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眼下的淤青不假,眉目間也沒了精神,仿佛整個人隨時會倒下,終于在戌時睡沉了。
趁著夜色無人時遛進靈堂的安黎伸手診脈,發(fā)現看似疲勞過度的皇后逝去實則為下毒。
自皇帝昏迷以來,皇后日夜憂心,更是將火爐搬進了內雕親自煎藥,對于父親的幫助看似欣慰心疼,更帶了無奈。
皇子雖小,但做母親的怎么會不思念,難不成這一切都有背后之人?
想到此處的安黎只覺著背脊發(fā)涼,恰逢此時門被打開,一身白衣的尚書大人正望著那佩戴著鳳袍的女兒,隨后又落在了安黎身上。
點了香的尚書大人眼神滿滿憂傷,將香插入壇子內長長嘆出一口氣,隨后又把眼神放在了安黎的身上。
“你已操勞三日,不妨去歇著吧!”尚書大人跪坐在火盆前,撒下一把把黃紙,“剛去了養(yǎng)心殿看望陛下,御醫(yī)們不說話只是低聲嘆氣。老夫實在無能,救不了陛下幫不了女兒?!?p> 救人是御醫(yī)的事兒,幫女是作為父親的一點兒心意。奈何眼下誰也幫不了,大盛的氣數已盡。
“陛下有您幫襯,皇后有您幫忙,您已做了為人臣為人父應盡的責任。天下之事誰也說不清楚,若真說是誰的責任,怕也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毖巯碌木置嬉讯ǎ欠且讶徊恢匾?,只盼著那背后的人可以暫停他的腳步,讓那個嗷嗷待哺的孩子,有個完整的童年。安黎不愿看見那些為了一己之私讓天下混亂的匪徒逍遙法外,可如今這個時候了,誰又能當真置身事外。
“你應該已經診過脈了!”尚書大人的眼睛落在安黎那變黑的兩根手指上,“你每日用的水里加了磷粉,遇上皇后娘娘手腕處的火藥,變會發(fā)黑。幸而你只是輕輕觸碰,不然此時該救火了。”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很難再撫平。尚書大人從未相信安黎,故才有了這一出戲。
“從你進宮那日起,便注定你要參與其中?;屎竽锬锊辉概c我這個老父親撕破臉,不愿讓大盛陷入危機中,對我防之又防,更是把皇帝拉去了密室中。那又如何,她的孩子在我手里,終究是要低頭的?!鄙袝笕岁幊林Γ饬硕镜难劬餄M滿的貪婪,“讓她幫我完成心愿,她偏不肯,還說要接發(fā)我,找來你這么個沒用的棋子布局,終究是早走了一步?!?p> “她可是你的女兒,虎毒不食子,你竟為了一己私欲傷害你最親的孩子。”安黎悶哼一聲,對于這樣的回答在心里已經適應了,可當親耳聽到時,還是忍不住顫抖,“你這一輩子,只這么一個女兒,且生下來的孩子也已經被封為太子,這大盛的江山已有一半沾了你尚書府的名頭,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你爭了大半輩子,如今女兒也沒了,國也守不住了,已成了千古的罪人,就不要在此處囂張了。你成為皇帝又如何,到了下面,閻王自會罰你?!?p> “大盛完不了,只要異主,失去的疆土會重新掛上大盛的旗幟?!鄙袝笕斯笮Γ拔乙簿屯阏f了吧,東吳同大盛所有的消息,我都清楚,也是經過我的手,才有了前宰相大人的鍋。
我乃東吳人氏,為了家國才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為的就是幫東吳擴土,讓大盛不在威脅到東吳??山駮r今日我又變了,只要我登基為帝,東吳自會平安,而我也能做個千古好皇帝,何樂而不為呢!”
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野心,尚書大人的每一步棋,都堪稱完美。
“哪怕眾叛親離,依舊能唯我獨尊!”尚書大人幾近瘋狂,取出腰間的刀,在掌心中摩擦,“現在,就送你上路,百日之后,你會同你的夫君,在九泉之下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