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女兒的一個電話,竟然真的能招來一個可以解圍的救星,就連一向喜怒無常的苗欣然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坐在車后排,緊緊的抱著女兒,一邊撫摸著她的頭發(fā),一邊安慰,
“別怕,嬌兒,媽媽這就帶你回家?!?p> 小女孩忍不住抱緊媽媽的脖子嚎啕大哭起來,
“媽媽,那些叔叔為什么就不能放過我們。我們?yōu)槭裁床荒茏尵焓迨灏阉麄冏テ饋戆?!?p> 苗欣然勸了半天,仍舊勸不好,不免又開始暴躁起來,
“還不都是為了你,上學,上學,還不是因為你天天吵著要上學嗎……”
辛安忍不住插了一句,
“苗姐,總躲著也不是辦法,孩子還是應該上學的?!?p> 小女娃剛說了一句,“謝謝叔叔?!?p> 苗欣然變得歇斯底里起來,
“你這個蠢丫頭,啥時候才能長大啊。難道給你好臉色看的人就一定是好人么?就是他把你爸爸逼死的,你知道不。還有剛才,你怎么知道他和那群壞叔叔是不是一伙兒的!”
辛安能帶給小姑娘一種莫名的安全感,她疑惑的把目光在兩個大人身上來回挪移。
可是她又害怕再開口又被媽媽罵,只好強忍著淚水,躲在苗欣然的懷里瑟瑟發(fā)抖。
等辛安把母女二人送回別墅時,剛好又碰到了那個立志傍富婆的保安兄弟。
他一看到辛安這次開著車送女業(yè)主回來,眼中立刻又洋溢出崇拜羨慕的目光,就連那個軍禮都敬得格外有力道。
辛安只得無奈的揮手笑笑,隨他遐想去吧,反正越解釋,他也會越不信的。
不過,仙兒的純潔只值六萬。這個年輕的小伙又恨不得用身體去叩響人生的大門,這多少讓辛安有些心酸。
不是說好的,“第一次”,是一種承諾,是一種儀式,是一輩子的事么?
而且他也的確感到了和莫言蹊血脈相融那一刻的神奇感覺,為何在這些年輕人面前,“第一次”不過是一種可以交換的商品。
難道,貧窮真的是一種病,得了這種病的人,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一錢不值么?
等把母女二人安頓好,辛安還不忘拍了拍小姑娘的腦袋,
“嬌嬌,你真勇敢。不過這段時間,最好先和媽媽在家里待一段時間。等叔叔忙完了,就想辦法送你上學好不好?”
小姑娘原本還想說聲感謝,可是又怯生生的看了看辛安身后,媽媽那雙血紅的眼睛正死死的瞪著,嚇得又低下頭去,不敢再和辛安對視。
辛安能夠感受到背后那道帶著恨意的目光,但至少,這次苗欣然忍著沒有打落他愛撫小姑娘的手臂,他也轉身安撫一下那個有些快要發(fā)瘋的母親,
“苗姐,你要堅強些,女兒還要需要你呢。我先把手上的事情忙完,然后再和你一起想辦法解決嬌嬌的上學問題,人總要向前看的?!?p> 苗欣然只是哼了一聲,在辛安身后關上了大門,又連著反鎖了幾次。這才敢先去浴室,想要先把那些惡棍碰過的身體清洗干凈。
借著水流的嘩嘩聲,這個女人終于繃不住了,坐在浴缸里嚎啕大哭起來。
周德利“走”后,她突然變得孤立無援起來。那個男人再也不會在深夜里,用各種號碼和她聯(lián)系,安撫她入眠,和她商量,如何安置嬌嬌。
現在那個男人不知魂歸何處,應該是落得了一身輕松,留下那些越來越瘋狂的討債人,對著她們孤兒寡婦越來越瘋狂的窮追猛打。
女兒需要她的堅強,但這個女人的柔弱,又該由誰來守護。
……
辛安的確開始考慮怎么幫助周德利的遺孀。
這段時間,那個渾身是血,碎裂成泥的尸體漸漸淡出了他的夢境,大概也是因為在盡力幫助苗欣然的時候,減輕了辛安的負罪感吧。
苗欣然的處境的確很艱難,她本是家中的獨女,沒有兄弟姐妹。為了愛情,不惜與家里的老人鬧翻了,追隨著周德利一同從魔都來到了金城。
她家男人春風得意的時候,她曾經嘗試過修復兩個對她最重要男人的關系。奈何一副家長做派的老父親和春風得意的丈夫互相看不上眼。
如今她落難了,這個要強的女人,更不愿去主動聯(lián)系那個在魔都教學的院長爸爸。
辛安已經在想辦法,聯(lián)系這位“要強的爸爸”。
但是眼下,他想著還是先著手把證券公司那的離職手續(xù)徹底辦完,至于莫言蹊,總還是要找她好好談談。
每年到了年關的時候,辦公室的事務就會很忙,辛安已經算是默認接受上次莫言蹊拒絕見到自己的理由了。
那些曾經熱情洋溢的同事們,再見到辛安出現在公司里時,眼睛里閃爍著各色的光芒,有的是幸災樂禍,有的是帶著惋惜,還有的已經陌生如路人,但是大家卻有一個共同的默契,誰也沒有主動和辛安搭話。
即使辛安先打了招呼,他們也最多只是點頭示意,然后快速離開。
可就在簽完離職協(xié)議后,辛安在走廊里看到了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身影。那個一直閑云野鶴般的羅曙光竟然出現了。
他忍不住上前打了招呼,“羅總?”
“哦?辛安啊?!惫皇橇_曙光,雖然不知道他衣冠楚楚下面是不是還穿著那一身的紅內衣,但這位歸隱的前任老大已經變得紅光滿面起來。
大概是為了防止辛安打聽自己的事情,羅曙光主動問候起辛安來,
“哎呀,小安啊。我才聽說你的事情。要是我在就好了……”
羅曙光連連嘆氣,就差頓足捶胸的叫罵起來。辛安剛想開口,他又煞有介事的轉身就走,
“別急,你等我消息,我一定會為你討個說法的。現在你先忙你的。”
說著,頭也不回的忙他的事情去了。
辛安有些納悶,羅曙光這病,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好了呢?算了,反正自己已經離職了,公司的事情已經和他沒有關系了。至于羅曙光承諾給的那四十萬,看他的意思,也只能泡湯了。
想到這兒,辛安有些喪氣,原本想著靠這筆錢能先把楊思卿的錢給還上。
雖然楊思卿說自己的錢就是辛安的錢,可是這筆債卻實實在在的壓在辛安的心口上。
陳露那邊還焦頭爛額,周德利也因為被辛安討債走上絕路,現在辛安自己又離了職,真不知這筆賬什么時候能還上。
“唉,還有莫言蹊,一直說,買了房子就結婚的,這丫頭似乎也死了這條心了?!?p> 就在辛安抱著自己的離職檔案,灰溜溜的從公司出來時,突然身后傳來一聲招呼,
“兄弟,這就準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