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問歸咬著唇,低下腦袋,在溫卿瑤問出這個問題之前,他從沒考慮過每天一成不變的日子,是否枯燥煩悶。
溫卿瑤不催他,始終支著下巴耐心等楊問歸的回答。
旁邊的燈爆了一個燭花,噼啪脆響驚醒沉浸在思緒中的人,楊問歸抬起腦袋,望向溫卿瑤的眸子中,始終閃爍著點點光芒。
“父親自小對我要求嚴(yán)苛,而且我覺得,讀書用功些也沒什么不對,不瞞陛下,直到兩個月前,我都一直在為明秋的科舉努力,至于寫字作畫是我的興趣,讀書讀累了,就潦潦勾幾筆,或是隨性地寫兩個字,便不累了。”
楊問歸一字一句說得很慢,也很認(rèn)真,溫卿瑤問他的每一個問題,他都帶著十成十的真摯來回答,沒有半點虛情假意。
溫卿瑤一直注意著他的表情,他暗中提起驟然改變的生活和過去所有的努力皆化為泡影,但表情始終很平靜,就連語氣中,都沒有藏著半點不好的情緒。
似乎,他早已接受了這樣的命運(yùn)。
亦或是,他早已習(xí)慣別人安排他的命運(yùn)。
溫卿瑤也很平靜,將一個不可抗?fàn)幍氖聦崝[到他面前,“后宮之人,不得參與科舉。”
若不是蘇儀染早兩年參加過科舉,他也再沒可能參與科舉了。
楊問歸頷首,“我知道,但是不能參與科舉,不代表不能繼續(xù)讀書,我每日還可以繼續(xù)作畫寫字,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多謝陛下厚愛。”
說完,他說完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
其實,他并不是特別在乎能不能參加科舉,但曾經(jīng)幻想過舉辦一個書畫展,讓全天下的人蜂擁至帝都欣賞他的字畫,可惜以后也沒機(jī)會了。
溫卿瑤曲起胳膊搭在桌案上,身子往前探了探,“蘇儀染現(xiàn)在就住在昭懿殿,你若有不懂的地方,抓著他問便是,反正他現(xiàn)在閑的沒事干,你每天纏著他,想問他什么便問他什么,他不會拒絕你的。”
不知溫卿瑤的哪句話戳中了楊問歸的笑點,他噗嗤一聲輕笑出聲,左邊眼尾下的一顆淚痣給他流溢的眸光添了不少靈動。
溫卿瑤彎起嘴角,“朕是認(rèn)真的,你若總覺得自己不如蘇儀染,就拉近距離,親眼看看他,不要一昧聽取別人的話語,而忽略了自己內(nèi)心的真實感受?!?p> 楊問歸咬著唇點點頭,“多謝陛下提點?!?p> 陛下比他想象中要和善得多,真是太好了,他還以為,陛下是不喜歡他才一直不愿來見他。
溫卿瑤伸了個懶腰,站起身,“時候不早了,朕……”
“陛下!”
楊問歸叫住她,跟著起身,語氣中充滿堅定。
“陛下,時候不早了,外頭夜黑路滑、冰天雪地的,實在不宜行走,留下來歇息吧?!?p> 他終于說出期待已久的話。
溫卿瑤放下手臂,偏過腦袋看著楊問歸,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短暫地交匯,這回,楊問歸并沒有躲開。
她彎起嘴角,“看在你如此關(guān)心朕的份上,朕就留下來?!?p> 晚上,趁著楊問歸沐浴的功夫,溫卿瑤把不悔叫來。
妖姒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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