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舒良邁著急切的步子跑到二人中間。
他一見蘇快就沒有好臉色,大喊放手,而蘇快似乎不甘示弱,張口就嚷嚷著不關他的事。
陳舒良瞪著他,“怎么不關我的事?我們不僅是鄰居,還是好朋友,你又算是她什么人?”
蘇快冷笑一聲,有些得意地沖他喊:“她愛過我!她也愛過你嗎?”
這時,劉聰心嫌惡地盯著他:“你還是給自己留一點體面吧!長得人模人樣的,總不能恬不知恥吧!”
心有愧疚的蘇快這才悻悻地放下手,他知道這時候任何挽留的話都是蒼白無力的,他無法訴說心里的情緒,唯有在二人走后發(fā)出一聲無力的咆哮。
劉聰心帶著陳舒良來到咖啡廳,還沒等她開口,陳舒良率先表達激動的心情:“見到你好好的,我真開心,前段時間發(fā)生太多事情了,我還真怕你有個三長兩短。”
劉聰心:“謝謝你這么牽掛我,但我只有十分鐘的時間跟你敘敘舊?!彼D了頓,“我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p> 陳舒良明白,這個案子還沒結,他也很想幫忙,但劉聰心開口閉口都是一些拒絕的話,他便也不再多說,兩人寒暄幾句便各自離去。
等劉聰心走后,陳舒良暗自下了決心這次要幫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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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若遠提出要見劉聰心卻被她拒絕了,因為這時候的劉聰心正在見她此生最恨的人。
面容蒼白的湯婉穿著藍色拘留服,低垂著目光,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她輕輕撫著自己已經失去光澤的卷發(fā)。
直到看見劉聰心進來,她順勢將頭發(fā)往背后一甩,端坐起來,她揚起下巴,用目光上下打量對方,二人的處境已經高下立判,但她的嘴角依舊掛著一抹不知名的高傲笑意:“一覺醒來,發(fā)生好多事啊,還以為你已經死了呢。”
面無表情的劉聰心坐下,輕輕牽動著嘴角,“你不也活著。”
湯婉:“是??!如果這一覺我沒有醒,那你還是殺人犯。”
雖然不知道湯婉為什么會死而復生,但劉聰心心里都感激,正因為她的重新活過來,才有了親自降臨審判她的機會。
“可惜你醒了,你做的所有的不堪的一切,我都會將它公之于眾,徹底暴露在陽光下,光明終將來臨,對你的審判也將會如約降臨?!?p> 心高氣傲的湯婉在這一刻依舊沒有把劉聰心放在眼里,她忽視著劉聰心的任何言語,只是嘲笑著她過去的一切。
將她從學習、家境、生活條件、社會地位挨著數落了個遍,最后又說起蘇快,故意想測試她的表現,“蘇快現在是我男友,我們現在很恩愛,他說要是早一步認識我,肯定不會喜歡你的?!?p> “你喜歡就一直留著吧,其實你不用在我面前裝腔作勢,你真正想要的東西,從來都不屬于你?!?p> 劉聰心冷漠地看著眼前的湯婉,那雙既溫情又狠毒的眼睛,曾是她心底的溫情,也是她輾轉反側也無法遺忘的夢魘。
湯婉當即黑下臉來,她略微躲閃的目光里,藏著無法壓制的心虛,“無所謂啊!至少我的前半生什么都有了,我已經享受過了最奢華最夢幻的人生!就算死,我也不怕!我現在什么都不在乎!你別以為你在這一刻就能高于我!你永遠都是低我一等的……低賤的人?!?p> “是嗎?”在黑衣的幫助下,早就掌握了她軟肋的她又道:“辛警官的姐姐是叫辛白雪吧?程靈秀聽到這個人的名字時,好像很緊張……你說,我要不要提醒一下辛警官呢?”
上一刻還洋洋得意的湯婉面露詫異,看她的樣子應該不是開庭的時候注意到的,難道她早就已經知道真相?
劉聰心繼續(xù)補充:“好像還有……”
湯婉神色慌張讓她住口,她已經明白劉聰心的意思了,雖然最后這一刻,她依舊不愿承認自己輸了,但她不得不守護自己最重要的人。
她突然大笑著,隨即又大口喘息:“劉聰心……我低估你了,不管你在背后使了什么招兒,總之這次你贏了,我只要你放過她……”
她低下頭,流下一滴眼淚,但絕不是悔恨,“所有罪名我都擔了?!?p> 劉聰心站起來低頭俯視著她:“現在難道不是你求我嗎?”
湯婉的目光在此刻呆滯住,她不愿服輸,但也不愿放棄尊嚴,向一個一直以來都是自己眼中的玩物的人求饒,只見她緊捏著雙拳,眼淚已因悲憤而在眼眶里不停打轉。
見她這番煎熬,劉聰心也并沒有心軟,而是拖著聲音催促道:“你只有這一次機會?!?p> 見她還是遲遲沒有反應,劉聰心長舒一口氣,隨后淡然轉身,“看來......”
“咚!”
身后傳來膝蓋砸在地板上的聲音,劉聰心止住腳步,轉過身欣賞著這出好戲。
只見湯婉顫抖著跪在地上,雙手散漫地垂在兩邊,她的眼淚已經滑到下顎,她止不住地哭了起來:“劉聰心,我……錯了!我……我求你……放過她!”
自始至終,劉聰心都十分淡漠地看著她,耳邊想起那些響徹深夜的夢囈,于是輕聲質問道:“到底誰是螻蟻?誰會任人宰割?”
湯婉額頭青筋暴起,她睜著大大的雙眼,里面布滿鮮紅的血絲,眼淚在眼眶中不停打轉,卻始終沒有落下來。
她咬緊嘴唇,內心憤恨似乎已經到達峰值,聲音已經開始變得尖銳,但她不得不在言語是上敗下陣來:“我……我是螻蟻……螻蟻是我!”
看著這一切,劉聰心卻并不解氣,她垂眸笑了笑:“湯婉,你看,你才是那個蠢貨,別人說什么你就信什么?”
聽到這話,湯婉一個泄氣,若不是及時用手撐著地,恐怕她已經倒在地上,直至這時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當即不可置信地仰起頭質問道:“你敢耍我?”
“你真是說笑了,耍你而已,有什么不敢的?”
劉聰心挑釁地朝著她笑,看著她痛苦抓狂的樣子,心中反而苦澀不堪,又補充道:“不過……到底是不是耍你,需要你自己來衡量,總之結局全在你!就看你敢不敢賭?!?p> 說罷,她悠悠然轉身離開。
獨留瀕臨崩潰的湯婉坐在地上,只見她目光呆滯,愣了好久,她才喃喃自語:“螻蟻尚可翻身,我湯婉又何懼!”
她轉過臉,看著劉聰心離開的方向露出慘白的笑容,好像這樣能得以填補敗落的窘境,“劉聰心,我就是下地獄也不會放過你!”
入夜,劉聰心接到陳舒良的電話,說是有了新的線索,就在湯宅附近,她便迅速與黑衣趕過去,兩人正經過一個巷子,只見黑衣頓住腳步,“有東西靠近!”
話音剛落,拳頭大小的不明物體鋪天蓋地向兩人撲來,近了一看,竟是紋著各色花臂的蟲子,花花綠綠一大片,只是看樣子便能猜到它們身帶劇毒,普通人被咬傷一口就得一命嗚呼。
黑衣起手作勢,一道道紫色的光刃從他的手掌發(fā)出,頃刻間,便將撲來的蟲子撕碎成渣,可奈何蟲子的數量太多,他將劉聰心護在身后,不斷往后退。
在黑衣的連續(xù)攻擊下,蟲子沒有減少之勢,反而越來越多,越來越大,劉聰心眼見著黑衣的臉色越來慘白,當即拉上他往另一頭跑去。
“都怪我,你的妖力消耗太多了?!?p> “不怪你,我沒事!”
說話間,黑衣還時不時回頭攻擊著朝他們涌來的蟲子,他的臉色已經由白轉青,就在他們被蟲子包圍時,這些蟲子的攻擊停止了,它們紛紛往兩側躲開,空出一條路來。
在密密麻麻的蟲子的讓路中,慢慢走出一個女人,她面容精美,氣質如蘭,如墨的長發(fā)拖到腳踝,頭戴金色藤環(huán),身穿拖地長裙,纖細的腰肢上系著紅線,墜著一塊質地通透的白玉,她的這身裝束,完美地詮釋什么是仙人落凡塵。
若不是被蟲子奉為主人,很難讓人將她與這些惡心的蟲子聯想起來。
她站在兩人對面,恬靜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黑衣身上,隨后發(fā)出嘆息聲:“你也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