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洞穴里,施無雙靠在石壁上,晨曦微弱的光只夠照出一些五官的輪廓。
她深呼吸著,盡力平復心情。
剛才的夢,施無雙已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自然吊詭的很。若是以往便當一場尋常的夢,只是如今她已到這個世界大半個月,各種先前不可思議的事都切實在眼前發(fā)生,如今自然不能再以常理來定論,但過去那么久了,對于這個夢境,她到目前為止還是沒有找到頭緒。
洞中昨夜的篝火早滅了,只剩幾塊黑炭,一攤灰燼,清晨的風偶有灌進來,碳灰漂浮起一些,風也頗有涼意。
不過無礙。
她暫且放下思緒,自空間戒指里拿出一顆白色的丸子。入口即化,清甜生津。再吐出時,已是一攤微黃的液體。
“清貝丸,有點像牙膏。”施無雙剛開始使用這物什的時候是這么覺得。
之后她只微微催動精力,面龐就騰起清涼的感覺,像浸入溪水般舒適,一身早起時帶有的睡意慵懶盡數褪去,整個人便頓時精神豁然開朗——如此便是洗漱完畢。
這一套特屬于修行者的浪漫下來,四肢百骸綿延著的舒適感,不由讓人有了口腹之欲。
其實自進入練體境后,她已鮮少有饑餓感,但她還是保持著一日三餐的規(guī)律,是喜歡,也是因為身體需要。若是哪天破了這練體境,想來也就不太需要再這般頻繁用食的攝入精力了。
隨意用了早食,便整裝待發(fā)。
出了洞口后,眼前是草色入眼青的一片平臺。
外面的世界已大亮,一片明朗。平臺上不規(guī)則擺著幾塊怪石,她猜測應該是不知多久前,自山頂滾落至此。石塊下有些雜草擠出石縫,生機盎然,蓬勃發(fā)展。
正中是石桌,桌上兩塊石條相對擺放,朝上的一面平滑生光。
昨夜暮色暗沉,只粗略確認了一下安全隱患的問題,如今細看周圍,才發(fā)現這處在山崖峭壁間的洞穴,有些特殊,像人為鑿建出來的。
整體規(guī)格,不像自然形成,也不似野獸刨撅,它們沒有這般出色且精細的創(chuàng)造力。
這座峭壁不算太高,估計七八十米,抬頭一眼就能看穿。
她想不到誰會沒事在這樣的地方開鑿一口洞穴,也沒那個興趣去琢磨。不過幸好如此,不然昨夜就要在下面危機四伏的密林里,天被地床的度過。
隨意打量了一陣,除了石桌面刻畫了棋盤,再沒發(fā)現什么特異的地方,想著還是繼續(xù)尋找赤足火貍才是緊要。
望著崖下靜謐一片的蔥郁深林,想著接下去的事,慌神間差點踩了一個空。
幾十米的峭壁,洞穴平臺在中間,距離地面怎么也有三四十米的高度,往下看,便渾身不自在。
她突然才想起來,自己恐高。
也就這個時候,不遠的草叢傳來聲音,草梗動了幾下,一個毛發(fā)紅艷如血的小腦袋沒征兆地自某塊石頭后探出來,左顧右盼。
“赤足火貍!”
施無雙看到后一驚,很是意外。在來此之前,她曾在鐘鳴的屋里見到過這畜牲的標本,是以一眼認出。
呵,找了對方大半天不見蹤影,只是睡一覺,一大早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踏破鐵鞋無覓處…”于是她擺開了姿態(tài),蓄勢待發(fā)。
小東西慢慢探出身子,半米來長,四肢依次落地,輕盈跳脫,聲音細不可聞。若沒有特意認真探究,放在之前,施無雙根本無法察覺這家伙就在自己五米左右遠的距離。
很快它拐到了崖壁外圍一條極其細窄的小溝起點,那似乎是平日雨水沖刷出來的渠道。
看來這尾火貍打算逃跑?
施無雙也來不及再去細想,與它幾乎同一時間迸|射出去,兩條身影,一大一小,一前一后在這山間攀巖走壁,你追我趕。
不稍兩三分鐘,雙方先后下來崖壁,“賽場”轉換到了林木之間,穿梭如飛,如魚在水。
施無雙不由感嘆,這小東西的靈活,偶有幾次堪堪將近,眼看就是一個撈手的空隙,卻被它猛的一頭扎進亂石叢中,待到自己以劍劈開石堆后,又讓其甩開不小距離。
正當她追擊正酣,猛然耳聞似有微弱破空之聲不斷臨近,心中危機感也緊隨其后。
沒有任何猶豫,幾乎在同一時間,施無雙立刻選擇放棄赤足火貍,嚴陣以待。
“嗦?!币荒ㄌ撚霸谒矍白陨隙聣櫬洌苯訉⒊嘧慊鹭傖斔涝诘?。
“誰?”她握緊玄淵劍,抬頭一眼,精光四射,殺氣騰騰。
這種地方,殺人越貨,并不是稀罕事,已是修行界的生存法則。
目前的施無雙已不是半多月前的尋常人,精力過處,非凡之力盡顯無遺。
此刻雖是頂光遠視,已能清晰瞧見事物,與平常無異。
但見眼前情景,光影婆娑,一人白衣,立在樹梢,隨風飄動,飄渺如仙。
“是你!”施無雙望著那人不由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