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御岳·鳴一行人離開云鬢縣已經(jīng)三天了。
北國多山地,如今在這高山環(huán)繞,密林廣布的山脈,御岳·鳴等人迷失了方向。
在密林中晃悠了一天半,在一座山頂,幾人發(fā)現(xiàn)了一片巨大的盆地。
盆地的中央有一座巨大的村落,大概有3000的人口。
俯視整個村子,南邊的一部分房屋完全毀壞,偌大的村子農(nóng)田里也沒有幾個人在打理。
“我們?nèi)枂柎迩f的人,不出意外應(yīng)該可以找到出去的路”御岳·鳴抬頭望著綿延數(shù)千米的山頭。
“也沒什么頭緒!去問問好了!”源賴·櫻同意御岳·鳴的想法。
一行人從來到南邊的入口,門口立著一塊石碑“聚寶村”,走進村子,聽到附近的廢墟里有呼救聲。
翻開倒塌的房梁,一個臟兮兮的小男孩蜷縮在墻角與支柱組成的狹小空間里。
“你叫什么名字,家怎么會變成這樣?”源賴·櫻救出被困的孩子,安撫著他的情緒。
“我叫彌生!上個月來了一個身著的紫袍妖怪,他隨時可能過來摧毀房屋,然后戲弄村民!”彌生如實回答。
兩人頭一次見到這么奇葩的事兒,現(xiàn)場遺留下的妖力波動很大,這么強大的妖怪就喜歡捉弄人?
“給本大爺淹沒在苦海中吧!”源賴·櫻和御岳·鳴的腳底傳來劇烈的震動。
兩人急忙跳開,一根水桶粗細(xì)的水柱從兩人的之前落腳處迸發(fā)。
“有點本事!讓本大爺玩得開心點吧!黃泉苦海!”一道道水柱從地底噴發(fā),形成一條條龍形激射而來。
“陰陽相和,兩儀頓開,急急如律令!”扇形的屏障展開,擋住了前行的水龍,也護住了身后的彌生和村莊房屋。
“咻!咻!咻!”三根破魔箭從屏障后面射出,直襲紫袍妖怪的面門。
“不怎么樣嘛!還是看本大爺?shù)?!潮汐波動!”那紫袍妖怪揮舞鋼叉彈開箭矢,釋放出五米高的巨浪,朝著御岳·鳴一方襲來。
“收!”御岳·鳴拿出百寶囊把鋪天蓋地的水流收了起來。
“還請大人發(fā)發(fā)慈悲!降服惡鬼!”
“還請大人發(fā)發(fā)慈悲!降服惡鬼!”
“還請大人發(fā)發(fā)慈悲!降服惡鬼!”
……外面的打斗聲吸引了村民,紛紛跪在地上請求御岳·鳴等人降服紫袍妖怪。
“敢叫本大爺惡鬼!去死吧!水龍破!”夜叉額頭擰出一個田字,隨后巨大的水龍朝著村民打去。
御岳·鳴與源賴·櫻共同展開結(jié)界,水龍轟擊在結(jié)界上,在地面犁過數(shù)米才竭力。
“有點實力!這樣本大爺才覺得精彩!黃泉苦海!”紫袍妖怪揮舞鋼叉準(zhǔn)備再次攻擊。
“等等!不知閣下尊姓大名,在下御岳·鳴,為避免傷及無辜不知可否到林中一戰(zhàn)!”御岳·鳴維持著結(jié)界看向紫袍妖怪。
“又一個喜歡說教的!不過夜叉大爺我,就喜歡你這種廢話連篇的人!”夜叉收手走向村外。
聚寶盆村外……
“開始吧!本大爺已經(jīng)熱血沸騰了!黃泉苦海!”夜叉揮舞鋼叉,源賴·櫻和御岳·鳴三者打了起來。
半個時辰后,林中已經(jīng)一片狼藉,四處彌漫著小水坑,一片片樹木被擊斷倒在地上。
“本大爺好久沒有這么痛快了!”夜叉站在樹枝上,一手扶著樹干,一手揮舞鋼叉直指御岳·鳴和源賴·櫻。
“阿彌陀佛!無欲無念,心無掛礙,浮生若夢,不染塵埃!”突然熟悉的聲音傳來,夜叉臉色一變,暗道“頭大”。
低頭看向源賴·櫻和御岳·鳴若有所思,嘴角微微一揚疾馳而去。
“阿彌陀佛!夜叉,這么些年你還是沒有明心見性,早悟菩提……”青坊主望著夜叉耐心的說著。
看著青坊主這和善的笑臉,夜叉直想給他兩拳。
“本大爺這次可是找到了兩個喜歡參禪悟佛的好苗子!”夜叉對著青坊主自吹自擂,說完就朝著御岳·鳴的所在地飛去。
青坊主見來不及追問,便只好作罷,手持禪杖追了上去。
“喂!喂!本大爺這次可不是來打架的!”夜叉見御岳·鳴二人還準(zhǔn)備繼續(xù)戰(zhàn)斗,抱著鋼叉倚著樹站著,表示沒有敵意。
“你這么好戰(zhàn),怎么?不想打了嗎?”源賴·櫻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夜叉。
“庭宇飽滿,靈臺佛光普照,夜叉果然沒有騙我!”青坊主看著御岳·鳴越發(fā)滿意。
“不知這位大師為何至此?”御岳·鳴對突然出現(xiàn)的青坊主帶有一定的戒備。
“施主,不必緊張,我乃是佛門子弟,名喚青坊主!一路追尋夜叉的腳步而來,聽聞施主也好參禪悟佛,特來交流心得!”青坊主誠懇地看著御岳·鳴的雙眼,希望他可以坐下與自己交流佛學(xué)。
“你這妖僧,分明就是和那毀壞民房,戲弄村民的妖怪是一伙兒的!看箭!”語畢源賴·櫻便射出一支利箭。
“阿彌陀佛!目之所及,心之所向,諸法空相,形不由心!”青坊主一邊說著一邊擋開箭矢。
“少胡言亂語!看姑奶奶厲害!”源賴·櫻搭弓準(zhǔn)備再次射擊。
“你們兩個最好坐下來好好說話!堅持動手的話,那家伙可不會一直慈眉善目,不聽本大爺?shù)脑捠菚钥囝^的!”夜叉出言勸告二人別與青坊主起沖突,他看二人挺順眼的。
“青坊主大師,您佛法高深但卻妖氣纏繞,這~”御岳·鳴擋下源賴·櫻,見青坊主半佛半妖的氣息,好奇地問了一下。
“攔我干嘛!去你的空相,姑奶奶我只信我看到的!你不會被大和尚忽悠了吧!”源賴·櫻揮著手在御岳·鳴眼前晃了晃。
“你先別急,青坊主的話是說,眼睛看到的事物會影響人心中的判斷,但世間事物的本質(zhì),往往不是人心中直接判斷的模樣。”御岳·鳴向源賴·櫻解說著青坊主的話。
“施主果然聰慧!貧僧曾經(jīng)是人,但現(xiàn)在確實是妖,此間事若施主想知曉,貧僧可直言相告。”青坊主對其是妖并不矢口否認(rèn),并愿意講出自己的化妖經(jīng)歷。
“還請大師解惑!在下多謝!”御岳·鳴回了一個揖手,拿出蒲團與茶具請其入座。
青坊主坐在蒲團上,禪杖橫著放在腿上,看了看入座的眾人,緩緩開口:
貧僧自幼休習(xí)佛法,長大成人后決定下山度化世人。
但世人往往貪戀紅塵,不聽教誨,吾每見世人身陷無邊苦海,卻不求解脫,便不思其解。
雖然很少有人愿意聽從我的建議,但我仍舊沒有放棄渡人脫離苦海。
然而世事無常,亂世之中何處無塵埃;荒野間,尸骨遍地;朝野上下,歌舞升平;邊關(guān)烽火連天,郡縣摩擦不斷;每天都有無辜枉死,佛門清凈之地亦無法庇護流民;四處白骨累累,如無邊煉獄。
妖,鬼,人,神,佛,魔,仙。誰能超然世外,是故,唯有悟法負(fù)青燈,破戒濟蒼生,以證禪心。
人之壽有極,故而舍去皮囊。若能渡盡世間苦厄,為妖有何不可?
“說白了就是你不想死唄!”源賴·櫻對青坊主的說法不以為意。
“大師可知,再無成佛可言?不悔?”御岳·鳴思索片刻拋出了心中的疑惑。
“當(dāng)你看到荒野間的枯骨,戰(zhàn)場上四散的殘肢,路邊饑腸轆轆的村民,獄中蒙受不白之冤的百姓,歌舞升平的朱門豪強……若可以使其脫離苦海,則值得!”青坊主看向天空閃爍的繁星,意味深長的講述著。
“御岳·鳴佩服!但有一私事不解還請解惑。”御岳·鳴對著青坊主揖手相求。
“但說無妨?!鼻喾恢魈质疽?。
“出山前,常聽師傅言:‘眾生皆苦,八苦纏身’,既是如此滿天神佛何不消去眾生五陰,使其以達(dá)超脫?”御岳·鳴講出了心中的謎團。
片刻,青坊主開始講解:
佛曰八苦:即生,老,病,死;憎惡會,愛別離,求不得,五陰熾盛。
生,眾生苦難的開始,活著就是受苦。
老,時間流逝,擁有的青春,記憶,等離自己而去,得而復(fù)失可悲也。
病,昨日力拔山兮氣蓋世,今朝氣若游絲難縛雞,或一命嗚呼,或病去抽絲,恐懼據(jù)日益增哀也。
死,身苦與八苦的終點,即“明知山有虎,只能虎山行”,無法更改的自然定律使得眾生恐懼,但實際上死亡的短暫時間的恐懼可以忽略不計,此為身體所受四苦。
憎惡會,即與厭惡之人終日低頭不見抬頭見,久而久之就成了苦。
愛離別,人生聚少離多,看不透就成了苦。
求不得,天下熙熙,皆有所求;天下攘攘,皆有不得;其中“得到再失去”,“可望不可即”,最為可怕。
五陰熾盛就是,五陰:色(身體),受(感官,如視覺),想(想法),行(行動),識(行為產(chǎn)出的結(jié)果,即滿意與否),高度靈敏。此為精神所受的四苦。
五者,前為因,后為果。因果循環(huán),產(chǎn)生眾生苦難。
五陰俱滅,萬苦皆消,但生命也就走到盡頭了。
神,人,鬼,妖,佛,魔,仙,皆為眾生,強弱有別爾!”
“大師所言,脫離苦海唯有死路一條?”御岳·鳴看向青坊主深邃的雙眼。
“不!眾生皆苦,而脫離之法卻并非死亡,而在取舍之間?!鼻喾恢骰卮稹?p> “取舍?生命不息,五陰不滅,欲望增生,若實難取舍又如何?”御岳·鳴反問。
“若難取舍,自有我們?nèi)ザ苫??!鼻喾恢髂托拈_解。
“那若是渡不出呢?”御岳·鳴再次拋出一個難題。
“若文渡難救,就采用武渡,自愿沉淪貧僧也無可奈何?!鼻喾恢魅鐚嵉?。
“那何來普度眾生?”御岳·鳴問。
“佛渡有緣人!”青坊主答。
……
“陪本大爺打一架吧!天都快亮了!”夜叉對著源賴·櫻揮舞鋼叉,一副不打架渾身難受的樣子。
“你怎么不敢和那大和尚打呢?”源賴·櫻看向躍躍欲試的夜叉。
“那家伙廢話太多,影響本大爺發(fā)揮,導(dǎo)致本大爺屢敗屢戰(zhàn)?!币共娴靡獾刂v述著與青坊主的戰(zhàn)績。
“切!打不過就打不過唄!影響你發(fā)揮?今天村民喊降妖你實力不減?。 痹促嚒褦[擺手表示鄙夷。
“打不打一句話!”夜叉有些不耐煩。
“這倆人神神道道的煩死了!姑奶奶早看你不順眼,打就打!”起身往適合切磋的地方去了。
“黃泉苦海!”
“誅邪伏魔!”
……
“水波動!黃泉苦海!”
“不潔之力!”夜叉敗。
“喂!你那么厲害,干嘛非得去欺負(fù)村民?。 痹促嚒炎诘瓜碌臉涓缮?,看著對面面露疲憊的夜叉。
“以前叫本大爺“惡鬼”的早死了!管不住嘴這叫活該!”夜叉覺得欺負(fù)對自己不敬的村民理所當(dāng)然。
“就因為這?”源賴·櫻問。
“不行???”夜叉反問。
“你和那個大和尚怎么回事?”源賴·櫻對其與青坊主的關(guān)系感到好奇。
“看你這么對本大爺胃口,告訴你好了!”夜叉對此毫不介意,在他看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沒什么好隱瞞的。
?。?p> 第一次遇見青坊主那家伙,是在海邊的村莊,那時本大爺剛剛清理完叫我“惡鬼”的雜魚。
他突然出現(xiàn),說著要度化本大爺,打了一架,本大爺沒打過,接著就強迫本大爺聽教。
過了一段時間,本大爺覺得海邊不好玩了,就偷偷跑了,去找好玩的地方。
不過,自那以后本大爺清理雜魚的時候,他就會出現(xiàn),然后開始說教。
本大爺聽得心煩意燥,奮起反抗,結(jié)果當(dāng)然是被武力鎮(zhèn)壓。
最后,本大爺屢敗屢戰(zhàn),四處游玩,就到了這兒。
“那慈眉善目的大和尚這么厲害?”源賴·櫻對青坊主的實力表示懷疑。
“慈眉善目?你眼睛有問題吧?你不聽話試試?”夜叉看向源賴·櫻就像看二傻子似的。
一人一妖聊了很久,直到御岳·鳴和青坊主交流完心得。
四個人一同來到村莊,解除了夜叉與村民的誤會,事后村民表示以后不會再隨便議論別人了,還告訴了御岳·鳴去草帽村的地圖。
“喂!干嘛跟著我們”源賴·櫻轉(zhuǎn)身看向還不離開的夜叉與青坊主。
“你們這么有意思!去的地方肯定也有意思,我怎么不能跟著?”夜叉一副跟蹤他人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
青坊主上前與御岳·鳴繼續(xù)探討一些佛的問題。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向草帽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