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不能便宜了他
書院之外，一切已經(jīng)塵埃落地，只剩下一地的煞尸的尸體，七零八碎的堆在地上，可謂是尸橫遍野。
不管是那些九境高手，還是御林軍，都不可能去清理這些尸體。這種粗活，自然要交給別人來干。
以朝廷那邊的效率，幾天之內(nèi)，這些尸體恐怕都要堆在書院外面。
唯有一個年輕的道人，正在念咒，驅(qū)散殘留在空氣中的煞氣。
這個道人正是上清門最后的傳人，清風(fēng)道人，那個自稱他師祖的中年道人消失后。他意識到機會來了，趕緊跑向書院。
他下來的時候，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jié)束，御林軍也已撤離。
清風(fēng)見空氣中煞氣依舊極重，擔(dān)心引起尸變，于是念咒來驅(qū)散煞氣。
書院門口，一個男子坐在那里，身上的煞氣，比四周的還要濃重，讓人望而生畏，清風(fēng)心中畏懼，根本不敢靠近此人。
整個書院內(nèi)外，仿佛就剩下他們兩個。靜得有些可怕。
突然，從書院的大門走出一個人，穿過了隔絕內(nèi)外的禁制。
坐在門口的鐘飛揚抬眼一看，見是個實力低微的年輕人，就沒有理會。
另一邊的清風(fēng)好奇地看過去，見那人衣著華貴，長相極為俊美，撐著一把完全不符合他氣質(zhì)的黑傘。
那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像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的打擊，機械式地往外走去。看都沒看他一眼。
那人就這樣一步步走遠(yuǎn)，一直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清風(fēng)看他這副樣子，也沒敢打招呼。心想，書院里面，一定是死了極為重要的人，不然的話，碰到的兩個人，怎么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
“主人，你終于出來了。”
當(dāng)那個撐著黑傘的人遠(yuǎn)離書院后，一道黑影憑空出現(xiàn)，干澀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驚喜之意。
十四道主停下了腳步，木然的目光在暗影的身上掃過，總算有了一絲神采。
剛才在書院的時候，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救下了那個人后，就一直是這種渾渾噩噩的狀態(tài)。
她怎么也無法相信。
自己對那人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
為了殺他，費了那么多心力，花了那么大的力氣，不惜得罪兩個危險的人物，才布下的這么一個局。
眼看那個人就要死在天譴之下。
最后，卻是自己拼死將他救了。其至保命用的幽冥替死花都用掉了。
這樣的天地奇珍，她也僅有一件。在她所有的寶物中，也是最最珍貴的。
怎么會這樣？
怎么會這樣？
怎么會這樣？
……
這個問題，一直在十四道主腦海中回響著。
她的心中，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
當(dāng)時看到那道天雷劈下時，她根本無法控制住自己，大腦一片空白，然后就做了……
突然，她的耳邊傳來一個聲音，“主人可曾手刃那人？”
霎時間，十四道主的腦中仿佛有一道閃電劈過。
“對，我就是要親手將他殺死，才能解我心頭之恨。若是他就這樣死了，豈不是便宜他了？”
十四道主一下子想通了，整個人仿佛又活了過來，眼中恢復(fù)了往日的神采。
她沉聲道，“此人實力非同小可，連九境尸王都不是他兩招之?dāng)场＿@件事，還得從長計議。走，我們先回去。”
暗影帶上她，轉(zhuǎn)眼消失在原地。
…………
書院，一座書庫內(nèi)。
“找到了。”
陳牧站在一排書架前，從一本先賢的筆記上，找到了開啟書山秘境的辦法。
趙知愚將書院的弟子們都帶進了書山秘境躲避，應(yīng)該無法知道外界的動靜。不躲個十天半個月到彈盡糧絕，肯定都不會出來。
陳牧一個邁步，發(fā)動咫尺天涯，來到了文廟之中。
文山秘境的開啟并不困難，只要是大儒境界即可。
他站在文廟前，開口道，“書山有路勤為徑?！?p> 空間震動了一下，那道通往書山的光門再度出現(xiàn)，門緩緩打開。
文廟外面，一個人坐在地上，頭埋在膝蓋上抽泣著，突然聽到動靜，抬起頭來。正是天鳳族的小公主，她坐在這里不知哭了多久，眼睛都哭腫了。
她見那道光門再度出現(xiàn)，正在緩緩打開。想到主人為了保護這些人，被雷劈得連尸身都沒留下，更是悲從中來，哭得更傷心了。
…………
守在門口的鐘飛揚最先察覺到動靜，拔起插在地上的刀，一個閃身，出現(xiàn)在文廟外，那個光門之前。
當(dāng)光門完全打開后，一名傷勢未愈的大儒一臉凝重從里面出來，看見鐘飛揚和空無一人的書院，明顯愣了一下。
這樣的場景，顯然完全出乎他的預(yù)料。
尸王呢？
“尸王已經(jīng)被消滅，那位先生，也死于天譴之下。”鐘飛揚的聲音有些低沉，說起此事，眼睛不由有些泛紅。
那位大儒聞言臉色大變。
就在這時，光門內(nèi)，趙知愚也發(fā)現(xiàn)尸王不在，帶著一大群弟子出來，轉(zhuǎn)眼間，文廟外的空地上，已經(jīng)站滿了人。
“院長——”那位大儒踉蹌著腳步，走到趙知愚身邊，悲聲道，“鐘大俠方才說，那位先生，已然隕落于天譴之下。”
趙知愚有些吃驚，看向鐘飛揚，問道，“此話當(dāng)真？”
“鐘某親眼所見?！辩婏w揚陷入悲傷自責(zé)之中。
趙知愚眼角不經(jīng)意地瞥向文廟的大門，嘴唇動了一下，最后還是忍住了。
他當(dāng)然知道那一位并沒有死，而且此時就在文廟之中。
文廟，就是書院的中樞。他執(zhí)掌書院，文廟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里面有什么動靜，都瞞不過他。
既然那一位沒有出面澄清他的死訊，很可能，這就是那一位想要的結(jié)果。
讓外人以為他已經(jīng)死了，這樣，就有足夠的時間來提升修為。
趙知愚心中很自然地產(chǎn)生了這樣的想法，他要是將實情說出，很可能會壞了那一位的大事。
就算是心中愧疚，也不能將此事告訴鐘飛揚。
八年前，文圣畫像顯圣后，書院就被各大勢力給盯上了。特別是今年以來，書院一直處于風(fēng)口浪尖，事情出了一件又一件。
若是那一位的死訊傳出，那些人就不會于盯著書院。能讓他們緩一口氣。
這實在是一個高明的計謀。
趙知愚心中想道。
可惜，他是至誠君子，不會演戲，讓他裝出悲傷的樣子也做不到。
“天道不公啊——”
另外兩位大儒卻是捶足頓胸，大聲悲呼，為那一位的死傷心涕零。
那些弟子們?nèi)际腔瓴皇厣岬臉幼樱瑵u漸的，開始有人清醒過來，得知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后，一個個都是悲痛欲絕。
不多時，文廟之前，只剩下哭聲一片。
所有人里，江夢洛是最后一個醒來的，一睜開眼睛，急聲道，“霍郎——”
這時，她手一緊，已經(jīng)被一只大手握住了，轉(zhuǎn)頭一看，正是陳牧，這才放下心來。
剛才，陷入幻境之前，江夢洛似乎看見陳牧丟下她，飛出了光門。
看來，只是幻覺而已。
她額頭輕輕倚在他的肩膀上，不知想到什么，嘴角漾出一個似羞似喜的笑容。
陳牧倒是有些驚訝，進了書山一趟，江夢洛竟然突破了，到了武道第七境。
她的書山秘境里，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