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溪縣外的茂密森林中,古木參天,西邊的太陽正在緩緩落下,慵懶的日光從樹木的枝椏間投射下來,在地面上投射出優(yōu)美的光斑,,淡淡的薄霧彌漫林間,好一片安寧祥和之景。
“嘩啦啦?!边h處一片林地傳出了飛鳥急促的振翅聲,只見幾棵古樹的中央有一個孩子正在艱難地做著一些古怪的動作,汗液從鼻尖滑落,身上破舊的布袍已經(jīng)被完全浸透了。
趙霖咬牙忍受著渾身肌肉傳來的劇痛,好像有什么東西在不斷啃噬著他的肉身,這噬靈鍛體決果然并不是那么好練的,那些動作分開來看并不難以做到,但一連貫起來,前后變化之時,就十分的困難,趙霖現(xiàn)在只能重復前九個動作,便感到承受不住,有一種將要被撕裂的感受。他也曾嘗試第十個動作,但剛一變化,頓感無法忍受,喉嚨一窒,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陷入了昏迷,醒來之后便再也不敢輕易嘗試。
噬靈鍛體決共分九重,分別對應著鍛體九重之境,趙霖現(xiàn)在已經(jīng)達到了鍛體一重,距鍛體二重亦不遠了。
他緊咬牙關,反復變化著姿勢,默念法決,身上逐漸蒸騰出淡紅色的霧氣,四周草木之上逸散出了點點晶瑩的綠色光點,不斷地融入趙霖眉心豎紋,一股奇異純凈的力量擴散,充滿了生命的氣息,這種力量不斷修復著他的肉身,在撕裂與修復之中,肌肉與骨骼經(jīng)歷著錘煉,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增強,循環(huán)往復,不斷累積。
趙霖很喜歡這種感受,正如讀書求學艱難時,每多學一點就能享受到超乎尋常的喜悅。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完全沉醉于這種變強的過程,一種從未有過的對力量的渴望在他心里產(chǎn)生并壯大,想要有朝一日能夠不再受到任何不公,沒有任何人再敢肆無忌憚地欺辱自己,一切都要向自己的力量屈服。
以趙霖為中心,周遭的土地變得灰敗,變成了沙礫,樹木花草黯淡凋亡,失去了生機,趙霖只覺身上的痛楚陡然之間減輕了不少,感到一陣輕松,他心念一動,開始練起了下一個動作,連接十分流暢,九,十,十一,絲毫沒有了那種難以忍受的撕裂和生澀之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水乳交融般的圓潤之境。
渾身的骨節(jié)爆出一陣炸響,蒸騰而出的紅色霧氣也變得愈發(fā)濃郁,那些光點瞬間變得更加密集,吞噬升級的范圍中為之一空,化為湮粉,鍛體二層,成。
趙霖一躍而起,竟跳出了一丈之高,他一拳擊向一棵手腕粗細的樹,那樹便應聲而斷,激起一陣煙塵。
趙霖的臉上滿是欣喜,這段時間的修行果然取得了預計的成效,他握緊了拳頭,指節(jié)脆響?!靶墓?.....”他低聲念道,眼中充滿了堅定的神彩。
趙霖收拾了一下身上回到家中,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遠遠地就看到母親在村口等著自己,心中泛起了一絲暖意,二人回到家中,趙霖抓著母親粗糙的雙手說道:“娘,明天我就要去參加玄幽谷的仙童之選了。”
趙母知道趙霖從鄉(xiāng)試后的一個月以來,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不再讀書,而是每天跑到縣外那片森林里去,說是為選仙童做準備。
趙母只是一個普通的農(nóng)婦,沒有什么見識,只想讓自己的孩子高興,既然趙霖要去選仙童,她也會聽從他的意愿,只是眉宇之間還有淡淡的擔憂,但很好地掩飾起來:“霖兒,你想去就去吧,以后娘還等著享你的福呢?!壁w母露出了溫柔的笑意,她不愿讓孩子感受到自己的擔憂。
趙霖卻看出了母親的擔心,他沒有再說什么,心中的信念更加堅定。
輕盈的云朵在空中游動,勝溪縣城門外近百個十多歲的孩子站在一起,有相熟的三三兩兩湊著竊竊私語。鄭小虎擠到趙霖身邊,小心翼翼地問道:“霖哥,你沒事吧?”
自從縣試之后,這還是趙霖第一次見到鄭小虎,聽說鄭叔這些時間一直在讓鄭小虎鍛煉身體,還下了血本購得一株有年份的藥材,就是為了讓他能被選上。趙霖和自己這個多年的小伙伴感情還是很不錯的。
“還不錯?!彼p松地答道。
鄭小虎看到他心情似乎還很好的樣子,并沒有想象的愁苦之色,也為趙霖感到高興,鄭小虎恢復了往日喋喋不休的本色,又開始滔滔不絕地跟趙霖講述自己打聽到的各種消息。趙霖聽得很認真,因為這些東西他根本沒有渠道去獲知,而鄭叔經(jīng)常在外面跑,人脈很廣,所以可以了解更多。
日頭逐漸上升,冬天的暖陽并不十分熱烈,給人帶來舒適的氣氛。這時,就見遠處的天空出現(xiàn)了一個黑點,正在飛速向城門接近,靠近之后,人們才看清,那是一名身著玄衣的中年道人,面如重棗,嘴唇向下彎曲,兩只眼角吊起,有一種不太好相處的感覺,腳下踏著一把顯化碧綠色長虹的飛劍,他看到門口的孩子們,面無表情地從飛劍上跳下來,袖袍一揮,那飛劍迅速變小射入了他的口中。
那道人負手而立,旁邊以縣令尹繼高為首的一班人正要上來套套近乎,卻被他一個冷冷的斜睨嚇得只能在原地搓著雙手,尷尬地發(fā)出嘿嘿的聲音。
道人手微微一攤,一個小巧的陣盤滴溜溜地在他手心旋轉(zhuǎn),輕輕一推,那陣盤變成了一層無色的薄膜將近百個孩子籠罩在中間。孩子們有些害怕,趙霖眼中卻滿是躍躍欲試。
“此番只選兩人,陣法可產(chǎn)生重壓,誰能堅持到最后就能入選?!敝心甑廊诵蹨喌穆曇粼诒∧ぶ谢厥?,“劉兆...”
“在?!敝灰姀娜巳褐斜娦桥踉掳阕叱鲆蝗耍駪B(tài)十分驕橫,正是劉兆。中年道人勾了勾嘴角,聲音也溫和了幾分:“好,不愧是劉師叔的后人,果然不錯,站到我身邊來?!?p> 劉兆大步流星來到那道人身邊站定,帶著嘲諷的笑意看著陣法中等待考驗的孩子們,滿是傲慢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