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用身體欺負人
客棧內無人應答,只有成片的武器出鞘。
許是聽到了動靜,敲門聲也應聲停止。
大概過了三息時間,沒有插栓的客棧大門被推開,風沙飛揚,讓人不自禁的瞇起了眼。
來人戴著沙漠里最為常見的斗篷帽,一身黑衣極為惹眼。
黑色最為吸熱,在沙漠里這樣穿也不怕捂出痱子。
一柄未打開的油紙傘提在手中,腰間帶子上還別著一根竹笛。
自打開門那一刻,他的目光就最先看向常威,因為常威所在的位置,還有其姿態(tài)都跟他一樣惹眼。
而第二眼才是看向邱莫言,待確定她無事后也注意到了客棧中不同尋常的氣氛。
幾十道帶著惡意的目光盯著他,刀兵俱都出鞘,他認出了這些人的身份,而這些人也的確認識他。
只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沒有一人對他動手,這本就是極不尋常的事情。
盡管如此,來人還是踏著平穩(wěn)的步伐往里走,也不愧是老江湖,更是前禁軍教頭,光這份心態(tài)就足以令人稱道。
這來人,正是所有人都在等的周淮安。
見周淮安已到,邱莫言他們好似找到了主心骨,雙方就此聚于一處,常威也沒去管。
“想必這位就是前禁軍教頭,被東廠下格殺令的周淮安吧?!?p> “愧不敢當,正是區(qū)區(qū)在下,敢問閣下是?”
無論別人怎么夸,謙虛一句總沒有錯,其說話間的神態(tài)語氣,到像是書生一般。
“我叫常威,特意在此等你?!?p> “你我素未謀面,不知閣下等我是有何事?!?p> “想跟你借些東西,謀個差事?!?p> “周某身無長物,并無東西可借閣下,怕是要讓閣下失望了?!?p> 說話間,周淮安的傘柄已放在右手能快速握持的最佳位置。
這傘,就是他的兵器。
“你的確沒什么可借給我,但我要的是你這個人,只需跟我走一趟,他們就可以離開,包括竹筐里的兩個孩子,我都可以做主讓他們離開?!?p> “你不說我們也可以自行離開,無需替我們做主?!?p> 聽到此處常威搖了搖頭,果然還是得動手。
“小心,這人實力極強,萬喻樓就是被他一刀擊殺,殺人不見血,已死不自知,他的刀,很快。”
聽到邱莫言的提醒,周淮安的神情變得凝重。
能一刀殺了萬喻樓這個一流高手的人,絕對不是易與之輩。
再加上一刀后竟能讓人連已經死了都沒反應過來,可見出刀之迅速,堪稱神鬼莫測。
邱莫言不會騙他,更不會如此認真嚴肅的去評價一個人。
可見對常威是如何的忌憚。
“若事不可為,你帶著孩子出關,不用管我?!?p> 未慮勝先算敗,即使輸了也得有退路可走,這就是周淮安,一個城府極深,善于謀劃的周淮安。
邱莫言沒有回答,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即使是死,她也不會棄周淮安而去。
說得好聽這是愛情,說得難聽點就是舔。
周淮安可有說過什么時候娶她,又可有給過她準確的回復。
有過。
天下太平,奸佞盡亡時他就會帶著邱莫言歸隱不問世事。
也正是聽了周淮安的這句話,邱莫言就堅定不移的去幫助他。
可這天下又怎會太平,憑他自己又哪來的本事讓奸佞盡亡。
說什么家國天下,搞得自己有多偉大似的,不娶人家就耽誤人家一輩子。
這是常威最看不起他的地方。
“不用商量了,要是不想走就留下,刀兵無眼,別怪我沒提醒你們?!?p> 他手里提著刀,一步一步接近兩人,步伐不快不慢,卻極有規(guī)律,甚至每一次邁出的腳步距離都分毫不差。
“這兩人歸我,其余的歸你們,孩子必須活著,否則我殺光你們?!?p> 他一邊走一邊說話,像是自言自語,但這是說給誰聽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他不是東西廠的人,更不是他們的頭領,卻能如此自然的向他們發(fā)號施令,這就是地位,實力帶來的地位。
沒有人敢不聽,更不敢去反駁,面對常威,就像是他們面對各自的督主一樣。
甚至在某一刻,他們都懷疑常威才是他們的督主。
“你是朝廷的人?”
周淮安并不知道常威的身份,也不知道前因后果,只知道他殺了萬喻樓,但這證明不了什么。
那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姿態(tài),也難怪周淮安會這么說。
“一介白身,算是一個江湖人,我能命令他們,是因為他們怕死,而我可以讓他們輕易的去死,你不會明白的?!?p> 周淮安的確不明白,他不明白別人怕死為什么就會聽常威的。
他自己也能殺人,也殺了不少,卻至今都沒能讓東西廠的人聽他的。
所以他不會明白。
“或許等一下你就明白了,我們,不一樣?!?p> 他的腳步加快,每一次落下都又重又急,卻沒在地面留下腳印。
似輕功又不是輕功,僅是一種力量與技巧的動用而已。
煉丹時掌握的力量控制,還有震丹法帶來的巧妙運用。
讓常威以純粹的肉身力量施展出了輕功,與擁有內力的武者相比都不落下風。
明明沒有任何內力的波動,卻見常威行走如飛,似一頭蠻牛向周淮安撞去。
“不要跟他硬碰硬,此人肉身有如精鐵,刀槍不入?!?p> 不用邱莫言提醒周淮安都知道常威的肉身修為不俗,卻沒想竟能刀槍不入。
他以輕功在四處騰挪,手中傘接連點出,意要攻擊常威的穴道。
可每次都被常威輕易擋下,偶有一次落在常威身上也沒能起到半點作用。
“你不拔劍,那就沒機會拔劍了?!?p> 周淮安心里一驚,傘是他的武器,傘柄里藏的劍才是他最大的殺招,卻沒想被常威一語道破。
也就是他正想拔劍之時,常威已經不再給他機會,腳下猛然用力,身腿部發(fā)力,由腰及肩,一個貼山靠讓周淮安倒飛出去撞破了土墻。
倒在地上再也沒見他起身。
邱莫言見此情景更是對常威開始猛攻,接著也步了周淮安的后塵。
常威刀都沒出,就是靠著身體力量和刀槍不入的體質去碾壓。
很輕松,沒什么太大的感覺。
硬要說的話,大概就是平,撞上去跟男人的一樣。
如此情勢清朗之際,龍門客棧竟又來了一伙不速之客。
這伙人不在少數,像是算準了一樣第一時間把客棧圍了起來。
包括東西兩廠的廠衛(wèi)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