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安做東,洪金挑地方,袁靜喊上“小山東”。這是一頓充滿風(fēng)情的謝師宴。
洪金大概沒想到袁靜真的會出席,選了一家離“小秦淮”不遠(yuǎn)的蒼蠅館子。
館子小到只有四、五張方桌,身材發(fā)福的老板娘在桌椅的窄縫間穿梭,身上的肉棱難免蹭到食客。
洪金別有用心的坐在老板娘必須擠過的縫隙間,老板娘也不介意,甚至有時似乎有意用身上那夸張的曲線蹭過洪金的后背。
這感覺爽的洪金吸溜吸溜的倒抽著涼氣。不過袁靜面前,他假裝是冰啤酒還有川菜的麻辣味兒帶來這飛一樣的感覺。
袁靜卻不屑的白了他一眼,轉(zhuǎn)身提起酒杯沖著辛安,
“小子,挺爭氣啊,這么快就考下來證了。一般人估計要搞個幾年才行。姐祝賀你啊?!?p> 辛安誠惶誠恐,也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姐,啥都不說了,你為我做的我都心中有數(shù),希望能有機(jī)會報答你的恩情?!?p> 本來他還想感謝袁靜替他打點(diǎn)考官的事,并且打算有機(jī)會把這個錢加倍還給袁靜。但是礙于還有那個“東哥”在場。
雖然東哥也口口聲聲稱自己是袁靜的人,但辛安始終對這個喜歡笑瞇瞇的看他的男人心懷芥蒂。
袁靜在洪金面前,絲毫不避諱對辛安的欣賞,甚至還忍不住伸手在辛安的臉上捏了幾下,眼睛里閃爍著光彩。
洪金本來就有些不爽,再加上袁靜說的有人考了幾年才考下操作證來,頓時有點(diǎn)酒精上頭,把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后啪的一聲砸在了桌面上。
“要不是老子教的好,他能有這出息?”
袁靜一反常態(tài),竟然提起酒瓶給洪金面前的杯子也倒上滿滿一杯,
“那是,那是。來辛安,咱們一起敬你師父一個?!?p> 這一下搞得洪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尤其是袁靜自己把敬的這杯酒咕咚咕咚的一口氣倒進(jìn)肚子,給足了洪金面子。
這老小子竟然難得的老臉一紅,有些難為情似的為自己解釋,
“我有多賣力,這你也是看到的,大妹子,我這一片苦心……”
洪金正要說到正題,鄧麗君的那首《甜蜜蜜》響了起來,是袁靜的手機(jī),她掏出手機(jī)看了一眼號碼,眉頭一皺,盯著手機(jī)屏幕走到小店外面接起電話來。
洪金的臉色又變了,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后又是啪的一聲杯子狠狠的蹲在桌子上,
“給老子滿上!”
辛安察覺到了不對,剛要去拿老洪的酒杯,老洪卻一把抄起旁邊的整支酒瓶,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的猛灌起來,然后用手抹了一把嘴角的沫子,
“爺們就該這么喝酒嘛。”
酒桌上的氣氛頓時一緊,辛安跟著不安起來。
果然,袁靜掛了電話,匆匆的回到座位上拿起自己的小包,
“你們幾個先喝著,我有點(diǎn)急事,先走了?!?p> 辛安想去送送,卻被洪金一把拽住,“認(rèn)我這個師父,就留下了陪我喝酒?!?p> 老家伙額頭的那條青筋都爆出來了,像是一條粗大的藍(lán)色蚯蚓。
袁靜拍了拍辛安的肩頭,說是以后還有機(jī)會再聚。
離開前竟然還拍了拍老洪的肩頭,叮囑了一句,
“你也少喝點(diǎn)。別當(dāng)自己還是小伙子了?!?p> 剩下的三個大老爺們酒也喝不動了。不對,是兩個半爺們,那個不喝酒,拿雙筷子都要翹個蘭花指的“東哥”,用老洪的話說,“只能算半個爺們?!?p> 最后老洪借著酒瘋,偷偷摸了老板娘那個犀牛一樣健碩的屁股,差點(diǎn)被她一碗熱油澆在了半禿的腦門上。
辛安看老洪要出事,趕忙結(jié)了賬走人。老洪還對袁靜的不辭而別耿耿于懷,瞪著猩紅的眼睛吵吵著,
“說好的一條龍的。走,下半場到小秦淮去。我請客!”可是轉(zhuǎn)身看了看辛安,又瞅了瞅“東哥”。
“艸,差點(diǎn)忘了,你兩個貨白瞎了男人的那玩意兒。”
“東哥”面露不悅,扭頭哼了一聲,“那也比你這只會撒酒瘋的老東西強(qiáng)。走,辛安,我們回去,不理他。”
辛安被“東哥”的眼神兒勾得心虛,趕忙攙起搖搖晃晃的老洪,
“東哥,袁姐交代我要看好師父。我還是陪他去小秦淮吧。你自己回去沒問題吧?!?p> “你不能去那種地方,我告訴袁姐,她也不會同意的。”
醉的東倒西歪的洪金竟然突然清醒了些,
“誰說她不會同意的。她巴不得你也能和我一起去呢。徒弟,聽師父的沒錯,女人的好,嘗過一次,就再也忘不掉了。我保證你就能重新做個純爺們。你袁姐肯定也是想你能變回正常的爺們的。”
一個醉鬼,一個“女朋友”。辛安誰都不想搭理。
可是他們又都打著袁靜的招牌,尤其想到,說不定趁著洪金已經(jīng)控制不住他的那條大舌頭,可以借機(jī)打聽一下他和袁靜之間到底有什么秘密。
“東哥,你先回去吧。我?guī)煾高@個樣子,一個人我有點(diǎn)不放心?!?p> 阿東氣的一跺腳,“哼,你就跟著他這種貨色去鬼混吧。出了事,可沒人能救得了你?!?p> 那幽怨的語氣,真就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娘子。
“呵呵呵”洪金得勝似的哼起了川劇里的小調(diào),辛安聽不懂也不想聽。
沒想到,不等辛安想出套話的借口,洪金突然停止了哼唱,
“袁靜這個傻女人,竟然會相信老錢那種畜生?!?p> 老錢就是這個工地的幕后老板錢守法,這個,辛安是打聽過的。顯然,剛剛一個電話就能把袁靜叫走的,也只能是這個老板的電話。
“師父,袁靜姐對我挺好的,她一定也有自己的無奈吧?!?p> “別一天到晚給我整那些文化人的詞,啥叫無奈?總是有選擇的機(jī)會,可是這傻女人就是不愿聽我的?!?p> 辛安差點(diǎn)沒忍住噴出來,錢守法身家,估摸著沒有上億,也有千八百萬了,就算你洪金每個月能撈個萬把塊錢,和人家老板比個腳毛?
相信袁靜的腦袋被門擠上三百多遍,也不會在兩人之間選洪金的。
洪金大概也是想到了這個問題,無能狂怒的咆哮了一句,
“艸,錢守法憑啥把工地交給袁靜,還不是因為這娘兒們特別能干,還特別能干!”
大著舌頭的洪金突然說出了這句水平很高的話,一開始辛安還以為只是他的大舌頭在重復(fù)。
等他回味過來,惱火洪金又在詆毀袁靜,
“特么今晚我非要給你找到那個黃頭發(fā)老奶奶,然后給她四倍的工錢,讓你這老東西連背后說別人壞話的力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