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輪到題景之詩,我倒有一作?!?p> 言罷,江覓兒款步登臺,其身婀娜,恰如二八佳人,儀態(tài)萬方,月中嫦娥,吸引了眾人目光。
“濃云薄霧
似攜千軍萬馬轉(zhuǎn)天舵
江山不減當年時
風寒瀟瀟
散盡烏云黃沙悲涼夜
嘆日月,莫能靜
春秋代代何其似
八荒過客彈指間
敬晦朔,亦逝水
古來萬物皆虛誕
生死凄凄未盡意
天下事,苦添愁?!?p> 江覓兒朱唇輕啟,珠玉落盤,聲聲悅耳。
那臺上的中年人聞之,不禁面露古怪,心中暗忖,此詩風格獨特,似詞韻悠長,又似律體規(guī)整,實乃奇聞,當下騎虎難下,不敢輕易定論,只含糊其辭道:“嗯——?好詩,好詩。似詞,似律。倒是奇聞,奇見?!?p> “哎...”林峰傳來一聲輕嘆,眾人皆感莫名,只見武觴擦拭著嘴角的油漬,小臉也是茫然之色。
林峰見武觴一臉疑惑,便輕聲解釋道:“此詩固然精妙,奈何社會封建,禮教森嚴,新風格、新事物難以包容。眾人今這般反應,不過是礙于北巧崖的面子罷。”
說到此處,他微微頓了頓,又道:“君可記得曹家三公創(chuàng)立建安風骨,終成一代文學大家之事?癥結(jié)便在于此,江覓兒身為女子,這世間重男輕女的潛規(guī)則你我皆知。遙想那謝道韞之才情,亦是在諸多限制下艱難綻放。”
言罷,林峰無奈地搖了搖頭,滿臉皆是對世態(tài)的喟嘆。
“林峰是吧?!苯拑鹤呦屡_后,美目含霜,冷冷地看向林峰,“我一介女流,就無需勞煩林狀元評論了?!?p> 林峰聞之,不氣不惱,拱手施了一禮,灑脫一笑:“倒是我孟浪了,有失儀態(tài)?!?p> “那請君提詩?!苯拑浩乘谎?,淡然說道。
“好,好?!绷址鍙娜菽闷鹨槐瓭峋疲伙嫸M,大步流星走上臺前。
只見他大手一揮,意氣風發(fā)道:“前日曾見抬靈山石門上有‘江入湖底,塵沙難離’之句,我彼時便大有所感,只是一直未能契合心境,幸得今日靈感突現(xiàn),且讓我書下這‘江入湖底’?!?p> “三月飛雪凍霜寒,人生是非怎可斷。
鋒指滄桑孤愁客,天涯短岸鴨群散。
劍走梨花千秋雪,收鞘滿月血光現(xiàn)。
洗門斷苗掃落葉,金紙銀貼記往念。
百川東逝水長流,積土陳沙恨憂添。
思愁前怨自相纏,塵世因果何時完。
莫觸水中玉輪亂,沾襟濕袖淚不干。
浪隨海潮去無盡,深入江湖幾人還。”
林峰筆走龍蛇,詩句一氣呵成。眾人聞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道:“倒不算驚世駭俗。”
“不不不,詩中帶‘鋒’,堪稱大成之作?!?p> 此時,月光如水,傾灑眾人。
卻見王淵舉在半空的酒杯凝滯不動,清冷的月光映照之下,地上呈出三影,每一道都透著迷茫倔強,讓人難以揣測心中所思。
包房內(nèi),曾項怔怔地凝視著月光映射的血漬,面無表情,那蒼白的面容在月光下更顯陰沉,仿若被一層寒霜籠罩。
孤雁北歸,聲聲啼鳴劃破夜空,只見座腳碎片,在寂靜中散發(fā)著孤寂落寞之感。
武觴在一旁聽著眾人對林峰詩作的議論,心中暗自思索。
他雖年幼,卻也能感受到這詩中蘊含的深沉情感與江湖的波譎云詭。
江覓兒微微皺眉,似在品味林峰詩中的韻味,又似對眾人的評判有所不滿。
翌日,晨曦初露,小鎮(zhèn)的街巷尚未完全蘇醒。
“老先生,這幾月怎不見武觴那小子的蹤影?你給我老實交代,是不是又捅什么幺蛾子了?——!”一位女童柳眉倒豎,語氣中滿是焦急與嗔怒。
“姑奶奶喲……我著實不知啊。自打上次他被你帶走之后,就再也沒在這兒出現(xiàn)過。”老者滿臉無奈,苦笑著回應。
“真是蹊蹺得很?!蓖客孔咴诼燥@冷清的街道上,那女童模樣的她愈發(fā)顯得心煩意亂。
街道邊,賣服飾的婆婆正扯著嗓子叫賣,各種錦緞綾羅在晨風中輕輕搖曳,可她對這一切全然不聞不顧。
心中不安如潮水洶涌,四處打聽武觴家住何處。被詢問之人雖滿臉詫異,卻因忌憚什么而不敢多嘴多舌。
日沉西山,余暉將天邊染得一片血紅,葉落黃昏,那女童竟再次迷失了方向。
山中多處有項家的高手嚴加把守,因而倒也沒有太大的性命之憂。
不遠處,有三四個項家高手如鬼魅般暗中守護。
孤月高懸,冷冷清輝灑在枯枝之上,四周唯有枯樹林立,尚未見繁花綻放的生機。
他們靠在山體隱蔽,每個人心中都揣了只兔子,忐忑難安,更多的是害怕有所閃失。
領頭之人眉頭緊鎖,低聲嘟囔道:“怎么還不見回來,上次就跟丟了小姐,這次可絕對不能再出任何差錯?!?p> 他的話音剛落,一個黑影從旁邊竄出,對著領頭之人低聲說道:“領隊,宗主有令,讓我們只跟著就行,莫要多動?!?p> “怪哉,這是唱的哪一出?”領頭之人滿心疑惑。
那黑影又接著道:“或許是小姐的一場歷練吧,我記得在這個年歲,申籍二人也曾經(jīng)歷過類似的事情。”
領頭之人無奈地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還是怪得很,罷了罷了,先跟著吧。”
卻見女童靠近林峰,距離三五十里,地勢開闊,豁然明朗。
此處山頂,一輪明月銀盤,觸手可及,周圍淡淡的薄云輕紗,縹緲不定,仿佛有一架輪梯就能登高懸圓月。
泛黃月光傾灑頂峰,山包旁有一個孤獨人影,癡癡地望著那輪圓月,陷入深深的沉思,又似單純地發(fā)呆。
“不妙!不妙!快……快行動!”領頭之人手臂猛地一揮,剛要沖上前去,卻不知從何處竄出一個黑影,擋住了去路。
那人緩緩拔刀出鞘,周身被陰影籠罩,看不清面容。
“既然來了,就別走了。”那人站在那里如同一尊雕塑,紋絲不動。領頭的幾人雖心中驚慌,但能穩(wěn)住陣腳。
可小姐就在前方不遠處,也不知情況怎樣,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即沖過去。
就在這時,只聽“唔——??!”一聲慘叫,一把長劍毒蛇般刺穿入自己的胸膛。
他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向行兇之人,竟是剛剛歸隊的那個人。此時,那人兇光畢顯,令人膽寒。
另外三人這才反應過來,剛要動手,卻只見銀光一閃,人頭齊齊落地。
擋在前面的那人回首望向峰頂,只見是一位面容滄桑的白發(fā)之人,臉上橫亙著三四道觸目驚心的傷疤,月柔凄慘。
“走——!”那人收起手中沾滿血的鋼絲,眨眼間消失在寒影之中。
“哈哈,原來是你小子,我說怎么許久找不到你,原來在這兒呢?!币恢恍∈謳е鴰追智纹さ嘏南蛭溆x的肩膀。
武觴沒有驚恐之色,只是淡淡地回過頭來,嘴角擠出一絲笑意說道:“上次走得匆忙,忘記問了,不知姑娘芳名?!?p> “怎么這般酸秀才的模樣?咦,真是讓人受不了?!迸瘻喩磔p輕顫了幾下,繼續(xù)說道,“我叫項緣梅,緣分的緣,梅花的梅。”
武觴又將目光投向那輪明月,輕聲說道:“梅小姐,天色不早,還是早點回家吧?!?p> 話音未落,一股寸勁猛地襲來,武觴只覺后背一陣酸痛。緣梅氣鼓鼓地說道:“從沒見你有過愁容,我可不管,我迷路了?!?p> 武觴疼得哎呦幾聲,原本陰沉的模樣頓時消失不見,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轉(zhuǎn)過身來。
兩人四目相對,月光清冷帶著幾分寒柔,灑在武觴身上,使他周身被一層明潔光暈籠罩。
寒月映照,緣梅眉如遠黛,目若星辰,月貌花容,明眸皓齒,柔肌似玉,體香若蘭,雙頰泛起桃花般的紅暈。
一時間,兩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四下無言。
緣梅率先打破平靜說道:“怎么就你一個人?項伯呢?”
武觴神色黯然,微微低下頭,輕聲答道:“已經(jīng)一個月沒見到了,我也不知道他在了哪里?!?p> 緣梅的眉頭瞬間緊蹙起來,“那其他人呢?”
武觴緩緩回首,手指指向不遠處的土包,“這是我的家人,這些日子我都在這兒陪著她呢?!?p> 武觴揮散眼前的枯葉,濃重的黑眼圈讓他顯得疲憊不堪,整個人沒了精神。
項緣梅知道了什么,每到深夜夢境襲來,久久難安。
靜靜地走到墳包崖前,背對著武觴,凝視著天邊的圓月,似是心中已有了決定,輕聲說道:“對不起?!?p> 項緣梅轉(zhuǎn)頭望向武觴,眼神中滿是堅定:“旁人雖未告知于我,但我知曉那一日出現(xiàn)的白狼,必定是你極為重要的人。因我的軟弱與嬌縱……盡管我無法理解其中深意,但是……”
她雙手緩緩張開,閉上雙眼道:“若仇恨不得消解,那便會成為心中最難釋懷之事。若可以……我每日苦苦尋覓你,腦海一片空白卻仍有心事如墜石般沉重。若可以……哪怕做不了什么,你我之間做個了結(jié)吧,恨意難消就把我推下這山崖!”
項緣梅緊閉雙眼,神色愈發(fā)凝重。
武觴深深凝視著灑落在手上的枯葉之影,沉思許久,四周一片寂靜。
感受到逐漸靠近的身影,項緣梅雙拳不自覺緊握。
然而,并未出現(xiàn)狗血的擁抱或是被惡意地推落崖底,武觴只是輕輕握住項緣梅的手腕,拉著她避開崖角,說道:“梅小姐,崖角危險,下次不要這樣了。我曾有過念頭,也有一日向項伯炫耀,說我遇見了一位奇女子。但我始終未曾開口那女子便是當日之人。后來我也曾思索,既然連你的名字我都無從知曉,即便心中有怨,可這禍事并非因你而起,我又怎會心懷仇恨?!?p> “可是……可是!”項緣梅清淚滑落,緊握著雙拳,想要說出的歉意卻被武觴制止,只聽他說道:“我們不是摯友嗎?梅小姐……”
項緣梅稍稍平復心情,從眼淚里擠出笑容,不經(jīng)意地問道:“你這酸秀才,我尋了你好些日子。這般夜深,為何還不回家?大半夜在此處,若是遭遇什么不測之事,定會后悔莫及?!?p> “家人不在身邊,家亦不成其為家。若家人相伴,四海之內(nèi)皆可為家。有些人就如同那雜亂的草堆,看似堆砌,實則毫無條理?!?p> “怎會家人不在身旁?又怎算家人不在身旁?你我同姓,修老又是我的伯伯,我怎就不是你的家人?”七年的愁苦歲月,如今有這樣一個女孩闖入他的世界。
這七年的遭受與忍耐,又何嘗不是孤獨所致。武觴本就是情感細膩之人,心中怎能不為此感動,可事實當真如此嗎?如今的他,感情之事已并非他能輕易判定。
“還有,‘小姐’這稱呼太過冷漠。我的小名叫春芳,往后你便這般喚我,知道了嗎?只有討厭之人,才會一聲聲‘小姐’地叫著,看似禮貌,實則惹人厭煩?!?p> 項緣梅嘟著嘴回頭朝武觴淺笑,模樣甚是可愛,天真且活潑。
曾幾何時,項修告知武觴,多學古圣之書,母親便會歸來。
他信了,也照做了。每次同學傳他作業(yè),他都會多學上一會兒。
可當站在墳包前的那一刻,往昔所學、所看的一切,皆化為烏有,腦海中唯有趙藩《悼亡》里的“死別生難見,生離死會逢”。
“你隨我來?!表椌壝纷ё∥溆x的衣角,武觴本就身形瘦弱,哪能反抗。
不一會兒,便被拉到了上次的弄堂之中,不過此次走得更為深入。
“你在此處稍站片刻?!毖粤T,項緣梅推開房門,屋內(nèi)燭火尚未熄滅。聽到開門聲,屋內(nèi)的項流詫異地問道:“乖女兒,你怎來了?”
這段時間,項緣梅走出宗門之事,項流并不知曉。
項申亦在屋內(nèi),項緣梅朝項申拱手行禮,喚了聲哥哥,而后對父親說道:“父親曾言,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可是如此?”
“自是如此,自是如此。”
“對,對?!表椓髋c項申皆驚愕地看向項緣梅。
項申更是詫異,他本是臨夜歸來,多年不見,這乖妹妹怎只是簡單問候了一下。
“緣梅,且莫要在此處胡鬧?!?p> “怎就是胡鬧了?我哪一句話是在胡鬧?”見項緣梅眼眶泛紅,淚水幾欲奪眶而出,項流揉了揉太陽穴,“我與你二哥有要事相商,你先退下。”
“二哥,我且問你,可是這般?”未等說完,項緣梅便撲到項申腿邊,小臉貼靠在其大腿上。
項申輕輕撫著項緣梅的發(fā)絲,憐惜地說道:“有何事,與二哥講講。”
“曾有人于狼口之下救了妹妹,此等大恩,當報與否?”
“該報,該報?!?p> “可我這般年紀,又該如何報答?當時父親亦在場,還許下承諾,那這恩情是否應由父親來報?”
“???這……這?”項申亦聽聞過妹妹在深山老狼口中脫險,只是戰(zhàn)事緊迫,并不知曉詳情。
“可此事就這般沒了下文。圣人云‘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赣H,我所言可是正確?”
項流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應,“好、好、好。乖女,我明……”
未等其說完,項緣梅便打斷道:“父親,莫要言語。今日我又在深山之中迷失了方向,您可知曉?”
“迷路……?”項流輕撫胡須,眼神陡然一緊,“乖女,你且說說,怎又會迷路?”
“沒什么好說的!——”
項緣梅小手一揮,不再理會,只是高聲說道:“是項武觴將我送回莊中的,我一個一十二歲的女童。這難道不算又救了我一命?如今項伯伯下落不明,他孤苦伶仃。我們難道不該做些什么?又該如何報答?”
“嗯...?”
“倒是未曾料到乖女有如此心性,你且等著,我正與你二哥商議項伯伯失蹤之事。至于武觴,明日我便登門拜謝,如何?”
“不必等明日,我今日便將項武觴帶來了,他此刻就在門外候著?!?p> “胡……糊涂了。我這便去瞧瞧?!表椓魃钌畹乜戳丝醋约旱亩鹤优c四女兒,輕嘆一聲,走出房門,又將房門關上。
他未曾正眼瞧武觴,只是揮了揮手,示意旁人過來。
武觴心中一驚,言語堵塞,心有憤懣,卻無力反抗。
“去,查看項安四兄弟,我女兒迷路,他們怎連半個字都未曾提及!”
“是!宗主!”
項流輕輕撫著武觴的額頭,眼珠滴溜溜地轉(zhuǎn)動,不知在思量些什么?!澳闶侨绾尉认挛夜耘??”
“我只是陪著母親,碰到您女兒在山中,我便同她一起回來了。”
“母親?你哪來的母親?”項流手背在身后,毫無感激之意。
“您忘了,我記得。那只被殺的老狼——!”只見武觴從牙縫中艱難地擠出這幾個字,說著,竟張嘴欲向項流咬去。
“放肆!”項流怒喝一聲,猛地伸出手,一把掐住武觴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拎了起來。“螻蟻之輩,安敢如此!”
“爹地!”
就在此時,大門猛地推開,緣梅沖了出來,死死拽住項流的衣角。
她那纖細小手,能有多大的力氣,卻因用力,指節(jié)泛白。
見項流無動于衷,她徑直跪在項流面前。
“爹地若不放他,我便長跪不起,直至膝蓋流血!”
項流神色間有些慌亂,手不自覺地一松,武觴如斷了線的木偶般摔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快起!快起!我的乖女兒?!表椓髭s忙說道。
“爹地若不收留項武觴,我便終日不進食,久跪門廊!”
言罷,緣梅對著門廊連叩九個響頭,每一下都叩得深沉有力,額頭瞬間紅腫起來。
“你——!....”項流又驚又怒。
“父親,先進來,我有話要說。”項申這時走出房門,拱手說道。
“你也跪下!”項流沖著武觴吼道。
“你也配?!”武觴雙眼通紅,咬牙切齒地回應。
見項流要發(fā)火,項申急忙上前拉住他,將其請到屋內(nèi)。
隨后大門被重重甩上,孤月高懸,灑下清冷的光輝,照在這寒夜之中。
武觴渾身止不住地顫抖,望著在門廊連叩九個響頭的緣梅,心中如被利刃絞痛。
“父親,您可知如今項家的處境。”屋內(nèi),項申輕聲說道。
“這有什么關系!”項流滿不在乎地坐下后,項申繼續(xù)道:“但您也清楚,項家向來霸道,只認宗族之禮。我和大哥如今舉步維艱,江湖宗門,雖未明言,但已然有了分庭抗禮之勢。就說南方杜慨,盡管重創(chuàng),可也恢復了過來,超越了我們。而我和大哥這些年非但毫無進步,勢力還在縮減?!?p> “哦?那是何意?”項流皺起眉頭。
“我們周圍布滿各方眼線,今日我們做絕,恐會被人利用。如今戰(zhàn)時亂國七七八八。這一步走錯,便會步步皆錯啊。”
“那便以力破之,以前如何做,現(xiàn)在照做便是,有何不可?”項流依舊倔強。
項申無奈地搖搖頭,苦苦哀求:“父親,宗門之事怎會如此簡單?您且想想……”
“好好好,全由你定,我也是從狼口救下那孩童救下,反而被咬了一口,氣糊涂了?!表椓鞑荒蜔┑匾粨]手,端起桌上的清茶喝了一口。
“那好,我來安頓他們二人,之后再商量項伯失蹤之事?!?p> ============================================================================(可直接跳過)
?。ㄔ娫~注釋:
其一:
濃厚的云層與薄薄的霧氣,
好似攜帶著千軍萬馬,能夠扭轉(zhuǎn)乾坤、掌控局勢。
大好江山的壯麗景象,與往昔相比絲毫未減。
寒風凜冽呼嘯,
吹散了滿天的烏云,也吹走了黃沙漫天的那片悲涼之夜。
可嘆那日月星辰,從不停歇,不得安寧。
春秋更迭,一代又一代是多么相似啊。
來自八方荒遠之地的過客,在彈指一揮間便匆匆而過。
我敬畏那晦朔交替,可它也如流水般消逝不停。
自古以來,世間萬物似乎都是虛幻荒誕的。
生死之事,滿是凄涼悲哀,其中的意味總是難以窮盡。
這天下諸多繁雜之事啊,只會徒增愁苦罷了。
其二:
三月里飛雪漫天,霜凍嚴寒,人生中的是是非非又怎么能夠輕易論斷呢。
鋒芒指向那些歷經(jīng)滄桑的孤獨憂愁之人,在天涯海角、河岸之畔,鴨群也四散而去。
寶劍揮舞如同梨花盛開在千秋之雪當中,收劍入鞘之時,仿若滿月被血光所籠罩。
清掃門戶,斬斷幼苗,掃除落葉,用金紙銀貼記錄過往的回憶。
眾多河流都向東奔騰而去,水一直流淌不停,堆積的泥土和陳舊的沙石更增添了怨恨與憂愁。
思念和愁苦、從前的怨恨相互糾纏,塵世中的因果循環(huán)什么時候才能結(jié)束呢。
不要觸碰水中的明月,以免擾亂它,淚水沾濕了衣襟和衣袖,一直流個不停。
波浪隨著海潮奔騰而去,永無盡頭,深入江湖的人又有幾個能夠安然歸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