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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簡讓陸修嶼偷摸地從正門出來,她自己還是跳的窗戶。
門口有阿丑和陳七八接應(yīng)著,出門匯合之后,顧簡直接拉著傻少爺上了車。
還真有點像是拐賣良家美人兒的感覺。
而且這良家美人兒實在是太好拐,又乖又聽話,上了車還一直抱著“人販子”的胳膊不肯撒手。
被拐賣還抓著人販子胳膊的美人兒:“哥哥,我們?nèi)ツ睦镎覌寢???p> 聲音好酥。
陳七八:“……”原來這就是陸家的傻少爺。
阿丑:“……”老大拐賣的人,怎么傻都合理。
陸修嶼搖著顧簡的胳膊,仰著一張人蓄無害,過分漂亮的臉蛋看著她。
真想抱住親一口。
顧簡輕咳一聲,打消自己的色批念頭,把胳膊從他懷里抽出來,告訴他去戎海。
陸修嶼呆呆的哦一聲,并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直接靠在她的肩頭睡著了。
這就睡著了?
陳七八坐在副駕駛,從后視鏡偷偷瞄一眼,這個傻子長得有點好看,再瞄一眼,竟然比老大還要好看,再再瞄一眼……
顧簡忽然涼嗖嗖地開口:“看什么?”
“沒,沒什么?!崩洗蠛脙?!
陳七八端坐好,不敢再偷看。
一個傻男人而已,還不叫人看了!明明自己一直都在偷瞄!
哼!
到了戎海,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多。顧簡搖醒酣睡的陸修嶼,替他拉上外套拉鏈,然后下了車。
面前是一棟有些年頭的小別墅,帶著一個小院子,門前有些雜草橫七歪八擋著路。
她已經(jīng)有十四年沒有回來過。
房子都舊了,住房子的人,也沒了。她感覺胸口有些發(fā)脹,悶悶地,很難受。
“老大,這是你以前住的地方嗎?”陳七八摸摸鼻頭,感覺這房子雖然看起來挺像大戶人家,但好像許久沒住人,門上落的灰都快有一尺厚了。
陸修嶼似乎很冷,縮了縮脖子,露出一雙黑亮的眼,很乖,不吵也不鬧。
“不是?!鳖櫤喣贸鲨€匙去開門,“是我臨時買的?!?p> 買的?這老房子現(xiàn)在增值都挺厲害,這個三樓小別墅應(yīng)該值一百多萬吧。老大平常摳搜的,怎么想著在離帝都這么遠的地方買房子了!
開了門,屋里漆黑一片,陰森駭人。陳七八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阿丑從包里拿出一個手電筒,強大的光束立馬照亮半個大廳。他跟在顧簡身后,陳七八跟在他身后,陸修嶼則拉著顧簡的胳膊跟在她身邊。
四個人摸索著進了門,索性房子里的燈都還能用,而且很奇怪的是,屋子里很干凈,似乎被人定期打掃過。
可是為什么只清理屋內(nèi),不清理屋外?陳七八覺得有點奇怪。
“今晚先這樣,都早點睡吧?!鳖櫤喓唵谓淮鷰拙?,就有些懨懨地回了主臥。
陳七八坐在沙發(fā)上,左右看了一圈,伸出腳尖去夠旁邊的阿丑:“老大怎么了,很不正常?!?p> 阿丑不能說話,只能看著他,然后機械地搖頭。
像根木頭。
“算了,問你也沒用?!彼职涯抗饴涞綄γ娴年懶迬Z身上。
他正瞪著圓圓的眼,呆呆地看著陳七八。
“老大好像忘了一件事?!?p> 阿丑抬頭,不笑的時候臉上的疤有些兇相,他疑惑地看著陳七八,用眼神問他,老大忘了什么。
陳七八抬手指了指對面的人:“忘了把這傻子帶上去?!?p> 顧簡一進屋,就感覺像是丟了魂兒一樣,甚至連房間都不用看,直接去了主臥,根本沒想到還有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
傻子沖他眨了眨眼,聲音軟軟地開口,“哥哥,我困了?!?p> 陳七八:“……”
平白多了一個這么好看的弟弟,他有點接受不了。他直接起身,率先溜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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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簡做了一個很沉的夢。
夢里許椹滿身的血,拿著一把刀抵在她的脖間,一遍遍喊她的名字,喊得撕心裂肺,但是刀子卻只是抵在她嬌嫩的皮膚上,一點都沒傷到她。
“許墨,別怪媽媽”
“許墨,別回來了”
“許墨,你記住,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洛慈這個人,也沒用許椹這個人,更沒有許墨這個人?!?p> “許墨,許墨”
她猛地驚醒,坐起來,渾身都是冷汗。
房間里有些悶,長時間沒住人,霉味也有些重,顧簡下床打開窗戶透氣。她站在冷風(fēng)里,大腦被回憶占據(jù)領(lǐng)地,東拉西扯著她的意識,讓她沉溺難逃。
云層很重,月光都被遮去大半,外面很黑,看不清什么。
借著黑,有個身影翻窗而出。
臨近戎海崖口有一片廢墟。那是十天前一場大火留下的。
原本那是一棟富有戎海特色氣息的別墅,白墻紅頂,有面朝海的落地窗,屋里的裝潢都是用的上好紅檀木。
現(xiàn)在只剩下一片漆黑黑的廢墟了。
他本不應(yīng)該再回來這里。
因為這里的一切對他而言,是地獄。
“這以前肯定是一個大戶人家,你看看這用的家具,都是頂好的?!?p> 一個操著外地口音的精瘦漢拿起破損的家具放在眼下瞅了瞅,不僅感嘆可惜。
這么好的房子,一直沒人住,怎么偏偏就失了火。
“大不大戶不知道,咱們趕緊翻翻,看看還有沒有值錢的寶貝——”
另一個身材微胖的男人打著手電筒翻來倒去地在廢墟里走過。
“哎,老秦,這里有一個盒子!”
精瘦漢叫胡三,從斷木下抽出一個紅木匣,剛招呼秦壯,后腦勺就被一塊小石子砸中。
“媽的,秦壯!你砸老子干什么!”
秦壯拿著手電筒轉(zhuǎn)身,光打到胡三那張氣鼓鼓的臉上:“誰砸你了——”
“媽的!”秦壯手一抖,手電筒差點沒拿穩(wěn),“胡,胡三,你身后有人?!?p> “什么人,你少嚇老子了”胡三不信邪,剛一回頭,就被當(dāng)頭一棒錘翻在地。
月光朦朧,人影模糊。
胡三捂著血流不止的額頭,抬頭看見了陸修嶼。
一身黑衣,滿是陰鷙寒冷之氣,直直地立在他面前,手里拿著一根沾了血的木棒。
胡三看不清他的臉,只覺得他站在自己面前很高,而且,帶著殺氣。
“你,你是誰?。俊焙吨ぷ訂査?。
秦壯嚇得腿打抖。
他開口,聲音很低沉,鋪滿冰碴:“我是,來殺你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