅鬧起來也不是一般,比如她就敢打人。
“你剛才說什么?”她沒有刻意壓低聲音,突如其來的高音還是讓我一震。對我來說,嗓音太尖就跟指甲刮黑板的聲音一樣令人煩躁。
“我讓你起來守露臺。”我沒有看她,只想從縫隙擠出去。
她將身體擺正堵住我的去路:“怎么?急不可耐?”我看著她,感到疑惑?!把b什么?每次值夜你都和吳夏光在下面笑嘻嘻的,當我不知道嗎?”她聲音拔高了一些,如果有人醒來,一定聽得到。
“我又不是你,整天死著一張臉,我笑還要跟你報告???”當然我也不是什么小白蓮。雖然記得吳夏陽所說的想要減少爭吵,但有時候那脾氣吧,不是說控制就控制的,特別是剛睡醒的時候。
確實是我喊她起床的時候嘴賤了一回,但她說得不明不白,仿佛我和吳夏光在下面值守是只在玩了似的。所以自然地,我也迅速還嘴,同時掀開她走了出去。
她卻一把抓住我的衣服。
閑甜適當
端午節(jié)快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