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不會下蛋的雞
林爍果緩緩睜眼，看著照片里那個笑得燦爛的大男孩，心痛得無法呼吸。
良久，她才稍微調(diào)整好情緒，她沒有打斷李婉菇誦經(jīng)，離開前親手為對方斟了杯茶。
“等等?！痹谧呃壤铮唤凶×?。
回過身，林爍果向從佛堂里走出來的李婉菇道安：“媽媽午安！”
“要去看望老爺子？”李婉菇走近林爍果。
林爍果點(diǎn)頭。
“他不知道你受傷住院的事，別拿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去煩他老人家?！?p> 林爍果懂事的點(diǎn)點(diǎn)頭。
“還有，”李婉菇走到圍欄邊，看一池開得正好的荷花，稍微停頓了幾秒才又開口。
“我忍受了那么大的痛苦看著你嫁給另外一個兒子，可不是讓你占著三少奶奶的位置玩兒的?！?p> 林爍果小心地看向面色陰沉的婆婆，嘴唇微抿。
“結(jié)婚三年，你哪時能為陸家添個一兒半女？”李婉菇捏著佛珠，淡淡地問。
她一直在等，在等新的生命填充心中那種悲苦和空洞，這是林爍果欠她的，欠陸家的。
孩子？！
林爍果何曾不想擁有一個屬于她和陸伊寒的孩子，何曾不想為這變得清冷的莊園添加一分生機(jī)和熱鬧？
可是，結(jié)婚三年，陸伊寒不肯同她行夫妻之實(shí)，她又如何懷孕？
林爍果內(nèi)心苦楚，卻又難以啟齒。
“我和伊寒忙于工作…….”
“工作？你要是對伊寒能像對那個什么時裝設(shè)計(jì)師的工作那么上心，孩子早就能滿院子跑了?！?p> 李婉菇打斷她。
前幾天傭人們私下夸林爍果才華橫溢，拿了國際時裝設(shè)計(jì)大賽的金獎，還有好多家媒體爭相采訪，她聽到了，也看了那些專訪。
李婉菇不為有這樣才華的兒媳婦感到自豪。
尤其是聽到林爍果以工作為不生孩子的借口時，甚是惱火。
“嫁進(jìn)陸家你還需要什么工作？”李婉茹轉(zhuǎn)過身來，怒視林爍果。
“林爍果，你是不是懷不上？三年了肚子一點(diǎn)也不爭氣，你就是只不會下蛋的雞?！?p> 傷害不大，侮辱性卻很強(qiáng)。
滿腹委屈的林爍果緊緊的攥起雙手，指甲壓進(jìn)了掌心的皮肉里。
“媽，你別生氣，對身體不好?！毙“肷?，她才調(diào)整過來，柔柔開口。“我會努力的。”
“早晚被你氣死！”李婉菇切齒?！耙遣恍芯蜐L，盼著做陸家少奶奶給陸家生孩子的的女人多了去了?！?p> 林爍果不知道是怎么離開的，她沿著迂回的走廊前往東園，整個腦子里還嗡嗡的。
啪-啦-
才拐進(jìn)東園，她就聽到杯子摔碎的聲音。
“混賬小子，你想氣死我是不是？”接著是老爺子沙啞的嘶吼，“咳--咳--”
厲害的咳嗽，幾近喘不上氣來。
林爍果擔(dān)心老爺子的健康，卻只能止步在拐角處，候著。
“我老了管不住你了是吧？”
“這只是小事，我已經(jīng)擺平了?！标懸阅珓??！盃敔斚⑴?！”
“小事？你再不吸取教訓(xùn)，就不會再有任何機(jī)會?？取?你……滾出去！”
林爍果不自覺向后退，她想找個地方躲起來，以免不必要的尷尬?？刹磐藘刹剑懸阅凸粘鰜砹?。
陸以墨就像是剛從地獄爬出來般，渾身陰戾之氣。
睨見林爍果，他黑眸掠過一絲復(fù)雜的詭譎。
“以墨哥?！绷譅q果禮貌地向男人打招呼。
陸以墨像是沒聽到似的，從她身邊走過。
陸以墨冷俊孤傲，沉默少語，就算關(guān)系最和諧的時候，他也總是站在遠(yuǎn)處，不愿與他們呆在一起。
林爍果早已習(xí)慣了他的無視。
也不知道陸以墨做錯了什么，害老爺子正在恢復(fù)的病情又加重了，此時咳得更加厲害。
林爍果擔(dān)心，也顧不得多想，快步走進(jìn)東園。
爬滿紫藤花的棚架下，杯子碎片灑了一地，陸老爺子依靠在椅子里，因?yàn)閯×业目人裕槤q得通紅，捂著心口的右手瑟瑟發(fā)抖。
林爍果慌忙過去，倒了杯水喂食，小手輕拍老人的背，緩解他的咳嗽。
喝了半杯水，陸老爺子感覺好多了，咳嗽也壓了下來。
“小丫頭你終于回來了?！?p> “爺爺，您別上火，還生著病呢，我這去給你叫醫(yī)生來。”
“不用?！标懤蠣斪幼柚梗{(diào)整呼吸。
林爍果沒有堅(jiān)持，她坐在老人身邊，守著。
“你和伊寒最近怎么樣啊？”緩和了些，陸老爺子關(guān)心地問。
“老樣子。”林爍果輕描淡寫地答。
“你有好一陣子沒回來了，都沒人陪我下棋了，田管家棋藝太遜，沒意思?！?p> “出了趟差，害爺爺掛念了?！?p> “對了，你倆搬回來住吧，好有個照應(yīng)，晚上回家吃飯也熱鬧呀?！?p> 她何曾不想其樂融融？林爍果沉默。
“都說時間是治愈傷痛的良方，已經(jīng)三年了，活著的人們應(yīng)該繼續(xù)往前走，他在天上看著呢。”老人柔聲勸。
“我回去同伊寒說說?！绷譅q果應(yīng)答。
陸老爺慈愛地看著孫媳婦，半晌才又開口。
“一變天就著涼，最近視力越來越不行了，有時看東西老半天也瞅不出個模樣來。小丫頭呀，爺爺老了，在走之前就想看到你們幸福！”
“爺爺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像是遺言，聽得林爍果心里一陣陣酸楚。
老爺子那句‘你欠陸家的，就用一輩子來償還’促成了她和陸伊寒的婚姻。聽上去很氣憤，像一種懲罰。
但這些年，老爺子是唯一對她一往如故疼愛有佳的人。如果沒有老人的支持，她在陸家?guī)缀醮绮诫y行。
想看到他們幸福。
這不是懲罰，是一種期盼。
…….
張夢怡才回到家中，母親蘭千玉就迎了上來，問長問短。
“第一天上班怎么樣？和陸伊寒有沒有獨(dú)處？他對你好不好？”
耳畔回蕩陸伊寒冷刺刺的警告，張夢怡不禁打了個寒顫。
三年的時光，她以為熟知的那些人都有了些許的變化。
“好得很，伊寒對我情意未了，只要我加把勁，他會重新回到我身邊的。”
張夢怡坐下來，翹起二郎腿。
即使如此，她依舊信誓旦旦。
“我就說嘛，就算林爍果嫁進(jìn)了陸家，她和陸伊寒照樣成不了?！?p> 蘭千玉寶貝地握住女兒的手，笑瞇瞇的。
“你看林爍果那肚子到現(xiàn)在都沒半點(diǎn)動靜，整天哭喪著臉，不用打聽就知道陸伊寒不待見她了，何況她還害死了陸云軒，陸家上下哪個不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