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岳·鳴眺望前方,一座小城矗立在盆地中,城墻上的牌匾雕刻著綠柳城的字樣,城頭掛著一排旌旗隨風(fēng)飄舞,就像在微風(fēng)中搖曳的柳枝。
下山已經(jīng)月余,沿途討伐了喜食人尸體的食尸鬼,超度了因戰(zhàn)爭而喪生的亡魂,解決了一伙流寇,到現(xiàn)在身上的食物已經(jīng)沒有了。
御岳·鳴決定到城中補給一番,并接受一個委托鍛煉自己的能力。
“你從何出來?”兩守門的士兵手持長槍相交問道
“我是山中修行的法師,途經(jīng)此處是為了補給些旅行所需之物。”御岳·鳴平聲回話。
“法師可知這一帶不太平?。俊笔爻鞘勘榻B著,另一位也拍著腰包跟著附和說:“是??!最近城主戒嚴,我們也不好隨便放人進去?
御岳·鳴聽后說“多謝二位關(guān)心,在下學(xué)藝多年,一般宵小還無需在意?!?p> 兩人對視一眼,面露溫怒之色,厲聲喝道:“你小子裝傻呢!睜眼看看打著兒過的,誰不得交個三瓜倆棗!”
御岳·鳴聽后十分氣憤,還話也沒有了好臉色:“區(qū)區(qū)守城士兵,不盡職盡責還收受賄賂,今天就教訓(xùn)教訓(xùn)你們!”說罷便將二人吊在了城樓上。
周圍的過往商販和百姓連聲喝彩,爭相向前和御岳·鳴道謝。
這件事很快傳到城主耳中,城主派出手寫的家將去請御岳·鳴府上一敘,希望可以解決最近困擾他的事兒。
聚集在一起的人們見一隊官兵駕車到來,連忙散開,心里琢磨著這年輕的法師恐怕要遭殃??!
家將聽城主說這法師有兩把刷子,便平聲道:“這位法師還請移駕,我家主人有要事,煩請到府上坐坐?!?p> 御岳·鳴聽后覺得去了也沒什么便上了車,向著城主府駛?cè)ァ?p> 到了城主府,城主安排了佳肴和洗浴,完畢后派遣管家邀請御岳·鳴到前廳下棋。
御岳·鳴應(yīng)邀前來,棋下到一半,城主突然感嘆道:“這朝中波譎云詭,人人自危;哪勝得小師傅這般閑云野鶴,恣意瀟灑??!”
御岳·鳴不解道:“不知何事,讓城主如此困擾?在下不才,打傷了您的手下,還蒙受城主抬愛有了落腳之地,若是可行我愿相助!”
這時,城主便告知御岳·鳴,冬京的鎮(zhèn)妖司有件怪事兒,附屬國北國的東垂小鎮(zhèn),年輕女子的頭發(fā)一夜之間不翼而飛,一時間不少女子因此動了輕生的念頭。
這本是小事,但如今陛下的愛妃便出自那里,于是朝中便下旨限一月之內(nèi),找到愿前往北國調(diào)查的人,歸來后賞黃金千兩,否則就要治罪。
講完便哭訴起來:“小師傅你是不知道啊,這上頭的人都不是東西,竟勒令我十日內(nèi)尋一高人前往,如今七日已過,若不是碰上小師傅恐怕我就要退位讓賢嘍!”
御岳·鳴聽后,決定前往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休息一晚后,向城主提出了些治理百姓的意見,小住了七日便離開了。
御岳·鳴走后家將報喜道:“恭喜城主大人!賀喜城主大人!”
“有什么好高興的?”城主問道。
“城主大人,現(xiàn)在城里的百姓、商販都說大人是大好人??!”家將一臉欣喜道。
城主反手就是一巴掌,厲聲喝道:“蠢貨!快去叫守城、收稅的那些畜生都給我看緊點兒,最近可是少了不少油水兒!”
家將捂著臉,還想說些什么,但城主盯了他一眼便退下了。
家將離開后,城主鄙夷道:“這就是為什么我是城主,你是家將啊~”說完便笑起來。
……
前往北國的大道上,一個巨大的錢幣上站著一只老鼠,它踩著錢幣前進如履平地,穿著僧服滿臉笑意,“勸說”著沿途的人們捐獻功德,修繕佛寺。
御岳·鳴走到此處便迷了路,見一鼠妖渾身散發(fā)佛光,便知這是高僧所馴服。
還未等御岳·鳴上前,它便踩著錢幣過來了,親切介紹著它叫錢鼠,是來化緣修繕被大火焚毀的寺廟的。
御岳·鳴聽聞后問道:“你為何在此處化緣呢?”
錢鼠笑著說:“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御岳·鳴奇怪:“何事不可說?”
錢鼠道:“你與我佛有緣,于此地尋不得方向,前往之地不可說!”
“你怎知我前往何處?”御岳·鳴問道。
錢鼠道:“你可知我為何叫錢鼠?”
御岳·鳴不解:“不知?!?p> 錢鼠笑著說:“錢,每個人都需要,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有錢,我只需拿來聞一聞便知他來往何處,轉(zhuǎn)上幾圈便知他去往何方。”
御岳·鳴覺得這錢鼠的法術(shù)挺有趣,便道:“你試試,我從哪兒啦,去往何處?語畢拿出三枚錢幣。
錢鼠面做為難道:“算不出!算不出!”
御岳·鳴笑道:“你莫不是在逗我?”
錢鼠一本正經(jīng)地說:“你是一整個人,自然得是一整袋錢,哪有拆開算的,卸下腿你可還能走?”
御岳·鳴見錢鼠法力低微,放心把錢袋遞給了它,錢鼠看了看御岳·鳴,把三枚錢幣放了回去,打開袋口嗅了嗅,踩上它那巨大的錢幣開始來回滾動。
一會兒后,錢鼠向著道路的一側(cè)急轉(zhuǎn),瞬時消失不見,御岳·鳴上前查看,只見一道陡坡蜿蜒著向著另一座山腳延伸過去。
盤纏被騙,御岳·鳴惱怒,施展疾風(fēng)術(shù)追了上去。
順著妖氣,一路追趕,直至一座破敗的寺廟,廣場已經(jīng)布滿了雜草,殘余的建筑上也布滿了燒焦的痕跡。
從斷壁殘垣中不難看出,這是一座中小型寺廟。
御岳·鳴在大雄寶殿找到了錢鼠,此時錢鼠正樂呵呵的數(shù)錢,并存入供著舍利子的五輪塔中。
錢鼠不知道的是,每當它打開塔底存錢時,便有一絲絲的怨氣被舍利子吸收。
數(shù)完錢,發(fā)現(xiàn)御岳·鳴追了過來,立馬死死的站在塔前,護住身后藏錢的地方。
御岳·鳴頭一次見到這種愛錢如命的妖怪便道:“你熱衷于收集金錢便是為了修好這座寺廟吧!”
錢鼠道:“是的。”
御岳·鳴又問:“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再尋找一個更大的寺廟,你一身佛光沒有哪一個寺廟的僧人會嫌棄你的!”
錢鼠見御岳·鳴問起,便解釋了起來。
原來,這座清泉寺是一個名叫惠岸的和尚的。
幾十年前,惠岸還不是主持,僅僅只是一個點燈添油的小和尚。
一天夜里,惠岸照常添油點燈,這時他發(fā)現(xiàn)了偷吃的錢鼠,錢鼠說那時它還是沒有智慧的小老鼠。
惠岸那日起便悄悄收留了它,直到當了主持也沒有趕它走的意思,它的智慧和法力都是在聆聽惠岸誦經(jīng)時跟著學(xué)會的。
一天,它去鎮(zhèn)子里玩?;?,但當它回來時,寺廟便已經(jīng)在一片火海之中,惠岸和尚也不見身影。
焦急的錢鼠在火滅后,只看到了一座塔頂閃耀著舍利子的五輪塔,當時連大雄寶殿都燒毀了。
這些年,錢鼠到處招搖撞騙,東拼西湊才勉強將這座大雄寶殿復(fù)原。
對于錢鼠而言,消失不見的惠岸和尚是不可或缺的家人,被焚毀的清泉寺則是心靈深處最安心的容身之處。
御岳·鳴聽完后大受感動,見錢鼠還不知寺中有著不速之客便道:“惠岸大師也許就在這里,寺廟失火極有可能是妖孽所為。”
錢鼠聽后不以為然,撇撇嘴說:“我?guī)煾颠B大妖怪來了都可以不落下風(fēng),有妖孽早就死了!”
御岳·鳴見它不肯相信,便決定親自把這個妖怪揪出來,他揮手一道符紙打向五輪塔黑氣向四周溢出的地方。
符紙就要貼上時,塔頂?shù)纳崂油蝗话l(fā)出一陣金光,布下一個結(jié)界,將其護了起來。
隨后,一個白色僧袍的老和尚浮現(xiàn)出來,慈眉善目的他就是惠岸大師,此時的錢鼠已經(jīng)淚流滿面。
御岳·鳴以為是妖魔控制了舍利子的佛力,便盡全力出手攻擊,惠岸看出其沒有歹心便道:“年輕人,你的術(shù)法獨樹一幟,應(yīng)是出自門派宗族,但你修行日淺,我生前已至羅漢金身,罷手吧!”
惠岸大師招了招手,示意錢鼠上前。錢鼠走上前去,惠岸摸了摸它的頭,緩緩道:“這本是我的罪過,卻使得小油燈你苦了這么些年~”
錢鼠想說些什么,惠岸阻止了它,并說自己這個狀態(tài)無法長時間維持,很快就會消散在天地之間了。
隨后,惠岸說出了一段密辛:
六十年前,惠岸還是一個壯碩的村民,那時的他剛剛和村子里一位名為小草的女子結(jié)為夫婦。
婚姻由雙方父母辦理,小草自然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但惠岸對其沒有過多的情感,于是在新婚之夜留下一封訣別書便出家了。
惠岸出家以后,村民和父母親戚一致認為是小草命賤,克得惠岸出了家。
于是,他們把小草抓到亂葬崗,找了一扇大門,把小草綁在上面,用長長的釘子,從手掌、腳掌、膝蓋、手肘,髖部,一點點的定在上面,然后埋了起來。
這樣死去的小草自然心有不甘,但對這件事惠岸大師當時全然不知。
幾十年后,惠岸在清泉寺誦經(jīng)念佛,這時的他已經(jīng)只差一個境界便可以成佛的大法師了,但他也是心有所感,有著一道魔障,過則成佛,否則就煙消云散。
是夜,狂風(fēng)大作,一股巨大的怨氣卷雜著女子的哭嚎聲向著清泉寺而來,坐在大雄寶殿的惠岸法師明悟這就是他的魔障。
當時他只覺奇怪:按理說魔障無不強大異常,但我的為何僅僅只是一個小小的骨魔呢?
骨魔上前,惠岸大師一擊便將其打得幾近破碎,當他要殺了她時,時隔多年的聲音傳來“我恨你!山田·大河?!币凰查g,惠岸看向天空,苦笑道:“原來我才是魔?!?p> 惠岸大師上前抱起化作小草的骨魔,任由骨刺穿透他的軀體,惠岸見她執(zhí)念已了便道:“善因善果,惡因惡果。”
隨后惠岸大師金身化作五輪塔,羅漢修為化作一顆舍利子,五輪塔保其魂體不散重塑佛骨,舍利子為其明心見性消冤除邪。
故事到這里也就結(jié)束了。
……
惠岸法師講完這些話便快消散了,按他所說小草已經(jīng)不再是魔,亦非妖怪,具體而言就是佛修煉妖氣用的卻是佛法,惠岸法師消散前最后說:“小子,以后她便跟著你吧!”
五輪塔緩緩散去,舍利子也變成一顆透明的珠子。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女身著和服閉著雙眼站在那里,與常人不同的是她的額頭有一條金色豎紋,近看就好像用五根金色的絲線編制而成。
御岳·鳴與其締結(jié)了平等的式神條約,若是想離開,她隨時可以解除。
這時,一支粉紅的箭矢朝著這里射來,上面龐大的靈力向人訴說著它的主人是一位不弱的陰陽師。
御岳·鳴使用結(jié)界·庇護,箭矢停在了結(jié)界外,結(jié)界也隨之破碎。
“與骨魔為伍的敗類,今天姑奶奶我就替天行道,解決了你!”一道女聲傳來,緊隨其后的便是三根箭矢,御岳·鳴認出那是破魔,封魔,除魔,這是源氏的人。
御岳·鳴施展屏障和光墻攔下箭矢,少女見御岳·鳴不是什么半吊子,搭弓又射出三支箭矢。
但面對光墻卻是無可奈何,隨后御岳鳴讓小草拿下了少女。御岳·鳴才散開光墻,緩緩走了過去。
少女見御岳·鳴走來道:“敗類!死了我源賴·櫻一個,還有一萬個正義之士取你狗命!來吧!”
……
御岳·鳴見她一口一句敗類,便調(diào)笑道:“張得倒是挺美,就是腦袋不好使!”
博源·櫻聽到御岳·鳴這般言語,隨后拔出短太刀暴起,喝道:“去死吧!”
御岳·鳴使用禁錮術(shù)式,把博源·櫻定住,在她頭上打了個包道:“看清楚??!這是我的式神,見人就射你還真是姑奶奶??!”
隨后講述了前因后果,談及御岳·鳴要去北國時,源賴·櫻表示也要去看看,反正出來歷練也是無聊。
第二天,御岳·鳴與源賴·櫻詢問錢鼠要不要一起走,錢鼠表示它還是要修好這座寺廟,不會離開的。二人沒有多勸便分開了。
走了幾天,兩人正一邊分享著彼此的除妖經(jīng)歷,一邊向著北國的東垂之地前進。
正走著,前方的樹叢突然劇烈晃動起來,兩人進入警惕狀態(tài)。
隨著時間流逝,一個背著小房子,手持著桃木杖的女孩子沖了出來,在兩人周圍繞著跑了幾圈,然后給了他們一人一個鈴鐺,兩人還來不及開口,留下一句:“鈴響了,我還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