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不明
別管那陳衛(wèi)長說話有多么高傲,隨行的侍衛(wèi)哪敢真的去攔著公主殿下,遇著像慶元公主一樣好脾氣的,像何濤,就暗自慶幸,一絲不茍的站在馬車外頭護衛(wèi)。遇著像玉蓉公主一般受不得氣的,也只能跟在后頭護著,若公主真出點什么事,一個侍衛(wèi)還能跑得掉不成?
玉蓉公主下了馬車,走過慶元公主的馬車還伸手敲了敲車窗,道:“五皇姐,你呆在車上不悶嗎?下來走走?!?p> 慶元公主才不想跟她一道下去曬太陽,揚了揚手里的葉子牌,道:“六皇妹,來一道玩葉子牌??!”
玉蓉公主撇撇嘴,心道這個姐姐總是假裝溫柔乖巧,哪有公主去聽一個侍衛(wèi)的話的!這樣想著,玉蓉公主呵呵笑著,道:“坐了大半天馬車了,我是坐不住了,五皇姐自玩牌就是,我去前頭看看?!?p> 慶元公主見玉蓉公主還要往前走,不由皺起眉頭,雖知玉蓉公主不會聽她的,還是勸道:“既是有人攔路,前頭也不安全,六皇妹若是悶了就在這里轉(zhuǎn)轉(zhuǎn)便罷了,往前頭去,若是遇到危險可如何是好?”
“這么多侍衛(wèi)難道是吃白飯的?害怕保護不了本公主一人不成?”玉蓉公主不以為然,一面往前走,一面道,“五皇姐不想去便罷了,我自去便是?!?p> 早知勸不住她,慶元公主勸了一回也就罷了,瞧著她往前去,繼續(xù)低頭同容歆幾個玩。而外頭,玉蓉公主不聽勸,非要往前去,她身邊的宮女侍衛(wèi)加上伴讀也只得跟上去。慶元公主雖勸了玉蓉公主一回,但也沒太過擔心,就像玉蓉公主說的,那么多侍衛(wèi)跟著呢,保護玉蓉公主還是夠的,頂多就是讓皇上見著了,將玉蓉一頓好罵。
這么想著,卻不料沒多久就聽到玉蓉公主一聲尖叫,接著大喊道:“我、我是公主,你們不能殺我!”
崔悅然讓這一聲大喊嚇了一跳,手里的牌掉到了桌上,索性就不玩了,探著頭往外看,道:“這是怎么了?”
先前何濤還往前面去詢問,如今玉蓉公主讓人抓住了,他哪敢再離開公主身邊?只站在馬車外頭,眼睛留心著四方,答道:“屬下不知?!?p> 崔悅然本就沉穩(wěn),雖然好奇前面發(fā)生了什么,也不會這個時候讓侍衛(wèi)到前面去看,探了探頭,啥也看不見,索性就坐回來,道:“不是說求皇上做主嗎?怎么還敢抓公主?”
這誰知道呢?慶元公主一面慶幸自己不像玉蓉公主一樣長著反骨,一面將手里的牌理了理,丟到矮幾上,搖頭道:“你想想,父皇出門,京北大營沿路守衛(wèi),又有羽林衛(wèi)和龍鱗衛(wèi)隨行保護,尋常百姓能接近圣駕嗎?既然有人能攔了父皇的圣駕求父皇做主,要么特別有本事,要么咱們出行的隊伍當中有內(nèi)鬼!”
容歆和劉璇贊同地點點頭,劉璇若有所思,道:“先前聽大哥提起過,今年天格外的熱,雖然還沒聽說旱災的話,但必定會影響莊稼的收成,也聽說戶部已經(jīng)在草擬減稅的折子,按理來說,應該沒什么要求皇上做主的了吧!”
“你是聽你兄長說的,可誰知道那些老百姓有沒有聽說呢!”崔悅然嘆了口氣,“前兩年我爹在南邊做官,有一年遇到水災,下轄的幾個縣遭了災,糧食顆粒無收,我爹下了文書,讓當?shù)乜h令開倉放糧,又請旨免稅,本以為能做的都做了,誰料到有人告到巡撫那里,說是遇到天災了,我爹不僅不開倉賑濟災民,還加了雜稅,讓百姓活不下去。若非鄰近的兩個縣都證明我爹讓人開倉賑濟,請求免稅的折子也早就上到了巡撫那里,我爹可是十張嘴都說不清了?!?p> “這是為何?那些百姓得了賑濟還不滿意嗎?”劉璇的父親是武將,沒有經(jīng)歷過外放做地方官,聽崔悅然的話還不大理解。
“這還不簡單?”容歆撇撇嘴,“多半是那縣令仗著山高地遠,私吞了糧食,還貪心不足,歪曲上官的命令,叫百姓上交賦稅,那些銀子自然拿不到上頭去,都進了那縣官的腰包了?!比蒽Ц赣H做官,也去過不少地方,好官見過,貪官污吏也見過,還有像那明州知府一樣欺上瞞下的。
“正像阿歆所說的,”崔悅然點頭,提起險些害了父親的陰險小人,崔悅然至今還恨得咬牙,“那人太過貪婪,貪了撥下去的賑災糧食銀兩不說,還逼著百姓按照豐年的標準交賦稅。也是因為他太過貪婪,百姓實在過不下去,心一橫才告到巡撫那里去,否則,只怕那事還得深埋下去,不知多少人受苦?!?p> 劉璇還是頭一回聽說這些事,忍不住唏噓,“話雖如此,天子腳下,應當沒人敢這樣做吧!”
“是啊,所以這事才蹊蹺啊!”崔悅然點頭,“且不說那些人是如何闖過來攔了皇上圣駕,就說這后果,得有多過不下去,才會冒這樣的險??!”
容歆暗自點頭,容父做官之前,容家在當?shù)匾彩怯忻泥l(xiāng)紳,當?shù)乜h官對容家也客氣包容些,但住在鄉(xiāng)里,與尋常百姓也有不少接觸,知道對于尋常百姓來說,安居樂業(yè)就是最大的福氣了,若非實在過不下去,他們輕易是不愿意改變的。正因為如此,遇著今日的事,容歆便想,要么是這些人真被逼的過不下去了,要么,就是這些人根本就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