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懷疑
“那件龍袍，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高鐵上，陳一凡正拿著手機(jī)看微信--自從發(fā)消息給趙婉兒告別之后，已經(jīng)過去了三個小時，她還沒有回復(fù)自己。
聽到他問起這件事情，老館長有些黯然：“肩上的日紋和月紋，位置變了?！?p> 所謂的冕服，其實是帽子和龍袍兩樣?xùn)|西，古人以十二為至大之?dāng)?shù)?！渡袝防锩嬗涊d，早在舜的時候，就已經(jīng)在自己衣服上刻十二紋了。
到了劉朝，有位董先生又說：是以天下見其服而知貴賤，望其章而知勢位。把天子服飾的規(guī)格進(jìn)一步明確。
老館長口中的日紋和月紋，就是十二紋里面的兩紋，在龍袍的雙肩上，以左日右月為排序。
“這么說來，現(xiàn)在左肩是月亮，右肩是太陽......這種錯誤應(yīng)該很明顯啊，做假貨的人應(yīng)該是個外行”。
撤回了剛剛發(fā)出去三十秒的表情包，陳一凡想了想，又開始在手機(jī)鍵盤上編輯著什么。
“就是因為明顯，所以我才能一眼就看出來...也因為這個，我才有了懷疑的人選”。
“哦？原來不是騙我的，還真有懷疑對象吶你”。
老館長一臉堅定：“還不止一個，你也幫我分析分析，看看誰的可能性大一些”。
良久，陳一凡終于打好了三個字：吃了嗎？
輕輕點了發(fā)送，便把手機(jī)收了起來，不再看一眼。
“我覺得吧，你還是直接報警，把偵查工作交給他們，專業(yè)的事交給專業(yè)的人來做不行嗎？”
“不行！”館長回答得很干脆，“要報警我早就報了，這事傳出去湘中就完了”。
“湘中完不完我不知道，但是我估計等別人捅出來，你就完了...再說了，就算真找到了人你準(zhǔn)備怎么辦？讓他把東西交出來，然后放他一條生路？”
沉默了一會兒，館長開口說道：“等找到人，我就把他交給警察”。
在目前看來，這似乎是最好的辦法，如果能讓老館長自己把這個賊找出來，對于館長自己和對于湘中來說，這件事的影響都能降低到最小。
算是勉強同意了館長的計劃，“那你說說，你都懷疑了誰”。
“目前有三個，一個是和我一起去島國的工作人員，叫王崗，在湘中工作了二十年了，龍袍的封存工作就是他負(fù)責(zé)，也是嫌疑最大的一個?！?p> “第二個是博物館門衛(wèi)老馬，當(dāng)時把東西搬下車的時候他也在，按理說平時他不會來湊這種熱鬧，但那天卻又偏偏圍著這批古裝不肯走，非說是要幫忙?！?p> “第三個是新來的實習(xí)生張玉，中間有段時間我去接受采訪了，她頂替了我去指揮大家下貨”。
聽這老頭這么說，這三人似乎都有點像賊，但又并不是那么的明確。從作案時間上看，王崗和張玉比較有時間作案，可俗話事出無常必有妖，老馬的反常也不得不令人懷疑。
想了一會兒，陳一凡還是放棄了，別說自己當(dāng)時沒參與這件事，就算真的在場，那也不一定能分析出個道道來。
畢竟他又不是島國那個會經(jīng)常變大變小的男孩。
“先說好，我只負(fù)責(zé)給你把龍袍做出來，其他事情我全都不知道我也不參與，倒時候你要是露餡了......”
“定會守口如瓶！”
雖然覺得這老小子不太靠譜，但得到保證心里始終要穩(wěn)妥一些。
從大早上起床和李婷比試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十個小時，算著還得有一會兒才能到，陳一凡側(cè)著頭便睡了過去。
......
再次睜眼的時候，外面天已經(jīng)黑了。
“還沒到??？”陳一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問到。
并沒有人回答他，老館長的座位上空空如也。
“這老頭...”看了看時間，也就睡了半個小時。
嗯？
趙婉兒還沒回自己？
陳一凡有些泄氣，還以為她對自己多少已經(jīng)有些感覺了，誰知現(xiàn)在看來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純路人一個。
算啦算啦，本來就是個工具人而已，在想什么天鵝肉呢。
正當(dāng)他胡思亂想的時候，老館長從列車另一頭走了過來。
“喲，醒了呀，怎么不多睡會兒...”
“睡不著，應(yīng)該也快到了，你干嘛去了？”
老頭用紙擦了擦手說道：“還能去哪，尿尿唄”。
瞟了一眼館長的手，陳一凡沒再多說什么。
列車緩緩?fù)Ｏ拢瑑蓚€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出來。
湘中和梧桐不一樣，剛才在車上陳一凡就看到了很多古建筑，混合在高樓大廈的霓虹燈里，歷史和現(xiàn)代的氣息交揉而來。
“先去住的地方吧，房間我都訂好了。”回到了自己的主場，老館長似乎心情都變得愉悅了些。
“嗯，也好，做衣服的東西你都準(zhǔn)備好了嗎？”
對于陳一凡來說，剛有了一件成功的冕服作經(jīng)驗，現(xiàn)在的他有信心在短時間內(nèi)復(fù)制出龍袍。
“東西...都差不多了，只是羊皮可能不太夠，明天一早我再去轉(zhuǎn)轉(zhuǎn)”。
與后面的朝代織金鑲珠不同，贏劉兩朝崇尚黑玄兩色，主要的制作材料就是黑羊皮。
“那你盡快吧，明天把東西給你做出來，但是...”
聽到但是這兩個字，老館長突然有些緊張：“但...但是什么？”
“實話告訴你吧，今天早上你看見的那件冕服，之所以十二紋都是龍，并不是因為我要炫技...”
“那龍是羊皮上色之后，我連著衣服一起剪出來的...嫌麻煩，就都剪成了同一個紋...”
“做袍子簡單，但是上面的章紋...恐怕需要你再想想辦法，找個刺繡的高手來...”
館長聽到這話，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對啊！早上我就問過你，你還給我說這是秘密...真的是剪出來的？”
“都這個時候了，我還騙你干嘛?！?p> “那你不早說！”
“這不是剛想起來嘛...”
瞪了一眼陳一凡，館長急忙遞了一張紙條給他，又頭也不回的跑進(jìn)了車站。
“你去哪？”陳一凡對著老館長的背影喊到。
“你先去住的地方等我，我去找高手...”頭也不回，老館長便消失在了人群里。
攤開紙條，上面寫的是酒店地址，陳一凡原地站了一會兒，攔了輛出租，朝著酒店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