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我們倆人啊。”
白季一臉呆呆的模樣,詫異的來回張望著,望了望剛闖進來的君姒,又望了望問他問題的柳宗主。
對于這個救兵的出現(xiàn),他也是一臉疑惑。
君姒背著手,緩緩走到院子里,細細打量著面前的三個男人,一個眉眼清澈、器宇軒昂的江湖公子,一個慢半拍、反應(yīng)遲緩的名門弟子,一個弱柳扶風(fēng)卻沉穩(wěn)堅毅的青年宗主。
未等他們繼續(xù)開口問,君姒轉(zhuǎn)著長簫,湊上前問道,
“你就是他們口中的,衍嵐宗主?”
“公子是?”柳碩明拱手謝過君姒的同時也警惕疑惑的詢問了起來,畢竟是個素未謀面的人,好歹還是多個心眼。
誰知道君姒擺擺手、滿不在乎,像個孩子一樣沒放在心上。
掠過柳宗主的身體,在院子周圍晃了晃,
“不重要....外面幾個嘍啰已經(jīng)被我收拾啦,你們要逃走的話,現(xiàn)在盡快吧?!?p> 現(xiàn)下,這里仍舊是個是非之地,何時會有援軍來也不清楚,只能在現(xiàn)有的時間里解決掉這些事情。
“就那么幾個人,看你們也是宗門子弟啊,這還對付不了?!彼p聲嘀咕著,眼睛時而望了望容澈的方向,似乎在更細致的打量。
誰知道白季根本不領(lǐng)情,仍舊大大咧咧的指責(zé)道,
“你以為你誰啊,外面可是白駝山莊的殺手,你說收拾就收拾了?!?p> 隨即,他朝著府門外輕瞥了一眼,確實都沒人了。
她轉(zhuǎn)身對上白季的眼神,絲毫不怯,“白駝山莊?不過如此啊。”隨即,又朝著他們莞爾笑了笑,幸好是男袍打扮,不然她那貪玩的性格被人看了去,還不得笑話這姑娘家家,沒有規(guī)矩了。
白季既尷尬也無語,只是隨手朝她做了個拱手作揖的動作,
“謝謝您嘞?!?p> 看著君姒白季,容澈一直在旁邊沉默不語,仔細觀察著眼前這個“男人”,總覺得哪里奇奇怪怪的。
“唰”,忽然間,有一種奇怪的力量橫空而起,從上至下,貫穿而來,府內(nèi)的幾個人都猝不及防,只能迅速反應(yīng)轉(zhuǎn)身躲避。
周圍的壁檐上突然多了幾個蒙面的弓箭手,繼而射殺了院子里剩下的宗門弟子。
“宗主,小心吶?!崩掀驼谘谥T明的身體,將他往屋里拉。
“就說他不是什么好人,還救兵,怕不是看我們活太久。”白季一把劍橫在君姒的面前,甚是覺得壁檐上的弓箭手就是她帶進來的。
白玉簫反手壓下了那把劍的動勢,徑自大搖大擺的走到院子中間。
周圍的人明明已經(jīng)被她收拾干凈了啊,又是哪兒來的人——君姒有些疑惑,但好奇心卻驅(qū)使著她朝著那幾個弓箭手,發(fā)起反擊。
右手一轉(zhuǎn),將身側(cè)的長槍掠起,朝著其中一人射去。
那群人好似只會進攻,對于君姒的反擊根本避之不及。
“噗”的一聲,是長槍貫穿身體的聲音,隨著慣性,從屋頂上滾了下來,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趁現(xiàn)在,趕緊走!”
話音剛落,君姒便拿起那人的長弓和箭矢,四箭齊發(fā)!
風(fēng)拂過衣袂,雙眉之下英姿綽約。
白季還想上前回懟,被容澈一個反手提著衣領(lǐng)給拉了回來,趁著君姒舉箭齊發(fā),他們便從側(cè)門悄悄逃了出去。
那幾個弓箭手皆被一箭穿過,君姒無奈的笑笑,心里似乎在嘀咕著——“這么不經(jīng)打”......
四下已無人,她尚未從柳府離開。
蹲下身,用長弓撩開那個從屋頂?shù)粝聛淼暮谝氯说呐圩?,褪去黑袍,里面居然是禁軍的行裝。
禁軍!
朝廷的人竟然管起了江湖的閑事?
“快!這邊!”
登時,她還在思考為什么這里會出現(xiàn)禁軍的時候,外面已經(jīng)有幾隊羽林郎往這個方向而來,應(yīng)該是打斗聲太大,引起了他們注意。
她隨手撿起一根被折斷了的箭矢,翻身上了屋頂。她的輕功高的很,以快速掠過壁檐,一躍到另一座房屋上,翻下墻檐,離開了此處。
幾近黑夜。
路上都未見半個人。
容澈他們迅速離開城西,提前聯(lián)系好了接應(yīng)的客棧,確認好了沒有人追來后,才安心的穩(wěn)定下來。
“哥哥?!?p> 柳嫣息在見到哥哥平安無事的歸來后,激動的抱了上去,畢竟是一場劫難,她也怕會生離死別。
“這客棧是我們離心谷的暗樁,放心?!?p> 容澈輕聲回答,生怕打擾了柳嫣息的情緒。
柳碩明撫了撫嫣息的頭,安慰道,“好了好了,多大人了還哭鼻子,在不堅強一點,哥哥怎么放心把宗門交給你?!?p> 她吸了吸鼻子,撇撇嘴,仿佛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
“對了,你們怎么出來的,有遇到什么壞人嗎?!?p> 白季剛囫圇的喝下一杯茶,聽到柳嫣息這么問,差點又一口噴了出來,“壞人沒遇到,倒是遇著個瘋子!”放下茶杯,一只手搭在容澈的肩上,憤憤說道,“幸好他有良心,要不是他引來的那些人,我怕是都要被射成刺猬了!”
容澈突然放松了他他搭著的肩膀,惹得白季一個踉蹌。
“人家好心救你?!?p> 他擺擺手,一臉憤懣,“誰知道他安的什么心,下次別叫我再遇見他?!?p> “萬一遇見了?”容澈打趣道。
“遇見!遇見我謝謝他!”
三月天的深夜。
微微帶著些冷氣。
花朝的氣氛過了,街上沒什么人了,住戶百姓屋里的燈撤的倒也是迅速,君姒逆著風(fēng)往家里走著,時不時攏了攏身上的袍子,還是能夠感受到春寒刺骨的冷。
月光銀灑,她將箭矢透著月光,仔細的觀察著。
為什么會是禁軍呢?
朝廷的人在插手什么事?。?p> 她疑惑不解。
步履輕盈,腰間禁步上的鈴鐺輕輕甩動著,微微作響。
驀的,一只狠弒的爪子突然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朝著她的正面襲來,她收起手中箭矢,向后退去。
可退身的同時那只手依舊沒有撤回,硬生生將她逼退了一段距離。
直到,她空翻掠起,踢開了那只手。
再次落穩(wěn),一個身材魁梧、比她兩倍高的人突然一下子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哈哈哈哈哈哈.....”詭譎而又妖艷的女聲從暗處傳來,與面前這身材高大魁梧的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有黃色的紙錢在她面前紛飛了起來。
“裝神弄鬼!”
那大塊頭步步穩(wěn)健,感覺都要把走過的路踏出個大洞來,一拳兇猛,直逼她的天靈蓋。而她順勢下腰,滑鏟旋身繞到那人身后,袖中銀針揮發(fā),刺入他身后的穴位。
“跟了我一路,現(xiàn)在就沉不住氣了?”
“呵呵呵呵....你管了衍嵐宗的閑事,可想過你自己如何脫身吶?!?p> 要不是她無聊,誤打誤撞遇見了,怎么會多這么多怪事。
那渾水就不該蹚!
君姒朝著那個大塊頭翻了個白眼,對于他那個人高馬大的身體里,發(fā)出那樣詭譎的女聲,似是有些惡心。
“你若不想我脫身,剛剛在柳府,為何不出手?!?p> “哈哈哈哈哈,公主殿下還真是聰慧過人啊。”
公主殿下?
朔朝的頤安長公主,在敬康帝登基后的第四年就離開了皇宮,流轉(zhuǎn)在外這么多年,居然還有人記得她。
君姒蹙了蹙眉,握緊了手中的白玉簫,淡然的吐出一句話來,“閣下認錯人了吧,我不是你說的什么,什么公主。”
她言此,欲離開此地。
“你姓君名姒字琬琰,大朔頤安長公主是也。我說的,沒錯吧。”那人語氣中肯,已然是確定了。
她歪著頭,吐出一番笑意,沒有繼續(xù)回應(yīng)。
那大塊頭突然正經(jīng),改變了詭譎的女聲,朝著她拱手作揖,
“我今日來,是請公主殿下回宮!”
這么些年了,多少人“請”她回宮,到最后還不都是鎩羽而歸,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有人前赴后繼呢。
君姒仍舊未理會,越過那人,朝著回家的路走去。
越過他身后,大塊頭對于君姒不理會逃避的舉動有些生氣,驟然一拳朝后揮去。她順勢下蹲,借了那人的力氣,一腳踩著迎上來的手臂,整個人飛身踩在那殺手的肩膀上。左手的氣勁仿佛在交合,身上的內(nèi)力走向從丹田涌出,全部力量都涌到她的手上,對上白玉簫的那只手,一瞬間激發(fā)的掌法從出。
可那個大塊頭似乎沒有受到一丁點傷害,一手拉住她的腳,硬生生將她從肩膀上拉了下來,一腳踢到她身上,徒然摔了出去。
她摔得有些狼狽,似是擺脫不掉。
“歷朝歷代外戚干政的事件比比皆是,我們也是怕長公主私心縱橫啊?!?p> 她冷笑,感嘆。
這就藏不住了!
宮里的人現(xiàn)在派人“請”她回去,無非是怕她干預(yù)朝政。那個九歲就登基的敬康帝坐不穩(wěn)皇位,他們就把目光就放到君姒身上來了?
半跪在地上,撫了撫自己的手腕,剛剛對上的那一掌酸麻的很,握住白玉簫的手感覺都有些沒有氣勁了。
“我若不回,你又能如何。”她語氣挑釁,執(zhí)拗不低頭。
話還沒說完,玉色的長簫透出了光影般的鋒利,猶似一道閃光。
她最討厭,別人威脅她!
徒有短刃從袖中而出,她感覺到一股凌厲之極的勁風(fēng)向自己后心撲來,這時那個大塊頭手中的刀正和自己袖中的短刃相交,要向前推進一寸都是艱難之極,更不用說變招回刀,向后擋架。
僅僅一式,就完全遏制住了那個大塊頭的退路?
不過那人力氣大得很,盡管殺招扼殺了退路,但從體格生猛上來講,君姒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公主殿下!”
話音剛起,大塊頭又氣勁十足的一刀朝著她來,而君姒眼見那一刀靠近自己,不反擊也不躲避,驟然落在眼前的那一刻,長簫對壘,都擦出了火花。
一個下腰,那刀在她面前落下,而她也順勢從大塊頭的手臂下躲了過去,輕輕一躍便上了屋頂。
她輕功了得,單靠追是追不上她的。
極強的內(nèi)力驅(qū)使之下,迅速的掠過屋頂,消失在了黑暗的中央大街。
大塊頭在原地搖搖頭,再一次發(fā)出詭譎女聲的嘆息,“公主殿下,還真是難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