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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霄英雄傳

第四十一章 曾國藩重整湘勇 塔齊布醉酒受教

羅霄英雄傳 洛東南1 5407 2021-04-14 18:31:05

    咸豐四年四月,湘勇于湘潭大破太平軍,一舉將對峙推至岳州長江一線,此后數(shù)年長沙再無戒嚴,被認為乃是湘軍征戰(zhàn)之奠基也,塔齊布、彭玉麟、楊載福等人也脫穎而出,扶搖直上,終成名將,今觀戰(zhàn)后彭玉麟所寫《湘潭大捷》一詩,猶存震撼,擇其數(shù)句,略鑒其情:

  炮震雷鳴湘水沸,一火重?zé)啾诩t。

  為語衡陽諸子弟,從今努力建奇功。

  上章說到,署長沙協(xié)副將塔齊布于三月廿八、廿九二日,趁太平軍立足未穩(wěn),先在湘潭城外三戰(zhàn)三捷,四月初一,褚汝航等水營續(xù)到。太平軍本是通過陸路襲擊湘潭,水軍多為湘潭一帶民船臨時改建,事出倉促,戰(zhàn)力不足,白天交戰(zhàn)不利,晚上欲用火攻,又被湘勇察覺。初二日,湘勇水軍全力出擊,褚汝航點炮為號,彭玉麟、楊載福親乘舢板督戰(zhàn),楊載福手臂中槍而不下火線,一舉大破對方水軍。初三日,休整一天的湘、楚陸營兵分四路,由塔齊布、周鳳山、江忠淑、李輔朝管帶,自四面全力圍攻湘潭,各有斬獲,江忠淑一路率先攻至湘潭西北角城下,安徽從九王炳元,六品軍功黃德均率勇奪梯登城,將西門打開,江忠淑、塔齊布軍先后殺進城去,太平軍首領(lǐng)林紹章見大勢已去,率親軍殺出重圍,退回靖港,初五日,湘潭縣城全部落入清軍手中。王錱因岳州一敗,升用同知直隸州功名被革,但其治軍嚴明,又有左宗棠私下指點,當(dāng)時在云湖橋、魯家壩一帶設(shè)伏,攔截太平軍潰兵,也有不少斬獲。初八日,塔齊布等率軍追至靖港時,太平軍早已全部退回岳州。

  消息傳來,長沙一片贊譽,駱秉章親帶眾人出城去接曾國藩,徐有壬、陶恩培等一見曾國藩,即沖到面前賠禮請罪,譚鐘麟跟在左公旁邊,心中暗道二人臉厚,卻見左公直接將頭側(cè)過,大有一副非禮勿視之意,卻見曾國藩精神早已煥然,頭戴花翎,身著官袍,款款施禮,竟與徐、陶等人打成一片,直客氣了半刻,方與駱秉章及左公等搭話,駱秉章早命人將存養(yǎng)書屋打掃布置,此時邀眾人入城,駱秉章攜住曾國藩之手,一群人隨后浩浩蕩蕩往又一村而去,一路商民士紳夾道歡迎,不少地方還響起了炮仗,湘勇眾營官、幫辦、謀士無不精神抖擻,意氣風(fēng)發(fā)。直走了一個多時辰,才抵達又一村,早有役仆在射圃擺好長宴,城內(nèi)文武與湘、楚勇將領(lǐng)各按情誼,依次落座,喝彩恭維之聲不絕于耳。

  曾國藩一桌上除了駱秉章、劉崐、徐有壬、陶恩培、鮑起豹等二三品大員外,還特意邀了嚴正基、左公、郭嵩燾三位,剛好八人一桌,譚鐘麟充作仆役,立在駱秉章身后伺候,眾人寒暄之后,依次落座,又復(fù)說起此次戰(zhàn)事之險及曾國藩等運籌之精,曾國藩連連謙辭,左公面帶微笑,也不爭功,酒過數(shù)巡,曾國藩正色道:

  “在下承蒙圣上垂顧,以丁憂之身幫辦軍務(wù),本無半點才智,如今能保桑梓完好,全憑在座諸位賢達傾力相助也,是以看似功在曾某,實則在諸位也,此一杯酒,乃是對諸位賢達默默相助之謝意,在下先干為敬了?!?p>  座上諸人大多謙讓,只有鮑起豹看起來情緒低落,這宴飲之地,正是當(dāng)日他遣人為難曾國藩之處,當(dāng)初他最看不起曾國藩一介書生練兵講武,再加上清德、塔齊布等恩怨糾纏,才弄得如此尷尬。鐘麟注意到左公話雖不多,卻已盯了鮑起豹數(shù)回,料想暗有思謀,眼前幾位都是將來的絆腳石,不將其搬開定難順暢,只是不知左公是如何做的不露聲色也。

  不覺日已偏西,眾人酒足飯飽,紛紛起身告辭,曾國藩早已叮囑各水陸營官不得多飲,送走眾客,還要議事,曾國藩邀了駱秉章與左公,就往存養(yǎng)書屋而來,駱、曾自然并坐首位,左公、郭嵩燾、劉蓉等亦坐在上首,早有下人送上茶水,曾國藩雖從未見鐘麟開過口,但已注意到其與左公形影不離,又相貌不凡,此時兀自立在門外,不由的問道:

  “這位小兄雖是仆從打扮,但看似非同凡人,季高兄何以不做介紹?”

  眼見郭嵩燾正欲搭話,就聽左公搶道:

  “滌生兄誤會矣,左某平時魯莽慣了,每多疏漏,這位小兄乃是左某故交,最是心細,故而請其充當(dāng)文書,時時提醒也。”

  曾國藩點頭示意,命再準(zhǔn)備一個凳子,令鐘麟坐在下首一旁,二十余位營官幫辦謀士依次進入大廳落座,只見曾國藩清了清嗓子,施禮一番道:

  “此次湘潭大捷,諸位各有功勞,之后曾某自會與中丞等向朝廷請功保舉,只是衡州練兵以來,還有一事尚未定議也,需知古人用兵,無不先明功罪賞罰之道,今時事艱難,吾以義聲倡導(dǎo)鄉(xiāng)人,諸君從我于危亡之地,非有所圖也,故于法亦有所難施也,然兩次致敗,蓋由于此。是以曾某以為,趁此良機,須與諸位議定此事,以使其后有章可循矣。”

  眾人議論起來,大多以為早該如此,有人質(zhì)問道:

  “不知之前功過,是否也以新章處置?”

  曾國藩道:

  “之前功過,章度未明,只能酌情處理,除了曾國葆一案,其余曾某已同中丞相商,但表其功,不置其過也。”

  眾人一聽曾國藩欲要大義滅親而立威,自然多無話可說,也有人小聲嘀咕道:

  “曾營官也不應(yīng)另眼相待罷?”

  曾國藩道:

  “行軍法度,的確不應(yīng)因人而異,只是但賞不罰,必難服眾,此次曾國葆先是陣前蠱惑,致使臨陣變計,繼而御勇不嚴,致使陸營潰逃,倘章法早立,定是死罪,而鑒于種種情形,算是從輕發(fā)落,曾某已命其交出軍權(quán),杖責(zé)二十,回家面壁,不許再回軍營,這般處分不及其罪之十一,但愿以此開啟我軍法度,能立竿見影也,以后諸位行事,曾某可能將無法再顧念親朋故誼,但求遵章行事矣?!?p>  眾人齊聲稱是,接著紛紛討論起來,曾國藩接著道:

  “此事也不急在一時,之后慢慢商量補充,眼下各營均有損失,諸位歸營之后,應(yīng)及時撫恤傷亡,裁汰劣庸,補足勇額,全軍要趁此機會休整操練,隨時準(zhǔn)備出征。”

  眾營官領(lǐng)命而去,曾國藩又令幾位謀士也退下休息,堂上只剩下鐘麟與駱、曾、左、郭、劉幾人,左公方道:

  “按照各處軍報統(tǒng)計,湘潭一戰(zhàn),以塔齊布功勞最大,水路還是楊載福與彭玉麟最善戰(zhàn)也,其余周鳳山、江忠淑、李輔朝及水路幾位營官自各有功,不知滌生兄可曾謀劃統(tǒng)領(lǐng)一事?”

  “曾某昨夜與霞、筠二老初步打算,此處陸營今后交由塔智亭統(tǒng)領(lǐng),一來此人的確能征慣戰(zhàn),二來職銜最高,別人當(dāng)無話可說,衡州幾營,自然由羅羅山統(tǒng)領(lǐng),至于水營,則尚未定論也,褚汝航即補知府,夏鑾同知,二人銜級最高,但彭、楊二將作戰(zhàn)似更穩(wěn)妥,季高兄可有高見?”

  “哈哈,此種大事還該滌生兄親自斟酌,不過也不著急,畢竟老兄身在水營,可徐徐考量也。對了,此次奏報,滌生兄欲單銜還是會奏?”

  “曾某靖港責(zé)重,不敢欺瞞,還是單銜請罪,會銜報功矣?!?p>  “滌生兄任重道遠,切勿妄自菲薄也。”

  曾國藩點頭稱是,幾人又聊了一會,見天色已晚,就各自散了,其后幾天,左公埋頭擬折,不覺洋灑五六千言,初十日,曾國藩派人將擬折送回,但將一段關(guān)于王錱的事功圈出,左公再次謄寫,仍將原話一字不漏,十一日,曾國藩忍不住親來溝通,當(dāng)時駱秉章不在府署,鐘麟隱在幕后,廳內(nèi)再無別人,兩人客套之后,只聽曾國藩道:

  “季高兄何以獨重王璞山也?此人之前行跡,老兄不是不知,如此桀驁不馴,怎當(dāng)大任?”

  “哈哈,滌生兄莫要生氣,左某與王璞山并無瓜葛,但對其人尚能略知一二,此人性格雖然頑劣,但本領(lǐng)尚可,當(dāng)下須才孔亟,且算棄瑕擇用了?!?p>  “可是倘若此人仍在軍營,則曾某何以服眾?以后再有抗命之事,如何措手?老兄力主之嚴明法度豈不有成鏡花水月之虞也?”

  “此事吾已有兩全之策也,如今羅羅山數(shù)營精銳鎮(zhèn)守衡州,固然穩(wěn)妥,但羅山門下弟子良才甚多,衡州并非戰(zhàn)守之關(guān)鍵,是以難以施展也,倘由王璞山來替出其師,羅山先生率軍隨老兄出征,滌生兄豈能再有怨言耶?”

  曾國藩顯然聽得心動,但又不甚放心,沉吟片刻,憂道:

  “羅山先生能來自然是好,可是衡州事關(guān)湘南安危,扼守長沙后路,震懾寶、永、郴、桂,御防兩粵,不能片刻疏忽,季高兄可有把握?”

  “滌生兄盡管放心,左某豈是孟浪之人,據(jù)某觀察,楚勇對老兄還是略有怨言,只是忍而不露,將來隨湘勇出省作戰(zhàn),亦有隱患,不如將江老四同李相堂皆留于省內(nèi)駐防,到時機動調(diào)遣,再輔以王璞山等,兵力足以應(yīng)對,如此安排,老兄尚能滿意乎?”

  曾國藩顯然早知楚勇對自己存有成見,短時間內(nèi)也不易消除,只好辯道:

  “江忠烈公之死,曾某雖有救援不力之嫌,但畢竟并無直接責(zé)任,奈何楚勇不能輕易體諒也!小小湖南,竟也難以齊心協(xié)力,何況天下矣!”

  左公見曾國藩忽然感慨起來,不由笑道:

  “滌生兄果然志慮忠純,不過自古御兵之道,貴在順勢而為,而非貌合神離也。就如王璞山,既難統(tǒng)御,就不如留作偏師,能相輔相成,形成合力即可,倘若求全責(zé)備,豈不空自埋沒耶?楚勇之事,老兄也勿須擔(dān)心,江老四畢竟年幼,才略尚需歷練,倒是皖中一軍,仍隨和春圍攻廬州,江老二與劉蔭渠皆有大將之風(fēng),倘若能安然歸來,他日或能為老兄所用也?!?p>  曾國藩暗嘆左公果然胸蘊天下,自己近來苦于征戰(zhàn),早將這支援皖楚軍忘記,左公卻了然于胸,將各支戰(zhàn)力規(guī)劃運籌,既然左公答應(yīng)用王錱替換其師羅澤南,對自己大為有利,自然也就沒有道理再爭,便在奏折上簽了名字,對外仍是耿耿于懷的樣子,好讓屬下無話可說。

  次日曾國藩請罪之折同請功之折一同發(fā)往京城,左公卻在這份奏折中大作文章,除了替王錱開脫外,巧妙的將劍鋒指向湖南提督鮑起豹,原來清制,提督乃是一省軍事之首,有調(diào)度戰(zhàn)事之責(zé),這份奏折中將塔齊布等將之功極盡渲染,各路大員也多提及,卻獨一字不提鮑起豹,只是最后簽字會銜而已,果然十?dāng)?shù)日后,朝廷諭旨下達,以鮑起豹株守省城、畏葸無能,即行革職,不許留營,以云南騰越鎮(zhèn)總兵常存為湖南提督,賞塔齊布總兵銜,巴圖魯名號,暫署湖南提督;曾國藩則因水師失利,革職留任,其余周鳳山、楊載福等人各有升任。左公見自己妙計雖成,卻偏美中不足,原來這新提督,正是兩年前他以張亮基之命調(diào)度扼守龍回潭而抗命不遵的兩位總兵之一,左公豈能甘心,于是再用駱秉章之名密參常存防剿長沙時遇賊不前,任意顛倒,希圖欺飾等劣跡,咸豐帝大怒,將常存降為副將,發(fā)往直隸,交桂良差遣,實授塔齊布湖南提督,此乃之后六月中旬事,暫且表過。

  不表曾國藩如何整頓湘勇水陸各營,亦暫不語胡林翼自初九日駐軍妙高峰,至二十日出剿湘潭,期間之交流后章單敘,且說這塔齊布,乃滿洲鑲黃旗陶佳氏,本有些能力,但為人憨直,三十余歲才混到前鋒營鳥槍護軍之職,不入流也,后來護衛(wèi)上司有功升任三等侍衛(wèi),乃武職五品品銜,換作文官,不過芝麻官,卻受到排擠,咸豐元年發(fā)至湖南署理五品守備,前文有敘,塔齊布遇見左公后,方才開始迅速崛起,先后升任四品都司,從三品游擊,三品參將等,后由張亮基和曾國藩保為署理長沙協(xié)副將,總兵為正二品,提督則是從一品,塔齊布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連升七級,亦是時勢造就也。

  五月這天塔齊布接到署理提督的諭旨,回想上年遭受鮑起豹之辱,忍氣吞聲,如今竟能取而代之,何等暢快也,是以飲酒頗多,正欲借酒勁至提督衙門炫耀一番,看看鮑起豹及其親隨的嘴臉,卻報巡撫請其會銜奏對,便醉醺醺的往撫署而來,仆役接至后廳,駱秉章不在,獨見左公正埋首凝思,這塔齊布雖然酒醉,卻知左公恩情,見到之后,行弟子禮,左公見塔齊布已經(jīng)酩酊,甚是不滿,連皺眉宇,冷冷答禮,塔齊布也未察覺,見左公遞過一道奏折,看也不看,就在駱秉章名字后面簽字,原來當(dāng)時定制,曾國藩革職之身,會銜須在最后,塔齊布雖是署理提督,但確實應(yīng)在曾國藩之前簽名,是以也就沒有多想,卻見左公勃然大怒,一只茶杯狠狠摔在塔齊布腳邊,鐘麟在身后看見,命下人仆從退出廳外,塔齊布嚇了一跳,酒也醒了一半,才看清身邊只剩鐘麟一人,左公臉色鐵青,怒目而視,連忙低下頭,不由自主的竟跪了下去,只聽外面有人議論,顯然對二品大員竟然向一位師爺下跪大為困惑,鐘麟忙起身將廳外仆役趕離,只聽塔齊布低聲道:

  “塔三深受先生大恩,發(fā)誓做先生的弟子,今天高興,多喝了些酒,惹先生生氣,請先生原諒弟子的粗魯。”

  左公見塔齊布說的真誠,氣消了大半,面色已經(jīng)好轉(zhuǎn),但仍不說話,向鐘麟示意了一下,鐘麟忙將塔齊布扶到桌旁坐下,端起一杯茶道:

  “塔三兄先喝口茶,你也不要怪左先生發(fā)火,先生只是不忍看你變成下一個鮑起豹罷了?!?p>  鐘麟早知塔齊布讀書不多,故而也不咬文嚼字,見塔齊布一副困惑的樣子,便轉(zhuǎn)向左公道:

  “季兄,你看塔三兄既已知錯,就說他幾句算了,莫要再生氣。”

  左公長嘆一聲道:

  “智亭啊,當(dāng)初左某見你樸實忠勇,不像那些貪劣之輩,處處幫你打算,怎么你如今升了總兵,署理了提督,就忘乎所以了呢?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喝了這么多酒,正打算去提督府?dāng)[擺威風(fēng)吧?”

  塔齊布見左公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時汗如雨下,慚然道:

  “塔齊布不敢,只是當(dāng)初他們欺人太甚……”

  “好了,左某何嘗不知你的委屈,可是倘若你做了這種事,那跟鮑起豹、清德之流還有什么區(qū)別呢?如今是國家危難之際,大丈夫當(dāng)為時局捐棄前嫌,團結(jié)所有力量,方能成就大事業(yè),你讀書少,我也不怪你,但是你一定要知道,如果你咽不了這口氣,就算不上英雄,今后也不用來見我,全當(dāng)左某人看走了眼!”

  塔齊布思考了一下,頓覺左公之話大有道理,便道:

  “多謝左先生指點,塔齊布發(fā)誓,絕對不會再有之前的想法了,今兒回去就宣布,之前提督府所有恩怨一筆勾銷?!?p>  “好,智亭本是質(zhì)樸爽快之人,既然如此,左某再提醒你一事,你雖是署理提督,但更是曾侍郎屬下的營官,這次湘潭大勝,湘勇以少勝多,戰(zhàn)力可見一斑,將來必成天下名軍也,曾侍郎有意將湘勇陸營主力交你管帶,這是匡扶天下的機會,可比什么署理提督有作為的多,你不要看曾侍郎是革職之身,他在湘勇的帥位無人可代,所以,無論你今后官職如何再升,只要身在湘勇大營,就不能對曾侍郎有半點不敬也?!?p>  “塔三明白了,今后無論如何,塔齊布必以列將身份侍奉曾大帥,對了,奏折上的署名,是不是該列于大帥之后?”

  “不必了,還是按照朝廷定制,免的引人猜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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