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州離著越巂的距離,說近不近,可如若說是有天各一方的那般遙遠卻也談不上,其實若是單人快馬的硬趕,一個日夜也能趕到。
龐靖的政令上明明白白蓋著越巂郡守的大印,雍家視如無睹,并非就是要公然造反,只不過趙普那還存著份上供了十幾年賦稅的關系在,若是真能剿滅西風山這班人,沒了西風竹葉青,趙普若是還想撈錢,自然便還得回頭選擇雍家。
孟獲說雍凱瘋了,雍家瘋了,孟優(yōu)也說雍凱瘋了,雍家瘋了,整個西風山的高管階層都說雍凱瘋了,雍家瘋了,可實際上雍凱沒瘋,雍家也沒瘋,這是雍家最后翻盤的機會,這一點雍凱清楚,劉雋也清楚。
之所以雍凱正大光明的打出來剿匪的旗號,可隸屬于寧州縣的縣兵卻還得隱藏身份混入六寨,就是為了事成之后龐靖、趙普那能留下空間去解釋,那劉雋選擇不對三方五次對西風山下絆子的雍家下手,而是先拿六寨開刀,自然也是存了這個心思。
雍家與劉雋,不約而同地選擇了自己解決,沒有派出人手前去越巂城通知龐靖與趙普,都打定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心思。
如今雍凱心中自然是悔不當初,初時顧忌劉雋的宗親身份,幾次對西風山動手的計劃都投鼠忌器,沒下了死手,如今龐靖一道政令,硬生生教南中從寧州剝了出去,趙普那縣令一職也沒了下文,眼看雍家在寧州的基本盤都要動搖了,便還哪有什么顧慮,雍家錢莊里的銀錢都取出了個大半,別說區(qū)區(qū)六寨,便是整個益州都有不少豪俠巨匪收了雍家的好處,揮舞著長槍大刀,糾集起人馬手下,通通直奔西風山殺去。
而西風山這頭,仗著經過劉雋整合訓練后的武力,又有西風竹葉青為之支撐著的軍功獎金的激勵,以攻為守,由董荼那和金環(huán)三結兵分兩路,分別帶著民兵團一營和二營殺下山去,倒也各自消滅了一個山賊。
只是劉雋低估了雍凱這次決戰(zhàn)的決心,原本以為面對的只有六寨的山賊,誰知在董荼那和金環(huán)三結傳回消息剿滅了兩座山寨之后,前來攻打西風山的人馬反而愈多,若非孟優(yōu)手下的近衛(wèi)團也有一個營的里子,恐怕西風山早就叫人踏平了。
西風竹葉青的生產已然停了,酒坊的女工和他們遷居到西峰山下的親人都教劉雋命近衛(wèi)團的將士護送到山上來,在董荼那和金環(huán)三結都派人回山詢問是否要回軍之時,劉雋打定主意要堅壁清野,化西風山為斯大林格勒,盡可能拖住來敵,給董荼那和金環(huán)三結的民兵團爭取一個較為輕松的戰(zhàn)斗空間,待他們將六寨的根基全部拔除之后,再回頭來個里應外合,把來犯之敵盡數殲滅在西風山。
可雍凱這次的手筆之大,竟是將南蠻烏戈國的藤甲軍都搬動了,正當劉雋和孟獲還在中心廣場反復安撫著西風山新居民們的情緒,一直帶著近衛(wèi)團守在寨門的孟優(yōu)匆匆趕來,也顧不得許多,直接拉著正在中心廣場舞臺中央給百姓們講《論持久戰(zhàn)》的劉雋下了臺,心急如焚地說道:“老師大事不好了,寨門外來了一兩百個人叫陣,他們穿的盔甲竟是刀劈不動槍刺不穿,楊鋒帶著弟兄們出寨沖了兩次都無功而返,折了十多個弟兄不說,那些人竟然是毫發(fā)無傷!再這樣下去,恐怕弟兄們生了懼意,軍心就全散了!”
劉雋聽得大吃一驚,連忙叫上孟獲跟著孟優(yōu)便往寨門走去,邊走邊急忙問道:“外面的是什么人?莫不是披了重甲的寧州縣兵?”
孟優(yōu)快步跟著劉雋,納悶答道:“絕不會是寧州城的縣兵,那班人相貌丑陋得很,可長得異常高大,而且身披的鎧甲不也似官軍的鎧甲,恐怕是哪個南蠻小國的蠻子?!?p> 聽得孟優(yōu)的話,走在劉雋一側的孟獲突然插話道:“會不會是烏戈國的藤甲軍?”
“藤甲軍?”
“以前父親和我說過,在咱們大漢邊界向南百里,有一蠻國,名為烏戈,烏戈國中有一座巫洞,里面長了一株怪藤,烏戈國人取那怪藤枝干浸于油中,半年后方才取出晾曬;曬干又浸入油中,反復十余遍,最后再用其穿成藤甲。我記得父親說過,烏戈國的藤甲是由前胸后背各一片,兩臂兩片,大裙五片,組成為一副,穿在身上,渡江不沉,經水不濕,十分輕巧,刀砍槍刺皆不能入,弩箭射到藤甲之上,也不能穿透......”
孟優(yōu)連忙點頭道:“那班人身上穿著的鎧甲正如正是兄長所言!若果真是什么烏戈國的藤甲軍,刀砍槍刺都不行,那該如何是好?”
劉雋聽得如此,頓時覺得心中一松,之前還一直以為是雍家從哪搬來的大漢朝廷的重裝步兵,心中提心吊膽,不知如何是好,若是才真是藤甲軍,那便何須自己操心了,諸葛丞相已經提供了完美的破敵之法。
“孟優(yōu)你快叫上幾個弟兄去酒坊那搬些西風竹葉青來,越多越好!”
想及于此,劉雋頓時停下了腳步,催促著孟優(yōu)去搬酒走后,對孟獲交待道:“我還是不去寨門那看了,待會孟優(yōu)把酒搬來之后,你帶著人站寨門上把酒當成石頭,全部砸去那班藤甲軍身上,砸得越多越好,砸完了便點上幾支火把,對著他們扔去就行?!?p> 孟獲狐疑道:“火攻嗎?老師這能行嗎?”
劉雋拍拍孟獲的肩頭,悠悠說道:“如果他們真是藤甲軍,那便肯定行,不是我說的,是諸葛丞相說的?!?p> 說罷,劉雋從懷里又將那柄在越巂城里高價購置的羽扇掏了出來,扇著羽扇踱著步調頭折返中心廣場,嘴里自言自語地念叨著:“我之優(yōu)點一時也沒有且不能發(fā)展到足以補充其弱的因素之必要的程度,所以平衡不能出現,而出現的是不平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