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樓街。
夜幕降臨之前，張翠花提著大包小包回到家。
開門，她見柳蕙香已將飯菜擺上桌，坐在桌旁等她回來。
“小姐東西買回來了！”
張翠花關(guān)好門，將大小包裹放上桌之時，看了眼桌上的飯菜，笑道：“小姐今晚沒有準(zhǔn)備蘇公子那一份了么？”
“你……你閉嘴！”柳蕙香俏臉唰地通紅，瞪了她一眼，隨即不再理她，素手輕楊將大小包裹一一拆開。
有新鮮的時令水果，有各色美味糕點，也有干果蜜餞，最后還有一小壺美酒。
她取來干凈的盤子，將每一樣都取出一半，放在桌上做菜。
剩下的水果糕點等，則重新打包好，她看似無意的解釋道：“這些留著晚上核算賬目之時再吃?！?p> 張翠花不疑有他，反而還很高興，笑道：“能吃是福，小姐就是太瘦了，是該多吃一點?！?p> “我瘦嗎？有人說我肉乎乎的呢！”
柳蕙香眼前浮現(xiàn)出昨晚的畫面，這句話出自蘇賢之口。
當(dāng)然，這句話還有下半段她沒好意思說，說的是：“不過，全都長在了合適的位置?！?p> 張翠花聞言愣了一下，面露思索的問：“誰說的？”
“沒……沒有，我胡言亂語……”柳蕙香心里狠狠一凸，想她日常能見的人，就只有張翠花，但很明顯此話并非出自張翠花之口。
“哦?！睆埓浠嫔?，但也沒有多問。
飯后。
沐浴梳洗畢。
柳蕙香親自提著大小包裹回到閨房，張翠花手捧一個腳盆跟隨在后。
她將腳盆放在地上，然后坐在一旁等候柳蕙香卸妝，按照往日的習(xí)慣，柳蕙香是先卸妝再洗腳。
“先洗腳吧，等算完了賬目再卸妝?！?p> 柳蕙香走到腳盆前的的小凳子前，提著裙擺坐下，撩起裙擺，脫掉繡花鞋，再解開長長的“足衣”。
兩只玉雕般的玉足便展露人前，輕輕放入冒著熱氣的洗腳水中。
張翠花愣了一下，沒有多想，一邊給自家小姐按摩足部，一邊笑道：“也好?！?p> 洗完腳后，張翠花端著洗腳盆前腳剛出門，柳蕙香后腳就跟隨而出，張翠花奇道：“小姐你這是作甚？”
“到書房取文房四寶啊?！?p> “哦。”
張翠花點了點頭，徑直去倒洗腳水。
今天晚上的小姐，處處透著古怪，但仔細(xì)一想，卻又說不上古怪在哪里……
柳蕙香收拾好文房四寶，從書房來到閨房后，頓見張翠花竟坐在房中的小圓桌旁，還看著她笑。
張翠花見自家小姐有些懵，不由笑道：“長夜漫漫，不如奴婢陪小姐一起吧，若出現(xiàn)大老鼠奴婢可以將之捉住，避免小姐受jing?！?p> 翠花是好心，但怎么可以讓她留下……柳蕙香面不改色，進(jìn)屋卻不關(guān)門。
將文房四寶放在桌上后，她說：“翠花你勞累了一整日，想必也該累了，還是回去早些休息吧，不用陪我的?！?p> “不，奴婢不累，還是留下來陪小姐熬夜吧。”張翠花堅持。
柳蕙香的臉色忽然就黯然下來，側(cè)過了身去，幽幽的說：“安靜的夜晚，我只想一個人獨處，不希望被打擾?！?p> “小姐……”張翠花嘴巴張了張，但最后只得起身道：“好吧，不過小姐有事只需喊上一聲即可，奴婢立即就能趕來?！?p> “去吧?！?p> “……”
張翠花一步三回頭出門而去。
這時，柳蕙香依舊保持著側(cè)身黯然的表情。
待耳中聽得外面?zhèn)鱽黹_門和關(guān)門的聲音后，她立即動若脫兔，像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般，身子十分靈活的跑到房門前，以最快的速度關(guān)門，然后拉上門栓。
靠墻拍了拍偉岸的心口，她長舒一口氣。
然后手腳麻利的將文房四寶和糕點、水果、酒水等擺好。
忙完這些，她又來到梳妝臺前，精心補了個妝。
待一切停妥之后，她才回到桌前坐下，以手托腮，扭頭呆呆望著嚴(yán)絲合縫的平棊【天花板】。
……
隔壁。
時間拉回半個時辰前。
蘇賢從衙門回來后，就指使楊芷蘭去燒洗澡水。
楊芷蘭的學(xué)習(xí)能力和動手能力都很強，單對燒水這件事來說，除了第一次差點將房子點燃之外，后來就再也沒有出過問題。
蘇賢只需一聲令下，她就能燒出一鍋滾燙的洗澡水。
沐浴完畢，束好頭發(fā)，再換上一套今天從衙門回來的路上新買的儒衫，蘇賢整個人都感神清氣爽，精氣神達(dá)到了巔峰。
臥房中，蘇賢問手捧銅鏡充當(dāng)“鏡架”的楊芷蘭：“怎么樣，我是不是比昨天更帥了？”
楊芷蘭始終古井無波的眼眸，微微一動，不經(jīng)意間別開頭去，然后以平靜且沒有任何感情波動的語氣說：“是！”
“那就好！”
蘇賢開心的笑了，轉(zhuǎn)身，手腳并用爬上靠在墻上的木梯，對楊芷蘭吩咐道：“快來扶梯子?！?p> 楊芷蘭放下銅鏡，默默上前，兩手穩(wěn)穩(wěn)的搭在木梯上面。
蘇賢一口氣爬上房梁，為了不弄臟衣服，他已在房梁上和洞口處墊了干凈的舊衣服，因此他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房梁上。
然后低頭，看著依舊扶著梯子的楊芷蘭說：“那個芷蘭啊，你能不能背過身去？”
楊芷蘭默默轉(zhuǎn)身。
蘇賢這才滿意，然后將腦袋探入洞口，往下一看，只見漆黑一片。
昨晚回來的時候，蘇賢順手將柳蕙香閨房的平棊蓋上了，所以沒有任何光線透出。
蘇賢也不急，只見他將手伸入洞口，在洞口旁的墻壁上輕輕扣了三下，沉悶的聲音雖不甚響亮，但在這安靜的夜晚用心聽總能聽見。
這便是昨晚蘇賢和柳蕙香一起約定的暗號。
隔壁。
正以手托腮發(fā)呆的柳蕙香，聽到沉悶的敲墻聲響后，立即笑著跑到那堵墻的下面，用一根木桿將平棊頂開，讓屋內(nèi)的光線透過縫隙照亮蘇賢的視線。
這便是柳蕙香回應(yīng)的暗號，表示屋內(nèi)沒人，可以過來。
“成了！”
蘇賢大喜，當(dāng)即手腳并用往那個洞口里鉆。
不過，他剛爬了一半，又將腦袋撤回，看著下面背對著自己的楊芷蘭吩咐道：“你別偷聽哦?！?p> 不待楊芷蘭回復(fù)，蘇賢再次將腦袋鉆入洞口，整個人都爬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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