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帥
出了廚房,沿著幽深陰冷的竹林小路往前走,繞過幾個佛堂就出了山門。
回頭望望掩映在樹林身后楚氏娘親的禪房,只露出屋檐一角,看起來得了幾分靜謐。
想想使出去的票子,又往腰間摸了一把。大眼睛忽閃忽閃,沖著佛門一笑,昂頭踏出步子,離開。
清晨的空氣格外新鮮,桃夭夭加快腳步往集市深處走,明日就是去普惠寺的日子,她要的東西都還沒備好。
人漸漸多了,趕早來的小販于路兩旁搭攤子,忽然就停下身來,吸著鼻子四處嗅,同身旁的婆娘嘟囔一句,“你今日抹了胭脂?怪好聞的,回頭....回家里讓為夫好好聞聞.....”,婆娘就紅著臉斥他一句,繼續(xù)埋頭干活。
桃夭夭聽在耳中,嘴角彎起邪佞而俏皮的笑,嘴巴一歪,吐出一股風(fēng),吹著額前墜發(fā)玩,蹦蹦跳跳,于滿是臭男人的街面上穿行。終于看到一面成衣繡坊鋪子,跳進去,里面幾個年老的婦人在忙活。
桃夭夭買了身淺藍年輕公子哥兒的衣袍,穿戴好,從繡坊鋪子出來,儼然變成了俊俏小郎君,便就有人聞到媚香,也不好愣往她身上靠了,她現(xiàn)在是男人了。
打扮成男人,果然行走起來順暢的多,一路上沒看到賣刀具的攤子,直尋到了鐵匠鋪,門面上掛著幾把長刀,菜刀,沒有一把小巧的匕首。
背起手來,昂著腦袋,學(xué)那男人的粗嗓子,鈍聲問道,“店家,可有小巧趁手的細刀么?”
店老板正燒火爐子,熱的紅彤彤的臉出來,見是個俊俏的小白臉,輕視一笑,斜眼道,“你沒有畫圖?買成的?”
“昂,”桃夭夭使勁昂著頭,從鼻孔里看著他。
店老板好笑地看著這個小白臉努力裝大人的樣子,上下瞄“他”一眼,說道,“你這小身板也就使個細刀,你等著?!被厣砣ノ葑永锓v去了。
桃夭夭慢慢落下下頜,才展露出一雙魅色無邊的雙眼全貌,耳聽得屋里頭有腳步聲出來,倏地,下頜又抬上去,再次從鼻孔里看出去。
店老板揚了揚手里滿是灰塵的一樣匕首式的刀,“今日你來的好,這是把女人用的刀,年初時,有個女子披頭散發(fā)的,跟個女鬼似的,跑來要跟我定把刀,大晚上的敲開我的門,急的跟什么似的,付了銀子,說過幾日有個什么王婆婆來取,誰知再沒來過,那女的喲,滿身的魅,看模樣,倒跟你這小白臉有點像,嘿嘿。”
啥?桃夭夭一怔,拿過遞上來蒙著灰塵的深棕色刀鞘,腦海里一瞬涌現(xiàn)出一個畫面,某一個初春料峭的夜晚,原來那個桃夭夭從桃家莊逃出來,來這鐵匠鋪打刀,急切的,怯懦的,如鹿般恍惚不定的眸子在記憶深處一閃一閃。
她奔著什么樣一股勁頭,寒夜里獨自冒險奔走?她要刀來干什么呢?
桃夭夭胸口猛地一悶,一股深切的悲傷沒來由的涌上來,拿刀的手刀鋒向內(nèi),不受控制地往自己心口上送。
想自殺!
桃夭夭冷漠地哼一聲,截住手腕,古樸的匕首在她手上凌空翻轉(zhuǎn),手柄跌落掌心,牢牢抓住,刀鋒不得不沖著外面,一刀戾氣被她牢牢控制住。
只有懦弱者才會自傷,而她并不想死。
揮袖彈落灰塵,拔刀出鞘,寒光凜凜,望之心悅。
“好,就要這把了?!碧邑藏哺读算y子,將刀鞘塞入衣內(nèi)后腰,摸了摸,揚起嘴角,悠然往前繼續(xù)走。
嘚嘚嘚,不時有騎著馬的公子哥兒從身邊經(jīng)過,一手拽著韁繩,一手捏著扇子,很是自得的樣子。
馬身高駿,經(jīng)過身邊的時候,可見一股氣勢,讓桃夭夭很是眼饞,想著自己也得去搞一匹馬騎著颯一颯。
日光破云而出,街面上的攤子多起來,京城繁華自不比梧桐縣,桃夭夭看的眼花繚亂,表情管理失敗,一臉驚嘆地流連在做小手工藝品的攤子上不動,手里拿著蝴蝶簪,蜻蜓點荷簪,柳葉簪等各式各樣精致的木簪往頭上戴,不貴,還雅致。
身后不時有行人走動,早起來趕集的小戶人家的女兒們,在她身后嘰嘰喳喳,嘻嘻笑笑,“瞧,這位公子凈喜好這女兒家的玩意兒呢....”
“沒見過這么俊俏的郎君.....不知是哪家的.....”
桃夭夭臉上掛著邪魅的笑,伸手捻了一只柳葉簪,往頭頂上戴,倏地回眸轉(zhuǎn)身,沖小娘子們一笑,扭扭捏捏道,“姐姐們,好看么?”
“哎喲喂,”少女們看“他”這般脂粉氣濃厚,全無男兒氣概,激靈靈打一哆嗦,抖落一身雞皮疙瘩,再沒任何綺念,嬉笑著跑開。
桃夭夭哈哈笑了一陣,回身繼續(xù)挑選簪子,末了選了個蜻蜓點荷簪別在頭上,伸手摸一摸銀制蜻蜓在她頭上撲撲楞楞的抖翅膀,十分滿意的繼續(xù)往前逛,自不管這突兀的發(fā)簪同她少年郎的身份是否匹配。
忽覺街面上女子們漸漸多起來,搖著水袖,踮著小碎步,紅彤彤的臉全都往一個方向伸,臉上春潮陣陣。
桃夭夭納悶,她這么帥的少年郎就在她們面前,還往哪瞅呢?
她身姿本就高挑,挺直身量,越過眾人頭頂看去,前方幾丈地,一個小攤子前站著幾個男人,那些少女們暗戳戳,羞答答的靠近他們身后,伸手指著其中一人,戳啊戳,與同伴們竊竊私語,嘰嘰喳喳,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那是個賣胭脂粉的攤子,難道有比她更娘的男人?桃夭夭好奇的靠近,看清了,原來是兩個男人帶著一個小女孩站在那里。
那女孩穿著一身桃粉絨邊棉裙,系著粉色擋風(fēng)皮氅,約莫八九歲的樣子,手里拿著胭脂盒放在小巧的鼻尖下嗅。
她身旁的男人.....,桃夭夭移開目光去看,天青色交領(lǐng)束腰寬袍,身如修竹,特別是他那個腰,細而不弱,輪廓優(yōu)雅,襯著寬肩,發(fā)束銀簪,一身男人味,又不失少年郎的清雅。放在這市井街面上,當(dāng)真是無光自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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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聲碎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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