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也會常來何楓的營帳。
這一天王世充又來,瑤瑤把他引入帳內(nèi)后,站在一邊。
何楓以為他來無非是想多了解寶機或其他葉國神奇事,不料王世充卻說:“侍郎大人,昨天兄弟們又去沙漠里巡游,遇到一件怪事。侍郎大人見多識廣,不辭叨擾,煩請大人分析分析?!?p> 何楓問:“什么怪事?”
王世充說他們清早出發(fā),走到快到中午,馬隊正要歇腳時,卻看見在沙漠中出現(xiàn)了另外一支馬隊,十幾人的樣子。
開始他們以為是沙漠蜃景,卻見那支馬隊越來越近,分明聽得見馬匹的嘶叫聲。哪是什么蜃景。
出于安全考慮,王世充領(lǐng)馬隊兄弟們下馬,牽著馬轉(zhuǎn)身從沙丘上面撤下來,以免給對方發(fā)現(xiàn)。
何楓聽到此處說:“彌敖兩國休兵止戰(zhàn)以后,這蒙山一帶商道即恢復(fù)暢通,沙漠里出現(xiàn)別的馬隊不正常嗎?何必大驚小怪?”
“侍郎大人有所不知,在沙漠地帶,馬隊和一般的商隊是不太一樣的,商隊主要是駝隊負重趕路,又有通關(guān)文牒和固定行路路線;而馬隊往往輜重少,來去如風(fēng),行蹤不定,如果是敖國的商隊護衛(wèi)團,也是服色纛旗一望便知,如果服色纛旗不明,一般就是流民盜寇?!蓖跏莱浣忉尩?。
“你們是阿布王派給公主的親兵護衛(wèi),對敖國也負一份守土之責(zé),看到盜寇的馬隊,怎么就不前去攔住詢問呢?”何楓心想古代畢竟落后,官署之間互相推諉也屬正常。
王世充卻道:“侍郎大人不知,如果往日遇到這種服色纛旗不明不清的馬隊,肯定就上去詢問的,有時也難免見刀光……我的馬隊又豈有偷生之輩?只是這支馬隊真見所未見,不可貿(mào)然行動。說起來侍郎大人不要見怪,這支馬隊和大人剛到敖國時裝束頗相似,都是小袖短衣、褲子,頭發(fā)都很短,有的甚至光頭,有的還戴著大帽。手里面也不拿刀斧,不置弓箭,只看見他們都拿一種從沒見過的細火銃?!?p> 何楓瑤瑤聽這馬隊倒像是現(xiàn)代人,不免有些欣喜,想要是現(xiàn)代人一直不來,我們豈不是要在古代一直呆著再也出不去了?
何楓便問道:“火銃怎么啦?公主不也是有火銃嗎?”
王世充說他參軍很多年了,對武器很敏感,有時候一點點武器差異就決定兩軍勝敗。
他親眼見的,那可不是一般火銃,是非常細的。他說那沙漠里的猞猁,如果平時用弓箭,圍追堵截,難以射中它;但見那伙人,悠悠哉哉的,也不疾跑,也不包圍,只見抬那火銃,似指哪打哪,一打一個準(zhǔn),朝那猞猁逃跑的方向一指,“嘣兒”一聲,那猞猁就翻滾倒地了。
王世充說完,瞪大眼睛看著何楓,表情驚異不已,希望何楓能夠告訴他這都是什么情況。
何楓、瑤瑤聽完,不由為王世充他們的好眼力暗暗贊嘆,也沒多說什么。
不疑他們遇到的就是一隊現(xiàn)代人,想那才不是“很細火銃”啊,那是槍!
都想,原來不止幾個人穿越過來了。很好,得去找到他們,若也一樣一概不知怎么過來的也罷,萬一他們知道豈不是萬幸,就可以問他們出去之法。
只是他們有槍,應(yīng)絕非善人。好在現(xiàn)代人也不會死腦筋,不至于兩句話不對就動刀動槍的。瑤瑤便問道:“之后呢?”
王世充道:“好在那伙人并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他們在前面的沙丘上盤桓一陣后,就翻過沙丘下去了。我們整隊上馬,希望跟上去探探虛實,就往前翻越過了好幾個沙丘,卻見不到一個人影,我們就只得納悶著返回來。你說他們到底是什么人?”
“可能是新來的盜賊吧,現(xiàn)在也判斷不出來。明天我隨你們一起出去,看能不能再遇到他們,這樣也好做判斷?!焙螚髡f。
“不好啦不好啦?!蓖蝗灰姸鋬赫呕艔垙埑瘍扇伺苓^來,一邊跑一邊喊。
“怎么啦?”王世充問道。
朵兒喘著粗氣,前言不搭后語的,又用著各種手勢,何楓二人半天才聽明白。
原來是幾個士兵往游龍寺方向巡游時發(fā)現(xiàn)昨天的神秘馬隊出現(xiàn)在了游龍寺,他們回來稟報時半路遇到飛兒朵兒,叫二人來稟報公主,飛兒就跑去向公主稟報,朵兒就跑來找王世充。
聽完以后,王世充說:“走,立即找公主去!”
何楓、瑤瑤、朵兒、王世充及所帶幾十個兵騎著馬就往公主那邊去了。
半道上,他們看見公主正帶著一些奴仆和丫鬟往這邊也正來找他們。
大家知道,公主是擔(dān)心游龍寺的安全。
卻聽何楓喊道:“公主,要不你還是不要去,我們過去就行?!焙螚鲹?dān)心萬一遇到現(xiàn)代人,至少他應(yīng)對得過來,公主跟著過去的話怕有不測。
公主道:“何公子,沒事的。我自小就在沙漠里,什么場面都見過,不要為我擔(dān)心,而且你不也在嗎?”
何楓聽她說得懇切自信,便道:“好,一起去?!?p> 在何楓他們趕到游龍寺前,游龍寺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原來那神秘馬隊一路在沙漠中吆喝著,卷著塵土來到游龍寺。
一如王世充所言,他們?nèi)嵌萄b簡褲,頭上幾乎都是短發(fā),甚至光頭,有的手里拿槍,按古人的眼光看,一堆人都可謂衣冠不整,吊兒郎當(dāng)。
他們先在游龍寺門外呼噪,說要來找一個人。
半天,終于兩個小沙彌從里面出來勸“此乃佛門凈地,眾位施主切莫喧嘩?!?p> 這幫人一看是兩個小沙彌,便嘻嘻哈哈的說道:“小和尚,去叫你們師傅出來,不然我們就就要闖進去了哦!”
這么一說,兩個小沙彌驚得滿頭冒汗,退了回去報。
不一會在眾人喧嚷中,一個老僧從里頭出來。
他立定之后,眼睛微閉,眉毛微揚,說道:“各位施主來此所為何事?”
馬隊中趔趄出來一個西裝革履的人,面黃肌瘦,牙齒有點齙,戴著眼鏡。
他的頭發(fā)披張飛揚,像一個要起飛的雞窩,倒令他一種在有氣無力中似要突然振作的氣質(zhì)。
他的皮鞋幫子沾滿了沙塵,一瘸一拐的往前走過去。
到老僧前,聽他柔聲細語說道:“有勞法師,我們知貴寺收留了一個我們要找的人,請把他叫一下,我們自然就離開了。”
那老僧一聽,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就說:“施主,小僧一直掌管寺廟日常,也有些迎來送往之物事,但敝寺確實不曾收留過什么人?!?p> 眼鏡男子說道:“確實說是你們收留了。”
老僧問道:“敢問那人叫什么名字?”
眼鏡男子遲疑了一下,說道:“何楓!”
老僧?dāng)蒯斀罔F地說道:“沒有這個人!”
眼睛男子見這和尚語氣果斷,完全不像剛見到時的誠懇溫和的姿態(tài)。就說道:“希望法師不要開玩笑,世界上的人說有就有,說沒有就沒有的?法師請行個方便,讓我們到寺廟里面搜一搜,就一切都明白了?!?p> 老僧一開始見到這伙人時,就發(fā)現(xiàn)他們無論裝束、走路、語氣,都頗為怪異,就揣測這又不知道是哪里來的一幫匪徒。他自恃自己通曉佛理大義、武功深厚,便抬頭慨然道:“確實沒有這個人,甚至連這個名字都沒聽說過!至于想去敝寺搜查,佛門凈地,懇請各位施主不要讓老衲為難!”
馬隊里面早有人看不下去,覺得這老和尚嘰嘰歪歪的,就在后面叫道:“老和尚,你擋不住我們的,趕緊閃開。我們進去看見有人就帶走,沒人就離開,何必費這些唇舌!”
這老僧哪里知道這伙人其實是現(xiàn)代人,說話沒有那么多彎彎繞繞,語氣直接干脆倒不是一定心懷惡意。但是聽了卻很不舒服,覺得這天下之間還沒有第二個人敢在我奇門法師面前如此大言不慚呢,就說道:“哪里來的黃口小兒?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敢說我擋不住你?你倒試一試!”
那人一聽自己被罵“黃口小兒”,就氣呼呼走過來,想動手。被眼鏡男子舉起手來示意了兩下,攔住了。
眼鏡男子又面露兇狠,好像空氣中有一種邪惡的力量被他給制住了一樣。他咬咬嘴唇,推了推眼鏡,轉(zhuǎn)身對奇門法師微笑起來,說道:“法師,何必動怒呢?”
奇門法師嘿嘿一笑,說道:“你這年輕人,雖然穿的衣服更是怪異,倒卻比那黃口小兒多懂了一些禮數(shù)。”
眼鏡男子聽到奇門大師說衣服怪異,心想和尚應(yīng)該是在說自己這一身西服,不想深究,就說:“怪不怪各有各的標(biāo)準(zhǔn),我們就覺得好看……您老還是讓我們進去吧,我們確實是趕時間!”
奇門法師把臉一斜,不正眼看這伙人,他那長長的眉毛被臉一拉扯,看起來更加的有力和不可捉摸,他說道:“不知道你們在說啥,很是莫名其妙!”
眼鏡男子知他當(dāng)是聽不懂“趕時間”的意思,就沒再多說什么,轉(zhuǎn)身低著頭朝著屬下,用手指頭朝身后擺了擺,輕輕說道:“把這和尚抬開吧!”
奇門法師一聽對方說話如此造次,就喊了聲“狂徒”做半蹲姿勢。
他手掌上下?lián)]舞,掌力迅疾勇猛,發(fā)出了“哐哐哐哐”的聲音,然后兩掌掌跟相抵,看起來像一對翅膀,兩肩一收,旋轉(zhuǎn)著把兩掌朝著眾人推了出去。
在推掌出去時,他的佛衣被反沖的掌風(fēng)灌滿,往身后飄了起來。
他一邊使出神功,一邊說道:“讓你們見識見識我的游龍神掌!”
可見他的兩掌推出去候,一條猛龍金閃閃的從雙掌的指間盤旋飛出,逐漸變大,直到變成一條巨龍。
這巨龍以箭一般的速度在雙方之間的空地上盤桓,所到之處,飛沙走石,寸草不生,同時伴隨著隆隆作響,如同烏云中的巨雷轟鳴。
眾人看待目瞪口呆,只得蹲的蹲下,趴的趴下,生怕那游龍在游貫翻轉(zhuǎn)時觸碰到自己,把自己炸得個灰飛煙滅。
那游龍兀自上下翻飛,眾人就這樣只得把身子壓得很低,根本不敢站起身來。
突然聽見“嘣”的一聲,游龍卻在空中變成數(shù)大小不一的金色碎片,零零落落掉在了地上,再一看地下,奇門法師正扶著自己的膝蓋“哎喲”直叫,那膝蓋上有一個血窟窿,一直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