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長安
長安、微雨。
楚天辰時出發(fā)，未時末抵達長安城。
他不走路，也不騎馬，而是乘車，乘馬車。
正因如此他雖然趕了很久的路，但并不疲憊，而且還在馬車上睡了一覺。
他的精神非常好，體力也在最巔峰的狀態(tài)，無論什么人如果在這個時候找楚天的麻煩，那么實在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沒有人找楚天的麻煩，倒是楚天一下子便盯上了一個人。
楚天看了幾眼長安城的城門，隨后在進入城內的人群之中盯上了一個人。
這個人的穿著打扮非常平凡，長相也很平凡，任何人看到他也只會認為他是很尋常不過的人。
楚天沒有看到他的長相，僅僅看到一個背影而已，一個很平凡的背景，可即便如此楚天就有一種感覺，這人是個很不尋常的人。
高漸飛來到了長安。
六個月前，他本來只不過是個江湖上籍籍無名的人。
沒有任何人知道高漸飛這個名字，可現(xiàn)如今已有不少人知道高漸飛了，因為這六個月時間他先后殺了六個人，平均，每一個月一個。
六個月殺六個人，并不算是什么很大的數(shù)量。
但高漸飛所殺的六個人，無不是劍術高手，其中居然又點蒼、崆峒、昆侖三派的高手。
正因如此，高漸飛想不有名也不行了。
是不是出名，高漸飛一點也不在乎。
他行走江湖本來就不是為了出名的，他來長安也不是為了出名的，他為了一個人而來——司馬超群。
司馬超群是大鏢局的大當家，也是長安城公認排行第一的英雄好漢。
不過高漸飛為司馬超群而來，并非是因為司馬超群的這些身份，而是因為司馬超群被譽為永遠不敗的司馬超群。
他想知道司馬超群是不是永遠不敗，因此他來了。
帶著他的劍來了。
為了證明司馬超群是不是永遠不敗，他隨時準備付出自己的性命，當然他也隨時準備讓司馬超群付出自己的性命證明是不是永遠不敗。
生與死，對于初出茅廬的江湖人來說，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特別是對于高漸飛這種一切都看得很淡的人來說，更不算什么。
高漸飛大步流星走進長安城，可偏偏在這個時候高漸飛有一種被劍盯上的感覺，一口極鋒銳的劍。
高漸飛頗為驚訝，雖然他在江湖上已經(jīng)很有名氣了，可見過他的人并不多，知道他樣貌的人更少，而且他也不是什么特征極明顯的人，居然會有人在他進入長安的第一時間盯上了他。
雖然驚訝，不過高漸飛并不以外，因為最近這些日子來長安城的人實在不少，作為長安城第一大江湖勢力的大鏢局注意到四面八方的江湖來客，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高漸飛雖然很好奇盯上自己的，是不是大鏢局的人，他甚至希望看到大鏢局的大當家司馬超群亦或者二當家紫氣東來卓東來。
不過高漸飛終究還是沒有回頭。
他并不著急，因為只要有緣分，必然會相信，若沒有緣分，即便看見了，又如何呢？
高漸飛繼續(xù)往前走，默默走進了長安城。
楚天見到高漸飛消失在人群之中，也收回了視線。
雖然只是一個背影，可楚天相信下次看見那個背影，自己一定認得出！
其實他會注意到那平凡的背影，并非是因為那人的背影特殊，而是因為他瞧見了那人斜插在腰上的劍。
劍雖然被結結實實包裹著，可楚天只看了一眼，便看出了那是一口劍，而且必然是一口極可怕的劍。
他感受到了那口劍的殺氣，一種無孔不入攝人心魄的殺氣。
劍沒有出鞘，表面已有如此可怕的殺氣，一旦出鞘，那么又將可怕到什么程度呢？
楚天深吸了口氣，他發(fā)現(xiàn)長安實在是個危險的地方。
長安最好的酒樓叫長安居酒樓。
長安最好的客棧叫冷香園。
不過楚天沒有在長安居酒樓喝酒，也沒有在冷香園住下。
他不是不想，而是根本沒有機會。
本來這兩處地方從來不缺少賓客，而這段時間長安城變得更是極為熱鬧，因此即便楚天有錢，也很難能安排得了。
最后陳風選擇在白云客棧住了下來、
白云客棧這個名字倒是很雅氣，不過這個客棧并不算是多么好的客棧。
楚天會住在這個客棧，只不過是客?？障聛淼每头繉嵲诓簧?，而且還頗為干凈，因此他住了下來。
不過這些事情并不能令楚天滿意，但在這間客棧楚天至少還有一件事是非常滿意的，那便是在客棧中有瞧見了那道熟悉的背影。
那個人坐在大堂角落處吃面。
楚天隨隨便便掃過大堂，便發(fā)現(xiàn)了那個人，也立刻肯定這就是長安城門前遇上的那個人。
高漸飛抬起頭，他也感覺到了長安城門前那熟悉的目光，比劍還銳利的目光。
四目相對，并沒有星火四濺。
楚天、高漸飛很快就移開了視線，仿佛兩人只不過是非常隨便的看了彼此一樣。
不過接下來楚天便毫不客氣走到高漸飛面前坐了下來，點了幾個小菜，望著持著白菜煮面的高漸飛，微笑道：‘我見過你?！?p> 高漸飛繼續(xù)吃面，可也回應了：“我大概也見過你。”
楚天道：“你知道我是誰？”
高漸飛：“不知道，你呢？知不知道我是誰？”
楚天笑道：“我不知道，但很想知道，你是什么人？”
高漸飛停下了動作，四目相對。
這一次無論高漸飛還是楚天，都沒有移開視線，兩人的目光就如兩口劍在激烈的碰撞。
這種交鋒雖然看不見，可并非感受不到，至少坐在楚天、高漸飛周邊的客人們忽然感受到了一種說不出的冷意，仿佛忽然被人丟入瑟瑟寒風中一樣。
很快，楚天、高漸飛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很快，兩人也不約而同收起了笑容。
楚天道：“我姓楚，但不叫楚留香?！?p> 高漸飛笑了起來，他感覺楚天是個很有趣的人：“我姓高，但不是高行空?！?p> 高行空是昔年兵器譜上排行第三十七的高手，是昔日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不過無論高行空多么赫赫有名也沒有用，因為他已是死人。
殺高行空的，正是嵩陽鐵劍郭嵩陽。
楚天當然看得出這個年輕人不是高行空。
正如同高漸飛也完全相信楚天不是楚留香一樣。
因為楚留香似乎比楚天英俊瀟灑得多，如果楚留香是楚天這種模樣，大概會令不少人失望。
楚天也好，高漸飛也罷，他們都在腦海之中收羅資料，在思忖對方到底是什么人。
高漸飛入江湖雖然不久，可在入江湖之前，便已知曉了不少江湖人的資料訊息，楚天更不必說。
很快，楚天露出了笑容，道：“我大概知道你是什么人了。”
高漸飛有些詫異。
“你知道？”
楚天微笑道：“你當然不叫高行空，你叫高漸飛，如今已不是漸漸飛起，而是已經(jīng)飛起的高漸飛?！?p> 高漸飛笑了。
“為什么你肯定我就是高漸飛？”
楚天淡淡道：“因為這段時間你很有名氣，而且我對于你也有些研究，因此我知道你是高漸飛?！?p> 他說得非常肯定，仿佛已認得高漸飛十多年一樣。
高漸飛笑了起來，點頭道：“我是高漸飛，你知道我叫高漸飛，可我不知道你叫什么?！?p> 楚天微笑道：“你想知道？”
高漸飛搖了搖頭：“老實說，我并不太想知道，比起知道你叫什么，我更想看一看你的劍。”
楚天一坐下便將劍放在桌上！
一個高漸飛左手便可以觸碰得到的地方。
楚天望著高漸飛：“為什么想看我的劍？”
高漸飛非常誠懇：“因為我是劍客，我想看一看你是不是個值得我出手的劍客?！?p> 楚天眼中閃過了一抹古怪之色，忽然道：“如果我是呢？”
“如果你是，那么我便會對你出劍。”
楚天點了點頭道：“你的確是個正是嗜劍如命的劍客，很好?！?p> 高漸飛不明白：‘什么很好？’
楚天做了一件事，他將劍推到高漸飛的面前，道：“你若敢看，那么你便看?！?p> 高漸飛呆住了。
他不明白為什么楚天會如此輕易將劍遞給他。
劍對于劍客來說，豈非是性命一般重要的東西？遞出了劍，豈非就遞出了性命？
高漸飛不明白，但說不出的興奮。
短暫遲疑，高漸飛下一刻便抓住楚天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