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宋京生聞言,眸中笑意加深,正想安慰妮子,又聽她說:“就算我不行,可我男人一定會把你打得滿地找牙。”
“你男人是誰?”宋京生咬著牙,眸色一沉,隱隱發(fā)怒地問。
“我男人就是你們杏景村生產(chǎn)大隊隊長,他可是天生神力,他一拳能砸死你?!?p> 南星裝腔作勢,狐假虎威,用這個從未見過面的男人給自己壯膽兒。
聞言,威猛魁梧的男人放聲大笑,輕輕地掐了一下她的腰,“你別說,還挺巧哈。老子就是你男人,杏景村隊長——宋京生。
南星瞪大眼睛,心里一萬只草尼馬奔騰而過。
這算是倒霉他媽給倒霉開門,倒霉到家了吧。
穿越到八零年代她不說,被逼迫嫁到農(nóng)村她不罵。
可開局就被四個孫子在荒郊野外追,差點被強暴!
未來丈夫,初次見面,嚇她個半死,腰差點被掐斷……
這樁樁件件的,噴一萬句國粹都是輕得了。
“你松開我!松開!”南星扭著身體,用力地掙脫他。
宋京生松手,南星當即回眸,借著星光看他。
可這一瞧,南星的心涼了大半截。
眼前的男人,太黑,看起來太兇,力氣太大……
這壓根就不是她的菜。
南星的眼神露出嫌棄,宋京生裝作沒看見。
倒是他投去的目光漸漸變得炙熱。
女孩光潤玉顏,冰玉肌膚,細柳腰身,一雙大眼睛,又純又空,叫人深覺高貴卻又會生出邪念。
城里富家的千金小姐,到底是不一樣。
又純又欲,又香又軟,還連嬌帶蠻。
夠勁兒!
只是,她若有百般好,那她的性子、風評便有千般萬般壞。
刁蠻任性、蠢笨如牛、柔弱無力壓根不值一提,她還驕奢放逸、不守婦道。
聽聞對象姘頭一大堆,還跟人私奔亂……搞……
想到這些坊間傳聞,宋京生眸子一沉,喜怒難辨。
這還沒過門,帽子已經(jīng)被扣滿頭了。
他娘的,憋屈!
他們的婚事是她爺爺南品賢拍板定的,他為了報恩,只得同意。
三天前,他收到信兒,說是南家會把人送過來,因著情形特殊,酒席就不用辦了,讓他直接到村門口接人。
他心想,就算南家不辦酒席,可到底是他宋京生的媳婦,旁人有的她都得有。
他連夜進城,將婚禮酒席所需的東西全都置辦齊活,就只等新娘子過來。
可第二天,他等到天黑都不見南家送人過來。
后來城里來了人,說她嫌棄杏景村窮鄉(xiāng)僻壤,嫌棄他是個野蠻的糙漢子,跟小白臉跑了……
宋京生聽聞后,他只覺得南家小姑娘是直接拿鞋底子往他臉上抽。
打臉打得那叫一個啪啪響。
她自個兒臭名昭著惡名遠揚,他都不嫌棄,給她排場,給她準備婚禮酒席,她倒先嫌棄他,轉頭跟姘頭跑了。
這誰能忍?
誰忍誰他娘的就不是男人!
于是,難以咽下這口氣的宋京生,沿著山水,齊齊地搜捕著南家小姑娘、他的小媳婦兒。
今天晚上,他得到消息,說是有人看見他的小媳婦兒跟野男人進了山。
他聽后,馬不停蹄的趕過來。
進山的時候,他都想好了,要是讓他逮到那野男人,他非得一拳頭給砸個半死,再把那不知檢點的女人送回去。
這種女人,他宋京生娶不起。
哪怕背信棄義置恩人不顧,他宋京生都要退婚。
可進山后,發(fā)現(xiàn)沒野男人,而且小姑娘似乎也受了大罪。
原本滿腔怒火的宋京生,心里的火頓時就熄滅了七八分。
他垂眸看著站在一旁凍得瑟瑟發(fā)抖的女孩,心里莫名有些擔心。
怕她發(fā)燒感冒。
“喂,有吃的嘛?”南星揉揉肚子,眨著大眼睛,傲嬌地問。
宋京生正想著,聽到她嬌糯香甜的聲音,挑了挑眉,眼底染著笑,“餓了?”
“嗯。”南星咬著牙點頭,小拳頭攥得緊緊的,眸中閃著恨。
她一夜醒來,腦子都沒清醒過來,人就撒歡兒了似的朝前拼命跑。
身后,那四個孫子追得不亦樂乎。
整整兩天,她沒吃沒喝,就專心躲人了。
能不餓嘛?
可緊接著,南星瞪大眼睛,宋京生脫掉外套,披給了她。
“我要吃的,不要穿的。”南星嘟起嘴,嬌氣又傲嬌,還帶著幾分強勢。
可手卻很誠實的塞到外套的口袋里取暖,還心滿意足的微微一笑。
宋京生看著,覺得妮子有點可愛。
沒吃的,有穿的也是不錯滴。
正想著,南星就一聲驚呼,因為,宋京生竟然直接將她扛在肩頭。
南星當即瞪大眼睛,死命地掙扎著,如同不聽話的野貓一般,難纏又撓人心肺。
南星腦袋朝下,小小的身體被他一直手錮著,叫她既羞又難受。
羞的是:這還是她第一次被除了老爸以外的陌生男人抱……
不對,是扛!
難受的是:這糙漢子肩膀上的肉咋這么硬。
咯得她不舒服。
南星踢著腳,抬手打他的脖子和后背,拒絕大叫著:“放開我!你放開我!”
宋京生邁著大長腿,豪爽地應道,“不是餓了嗎?老子我?guī)慊丶页院贸缘摹!?p> “我會走,不用你扛,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雖說沒那么抵觸了,可到底害羞,南星還是掙扎著,不愿意讓糙漢子抱。
宋京生不理她,臉上洋溢著笑,繼續(xù)趕路,南星又開始拍打他,小腳踢得更加用力,人愈發(fā)的不安分。
“我不吃了還不行嗎?你給我放下來!放我下來!”
話落,就是:
“啪!”的一聲。
男人的大手,一把拍在南星翹挺渾圓的的屁股上。
“不許鬧。等回家后,老子管你吃好喝好,你也得讓老子吃個夠?!?p> 南星先是瞪大眼睛,一臉吃驚。
這個糙漢子,竟然敢打……打她……
可緊接著,“哇”的一聲,她一手放在屁股處,開始嚎啕大哭。
“他媽的,疼死了!”
“糙漢子,你力氣多大你不知道啊?”
“不會輕點?”
“哇!”
南星扯開嗓子嚎和罵,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罵得這叫一個山崩地裂。天知道此刻江喃有多羞愧。
沒眼看沒眼看啊。
她的這張老臉快被她丟盡了。
一大把年紀的姑奶奶奶奶奶的奶奶,竟然給一個十六歲的小屁孩撒嬌賣萌。
唉,她的一世英名啊。
江衛(wèi)民,都是你欠我的!?。?p> 而被抱住腿的禹謹,則是一動也不敢動,心里莫名的緊張。
怪了,他以前可是最討厭小崽的。
他老子跟他說了好幾遍,想收養(yǎng)個崽,他都是斬釘截鐵的拒絕阻止著。
可這回,被這小家伙抱著,他竟然一點兒都不討厭,還希望她能抱得…………久一點。
“喃喃。”江衛(wèi)民率先回過神來,一把將江喃扯過來,把她抱在懷里,摸著她的頭,關切緊張地問:“喃喃,沒事吧。”
禹謹聞聲,臉一變。
幼崽抱一下他腿怎么就有事了?
“鍋鍋,喃喃沒事?!苯珦u頭道。
待江衛(wèi)民松開她后,江喃扭頭仰起脖子看著高大的禹謹。
可惜他太高了,而自己現(xiàn)在又很矮,除了能看到那修長筆直纖細的腿以外,別無所獲。
察覺到幼崽在看他,禹謹鬼使神差的蹲了下來,剛剛和幼崽對視上。
在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仿佛百轉千回。
望著她那雙濕漉漉亮晶晶猶如玻璃般透明卻又有著洞然世俗超凡脫俗的眼睛時,禹謹愣住了。
這雙眉眼,太熟悉了。
熟悉到像是曾經(jīng)有人深深地篆刻在他的腦海里,刀鋒蒼勁有力,濃墨重彩至極。
哪怕經(jīng)過生生世世的輪回轉世,他依舊不曾忘記。
“崽……崽……崽……”
禹謹望著江喃那雙猶如玻璃般的眼睛時,突然舌頭就像打結了一樣,不管他怎么捋都捋不直,后面的那個“子”愣是沒能說出來。
“哥哥,你四在叫我嗎?”江喃主動指了指自己,禮貌地問。
“對。就……就……就是……是……”話沒說完,禹謹當即閉嘴。
一眾兄弟們看著謹哥這幅模樣,個個目瞪口呆。
謹哥,啥時候成結巴了?
“哥哥,我粑粑麻麻馬上就要回來了,我鍋鍋還要幫粑麻做飯,喃喃也餓了,可以讓鍋鍋回去做飯嗎?”
江喃眨著大眼睛,腦袋稍稍歪著,天真無邪的問。
江衛(wèi)民稍稍瞪大眼睛,眸中不解一閃而過。
爸媽早上走的時候,說過今天地里的活多,回來就得晚上了。
還囑咐他要照顧好喃喃。
可幾秒鐘后,他就明白了喃喃的意思。
妹妹這是想嚇退這些人。
這時候,禹謹?shù)囊槐娦〉懿抛⒁獾浇谥械摹鞍职謰寢岏R上要回來了”,他們不由得臉色一變。
這七八個兄弟里,有一半都是東村的,江大隊長在東村可是橫著走的角色。
要是他回來看到有人在他家欺負他兒子,那他們還不得被江大隊長扒層皮。
“謹哥,要不,今兒就算了,讓江衛(wèi)民回去給他爹媽做飯吧。”瘦猴提議道。
“對啊,謹哥,而且這小孩也餓了,咱可不能虐待小孩,是不?”另一個鼻青臉腫的胖虎附和著。
他也是東村的。
說完話后,他還和瘦猴對視一樣,彼此心照不宣。
禹謹是東西兩村的霸王,加之他老子有錢,他天不怕地不怕慣了。
江衛(wèi)民爸媽他不怕,可是幼崽說她餓了,他竟然擔心和心……疼了。
擔心萬一把幼崽餓壞了怎么辦?
心疼幼崽挨餓了。
“你……你……餓……餓……了?”禹謹盯著她的眼睛,可越看著她,這結巴就越嚴重,最后禹謹扭頭不在看她,才廢著大勁兒,終于把一句話說完。
“噗?!?p> 瘦猴實在沒忍住,他沒想到謹哥還大舌頭結巴著呢。
可是還沒來得及笑完,瘦猴就立馬捂住嘴。
因為,他感受了謹哥猶如刀子一般的眼神。
禹謹抬腿,沖著瘦猴的小腿肚子踹了一腳,瘦猴當即半跪下來,他看著禹謹,眼神躲閃著。
禹謹抬手拍拍他的臉,瞇起眼睛,漫不經(jīng)心又肆意頹唐的問:“你在笑我?”
瘦猴見謹哥有些生氣,連連搖頭,雙手合十,鞠躬道歉:“謹哥,我錯了,我錯了?!?p> 禹謹抬眸看了眼其他兄弟,指了指瘦猴,甩甩手,漫不經(jīng)心地說:“拉出去扁,給我往冒煙兒里扁?!?p> “謹哥,我錯了?!笔莺锴箴垼蛇€是被其他兄弟拉出去,在江家門口被收拾了一頓。
禹謹看著胖虎,默不作聲,看得胖虎那叫一個心里直發(fā)毛啊。
他的小腿都顫抖起來,生怕被連坐,也叫拉出給扁一頓。
“你們倆兒真想讓這事算了?”禹謹問。
“真想!真想!”胖虎連連點頭。
他此時此刻哪里還有別的想法啊,他就希望能快點離開江家,然后這幫兄弟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禹謹瞥了眼江衛(wèi)民,又瞅瞅鼻青臉腫的胖虎:“仇不報了?”
“嗯!不報了!”胖虎再點頭。
都到這兒了,他哪里還看不出來了。
謹哥跟旁人說話嘴皮子多利索,偏偏跟江家女娃一說話,就結巴;
禹叔就差跪地求謹哥同意他能收養(yǎng)個小孩,謹哥都以他討厭小屁孩拒絕。
可他卻允許江家女娃抱她,他會這么溫柔的跟江家女娃說話。
這種種跡象都表明,謹哥對這個才見一面的女娃不一般。
既然這樣,他是活夠了才會和江衛(wèi)民計較。
只是,他這心里,還挺羨慕江衛(wèi)民。
想當初,他和瘦猴兩個可是求爺爺告奶奶,每天屁顛屁顛的跟在謹哥身后,跟了大概兩三年,謹哥才同意收他倆當兄弟,才答應以后幫他倆出頭。
這江衛(wèi)民倒好,因著一個妹妹,就能讓謹哥暗戳戳的幫他。
唉。
怪誰啊,只能怪他沒個妹妹唄。
“既然這樣,那這事兒就算結了?”禹謹看了眼胖虎,又看看江衛(wèi)民。
“嗯,結了?!迸只Ⅻc頭。
江衛(wèi)民見他們不欲再追究,自己也不想惹事,也配合著點點頭。
見事情解決了,禹謹點點頭,指指胖虎,又掃了眼還在門口挨鞋底子的瘦猴:“出去給他們說行了,讓兄弟們都回家吧。”
胖虎聞言,當即轉身,給兄弟們支呼了一聲,拖著瘦猴,當即一溜煙兒的消失了。
震得宋京生耳膜疼。
開始,他心里還怪自己沒控制好力氣。
可心里一細想,他的臉已經(jīng)由晴轉雨,徹底拉黑了。
這個女人,被人拍了屁股一聲不吭,倒因為被拍疼了邊哭邊罵。
哼!
果然不守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