鸚鵡道:“不好聽,不好聽?!?p> 喜扶搖盲從張謙,道:“道長給取的,哪能有好?!?p> 張謙笑道:“確實(shí)不雅,叫武云裳罷?!?p> 這一次,鸚鵡高興了,念了兩遍,叫道:“好聽,好聽。”
又道:“我為何沒漲功力。”
這鸚鵡只是開了靈智,依人類修行境界劃分,在煉精化氣之境,通曉人語乃是天賦異稟。自此在道院住下。
他雖改了名叫武云裳,眾妖卻喜喚他碎嘴,初時(shí)尚不樂意,日久便習(xí)慣了下來。此是后話,不表。
且說黃理順去尋舊日好友,先到得狗妖洞府,將事說明。
此乃是一條黑狗得道,他臥在那里,毛發(fā)黑亮,目有兇光,不等黃理順說完,道:“好狗不事二主,我豈能再拜他師。”
黃理順道:“非是拜師,張道長廣授道法,卻不收徒。”
黑狗妖道:“他不收徒,卻傳我等妖類道法,莫不是別有所圖?”
黃理順道:“他與我?guī)熌送曛?,?dāng)年擒我卻不殺我,人品極好的?!?p> 黑狗妖道:“你那師父也不見得就是好人?!?p> 黃理順聞言大怒,道:“你怎敢辱我?guī)煾?!我若說你師父壞話,你又作何想法?”
黑狗妖知自己失言,煩悶道:“是我錯(cuò)了,你師父是好人,你莫在意?!?p> 黃理順道:“你若真誠心道歉,便與我去道院?!?p> 黑狗妖不愿。黃理順又道:“不若先去看上一看,若不合你心意,你再回來便是?!?p> 黑狗妖依舊不愿去。黃理順激他,嘆道:“你多年無進(jìn)境,孟道長的仇,你怕是報(bào)不了了?!?p> 言罷,又嘆息三聲。
黑狗妖道:“你莫激我?!?p> 黃理順道:“我激你,說的也是實(shí)情。道長去得急,不能傳下道法,你閉門造車,再修個(gè)三百年也不能精進(jìn)?!?p> 這狗妖曾是一道人所養(yǎng),日久開了靈智,自此修行,那道人與他取名黑歡快,如今已有化神修為。那道人在世時(shí)也不過化神修為。黃理順言說未傳下道法,乃是照拂他面子。
其句句扎心,黑狗妖難過異常,不覺流淚,黃理順不再擾他。
過得小半時(shí)辰,黑狗妖道:“我便去看看?!?p> 黃理順喜道:“必是一樁大好機(jī)緣。”
隨攜他至天真道院,見張謙。
這黑狗化作人形,見張謙,不言不語。
黃理順將張謙拉到一旁,說明情況。
張謙道:“既如此,先住下吧。聽與不聽且隨他去?!?p> 喚來眾妖,道:“當(dāng)再建一室,與那黑歡快住?!?p> 又問黃理順:“你有多少朋友來此?”
黃理順道:“五六個(gè)還是有的?!?p> 張謙道:“既如此,多建些罷?!?p> 眾妖輕車熟路,當(dāng)即伐木造房。
那黑歡快也不幫忙,只臥在亭子里看著眾妖忙碌,又見張謙鋸木之類活計(jì),與眾妖同工,相處自然。心道:“不過是些收買人心的把戲。”
那武云裳落到亭中,道:“大家為你建房,你卻在這偷懶?!?p> 黑歡快看了他一眼,也不說話。
武云裳又道:“你這人忒地不識好歹,道長為你著想,你卻不領(lǐng)情。”
黑歡快被擾得心煩,一溜煙跑到池旁。
那武云裳又飛過來,道:“我要和些泥灰,你幫我弄些干草來。”
黑歡快急了,回頭汪的一口,武云裳趕忙飛高,道:“不幫便不幫,那么兇作甚?!?p> 飛來向張謙告狀。
張謙道:“那黑狗有心理疾病,你莫理他便是?!?p> 數(shù)日工夫建起一排房子,張謙對黑歡快道:“且住進(jìn)去罷。”
那黑歡快便住了一間。自此每日于房中不出。
這一日,黃理順又帶來一妖,乃是一頭豹子精。這豹子精見了張謙便行大禮,道:“請仙長授我法術(shù)?!?p> 張謙道:“安居此地便是?!?p> 黃理順來見黑歡快,不悅道:“要你來聽道,你如何只悶在房中?”
黑歡快心中不快,不語。黃理順道:“你若不喜與人交際,不理他們便是。道長開講,你只尋個(gè)地方坐下就好?!?p> 黑歡快狗頭一點(diǎn),道:“知曉了。”
黃理順悶悶道:“我還不是為了你好?!?p> 言罷出門去了。
張謙依舊每日講道授業(yè),那豹子精每日坐在排首,如私塾學(xué)生,聽得認(rèn)真,記得仔細(xì)。黑歡快則在最后角落,臥在那里似在打盹。
因他不言語,建房時(shí)不幫忙,眾妖多不喜他。
這一日講五千言,道:“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jiān),無有入無間,吾是以知無為之有益。不言之教,無為之益,天下希及之?!?p> 那胡聰明道:“我天生魅術(shù)可是至柔?”
張謙道:“你魅術(shù)乃是勾人欲望之術(shù),雖似無形,銳不可當(dāng)。”
柳化龍道:“我未開化時(shí),常以軀體纏繞獵物,可是至柔?”
張謙道:“你以體態(tài)雖柔,卻有巨力,令生靈窒息,非也。”
又道:“此篇講潛移默化之道理。你等與人相處,思維、風(fēng)格逐漸趨近,你見人高山景行,便要學(xué)他做事,此是至柔之理?!?p> 眾妖一時(shí)不明。那黑歡快卻聽到了心里,想到當(dāng)年道觀之中,每日隨師父誦經(jīng),打坐,彼時(shí)尚未化作人形,卻也學(xué)著師父模樣。
思及師父,不禁一陣難過。
他抬頭看張謙,心道:“這人能講出這番話,想來也是個(gè)重情義的人?!?p> 思及此,不覺聽得認(rèn)真起來。
見張謙講得自如,又不失風(fēng)趣,似回到往日觀中。他一時(shí)喜,一時(shí)憂,心緒難平。
此后數(shù)日,皆認(rèn)真聽張謙講道,見他道理講得通透,竟解了他一些修行困惑。
時(shí)間一長,張謙教他人讀書寫字時(shí),他跟在旁邊,教人技藝人亦跟在旁邊,只是依舊沉默不語。只是那武云裳再來尋他時(shí),他也不覺得煩了。
這一日張謙授課畢,池邊小坐。黑歡快來了,道:“請道長為我解惑。”
張謙見他開口說話,也不驚訝,道:“請講?!?p> 黑歡快道:“修道者講究清靜無為,然而我一心要為師父報(bào)仇,是以無法靜心修行。敢問道長,可有解?”
松鼠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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