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與君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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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長歌遇見上官鈺時,一個十歲,一個十四歲;一個是長樂公主,一個是他國質子。
彼時少年方剛,血氣方盛,一雙銳利的雪眸緊緊盯著笑盈盈站在面前的君長歌,仿佛遭受了不平的壓迫,一臉的兇狠沒有半點膽怯。
君長歌一身粉色衣裙,頭發(fā)勉強挽成一個簡單的發(fā)髻,稚氣未脫的臉上一臉友好。
她笑盈盈地站著,任由一身風塵仆仆的上官鈺不停地打量著。過了許久,她用手揉了揉笑的發(fā)僵的臉轉身離開了,任由上官鈺一個人在大廳上憤恨著。
[你放心,你在尚國的日子里,我會保護你的。]
離開前,她對他說了一句話,這是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他一愣,緊緊蹙在一起的劍眉舒張開了。
少年看著瀟灑離去的背影,緊緊地攥緊了拳頭,過了許久才跨步追了上去。
[父皇,我想要他當我的伴讀好不好嘛?]
君長歌一手拉著一身龍袍的尚皇死死不撒手,一手指著站在門外的少年,滿臉期待地看著一臉無奈的尚皇。
[好,都依你。]
尚皇一臉寵溺地揉了揉君長歌的腦袋,而后看著那個筆直地站在門外的少年,雙眼滿是探究。
[長樂乖,先去找你母后給他安排住處,我有事給他說。]
尚皇哄著嘟著嘴的君長歌,君長歌看了看尚皇,又轉頭看了看那個至今一言未發(fā)卻又明眸皓齒的少年,終是點了點頭。
[以后,你便呆在長樂公主身邊,保護她的安全。五年后,只要她同意,我便送你回國。]
上官鈺一臉錯愕,卻也沒有反對。他知道從踏上去尚國的路上起,他便是父皇的一顆棄子,這一生能不能活著回去見他母親還不一定?,F(xiàn)如今,即便把他送到一個僅八歲的公主身邊當伴讀,亦或者是侍衛(wèi),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為什么?]
滿臉意外的少年,正是應該一腔熱血,實現(xiàn)理想的時候,彼時的他卻在敵國步步艱難。他還記得那個第一眼看過去恍若一朵芙蓉花的女孩,在他眼里便是一個好看的花,僅此而已。
[母后說,你離開家一定很難過,讓我好好保護你。]
軟軟糯糯的話從少年面前的小團子傳來,君長歌很局促,她知道面前這個人一定是比較討厭她的,只是看著眼前的上官鈺,她還是壯著膽子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襟,笑盈盈地看著少年。
上官鈺臉一黑,轉身走開了,任由一臉錯愕的君長歌站在原地,楞楞地看著逆光遠去的背影,一身白衣,腰間的玉玨隨風晃蕩,暖光散去了他一身的戾氣,平添一點溫暖。
晚膳時,君長歌坐在桌邊等著那個少年,一件雪白的直襟長袍,衣服的垂感極好,腰束月白祥云紋的寬腰帶,其上只掛了一塊玉質極佳的墨玉,形狀看似粗糙卻古樸沉郁,十足的貴公子裝扮,像極了京都那些意氣風發(fā)的少年。
君長歌本該是活潑撒嬌的年紀,卻硬生生地壓著性子,故作老成地請少年坐下吃飯,一舉一動十足的公主風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