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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徐徐歸

27.我又夢到你了

月亮徐徐歸 隔夜玫瑰 2051 2021-03-14 00:29:27

  【今天周末,我沒回家。頭痛得厲害,我要是死了,你會為我難過嗎?】

  這段時間,陸望舒的精神明顯不佳,但她又很少給徐修月打電話,什么都不愿和他講。

  好不容易等她主動聯(lián)系一回,卻是這樣的結(jié)果。

  看著手機里的消息,徐修月眉心狠狠地跳了一下。他趕緊撥電話給陸望舒,但那頭一直都處于無人接聽的狀態(tài)。

  電話自動掛斷,他便再撥,循環(huán)往復(fù)。

  所有的焦急和擔(dān)憂都如石沉大海。徐修月緊握著手機,指節(jié)泛著白。思緒凌亂,織成了一張密網(wǎng),他險些窒息。

  萬般都抵不過一個陸望舒的平安。

  徐修月不斷嘗試重撥,在準(zhǔn)備報警的時候,電話終于有人接起。

  他還未開口,那頭卻急切地喊道:“我是陸望舒的同學(xué),她在寢室暈倒了!現(xiàn)在正被送到醫(yī)院里去!”

  正負情緒反復(fù)跳躍,令徐修月的心臟再承受不住,瓦解成了數(shù)不清的碎片,落到地上,又被風(fēng)吹散。

  病房外,陳馭獨自坐在休息椅上,到現(xiàn)在她還心有余悸。

  先前,陳馭提著早餐回寢室,心情還不錯,今天的包子聞著就好香,望舒一定很喜歡。

  她興沖沖地推開寢室門,說:“望舒!我給你帶了包子,你——”

  話語凝在口中,只因陸望舒倒在了地上,像片凋零了的枯葉。

  那瞬間,還泛著香氣的包子落地,陳馭慌忙蹲下身去喚陸望舒,可那暈倒了的人沒有絲毫反應(yīng)。

  陳馭嚇得眼淚都出來了,但她努力告訴自己要保持冷靜。

  不敢隨意移動陸望舒,陳馭趕緊撥打救護車,在等救護車來的時候,她又去樓下通知宿管阿姨。

  宿舍阿姨上樓來看見這種情況,便連忙掐陸望舒的人中,她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只好等醫(yī)生來。

  不久,救護車到了,用擔(dān)架把陸望舒抬下了樓。清晨,大多數(shù)學(xué)生還沒有起床,少有人見到這場景。

  人走光后,陳馭才聽見陸望舒的手機一直在響。

  是一個叫徐修月的男人打過來的。

  陳馭抓起手機,邊接聽邊往樓下跑,很是急切地向他講明了當(dāng)前的情況。

  那個男人異?;艁y,他顫著聲線讓她不要掛電話,到醫(yī)院后再把地址告訴他。

  文秋本在自家院子里除草,卻突然收到了陸望舒被送進醫(yī)院的消息,她拿著手機,像是石化在了原地。

  今早還跟她打電話說要待在寢室好好學(xué)習(xí)的人,現(xiàn)在怎么就躺到醫(yī)院里去了?

  陸風(fēng)航這幾天在外地出差,現(xiàn)在回不來,但文秋還是先給他打了個電話。隨即,她帶上錢和陸望舒的相關(guān)證件趕去了醫(yī)院。

  醫(yī)院從不缺人,各有各的病痛和隱晦。

  匆忙找到了陸望舒所在的病房,文秋推開門,瞬間濕了眼睛。

  那女孩向來活潑乖巧,現(xiàn)在卻閉著眼睛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全然失去了生氣。

  她消瘦了許多,原先圓潤的下巴已然有了尖利線條。才多點時間沒見面啊,怎么就變成這幅模樣了?

  文秋試探地去握陸望舒的手,還輸著液,她的手是冰涼的。

  有種荒唐的想法出現(xiàn)在文秋腦海里,自己的女兒好像已經(jīng)停止了呼吸。她連忙去探陸望舒的鼻息,確定是平穩(wěn)的,才稍微放下心來。

  這時,文秋才注意到病床的那側(cè)還站著一個和陸望舒年齡相仿的女孩。

  “是你發(fā)現(xiàn)望舒暈倒的吧。”文秋抬手擦去眼角的淚水,傷心難以抑制,“好孩子,今天多虧你了?!?p>  “沒事的阿姨,這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況且,平常望舒待我就很好?!?p>  “還是很謝謝你?!蹦钪苣r間難得,文秋不愿多耽誤這孩子,就說,“我在這里守著,你就先回去吧,再麻煩你就真的不像話了。”

  “好,那我就先離開了?!?p>  再看病床上的人一眼,陳馭稍微松了口氣,出了病房。

  文秋把陳馭送到門外,又坐到床前安靜守著陸望舒,她親昵地握著自己女兒的手,才發(fā)覺近來忽視了好多事情。

  那么高強度的學(xué)習(xí),她又向來好強,身體怎么遭受得???

  有醫(yī)生進來了,文秋趕緊起身詢問:“醫(yī)生,我女兒為什么會暈倒?她現(xiàn)在的情況怎么樣了?”

  “她長時間營養(yǎng)攝入不足,把身體拖垮了。我們已經(jīng)給她輸了營養(yǎng)液,等下就會醒過來了。”

  文秋才剛松下一口氣,卻聽見醫(yī)生說:“還有一件事得告訴你,我們給她輸液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手腕有疤痕,應(yīng)該是自殘行為。”

  “自殘?”

  文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望舒明明那么外向開朗,又怎會做出這種極端的事情?

  “沒錯,是自殘?!贬t(yī)生抬手去扶眼鏡,面色平靜,“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讀高中吧?”

  “是的!”

  “現(xiàn)在高中生的壓力都太大了,你女兒除了營養(yǎng)不良,應(yīng)該還有些輕度抑郁。之后帶她去看看心理醫(yī)生吧,你們這些做家長的,還是要多注重孩子的心理健康。”

  “抑郁……抑郁?!?p>  文秋失神地喃喃著,她從未發(fā)覺過這種兆頭,深切的懊悔和自責(zé)來得迅猛,幾乎站不住身。

  醫(yī)生不知何時離開的,文秋回過神來,跌跌撞撞地到了病床邊,拉開了陸望舒的衣袖。

  那瑩白的手臂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疤,是無法改變的事實,猙獰而具體。

  這怎么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

  稍微平靜些后,文秋下樓去繳費,辦理了住院手續(xù)。

  再回來時,發(fā)現(xiàn)陸望舒已經(jīng)醒了。

  聽得門口有動靜,她呆滯地望過去,也不說話,像失了魂。

  饒是文秋再怎么強勢,見到這場景,也忍不住哭出聲來,她輕聲喚:“望舒。”

  陸望舒終于回過神來,想坐起身,卻被文秋阻止了。

  “你快別動!就躺下休息。”

  聞言,陸望舒便不再動作,卻也不說話。

  “要不要喝點水?想吃什么東西嗎?媽去給你買。”

  “不用了,我好累,想睡一會兒。”

  似是疲倦到了極點,陸望舒輕眨著眼睛,說話聲線很細。

  “那你就先休息,媽媽回家給你拿點換洗衣服,再給你做些好吃的,不吃飯可不行?!比瞬艅倓傂堰^來,文秋這時候不敢問太多。

  “嗯?!标懲骊H上眼眸,比起困倦,更多的像是逃避。

  “你在這里要好好的啊?!蔽那锩鎺]色,一步三回頭,“千萬要好好的?!?p>  “我保證,好好的?!?p>  確認(rèn)人走了,陸望舒才睜開眼睛,她側(cè)過頭去,窗外有幅好景致,春色如畫。

  反正啊,這一切都和她無關(guān)。

  陸望舒盯著那些綠葉發(fā)呆,恍惚間,聽見了房門打開的聲音。這么快就回來了嗎?本以為是文秋,看清來人后,她卻愣住了。

  身穿黑色風(fēng)衣的男人立于門口,衣擺凌亂,攜了滿身風(fēng)塵。他緩步向這邊走來,刻意壓抑著呼吸,腳步放得很輕,似是怕嚇到她。

  陸望舒心想,一定是她在做夢,不然他怎么可能會來看她。

  她沒有動作,安靜地望著男人走近,坐到了病床旁的椅子上。

  他的發(fā)絲帶著狼狽,神色冷峻,眉頭緊皺,那雙深邃的眼睛越發(fā)憂郁,蒙了一層灰。

  不像,這個男人實在不像徐修月,除開那張臉,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徐修月永遠清雋從容,清淡如水,他不會把自己弄得這樣狼狽。那片雪山,從不曾落過纖塵。

  各種畫面交雜在一起,混亂不堪。又開始了,陸望舒只覺大腦一片混亂,疼得厲害。

  可眼前這個男人的確就是徐修月,世上只有一個徐修月。

  “徐修月,我又夢到你了?!标懲鎻澠鹧劬π?,聲音柔柔的,提不起力氣。

  只那瞬間,男人便紅了眼眶,他緊鎖著眉,薄唇繃成了一條直線,是隱忍不住的悲傷。

  他在為誰難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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