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章 昭昭,睡吧
“怎么了?”季昭輕眨眼眸,表情無辜又可愛。
沈曜笑而不語,緩緩地靠近,正當(dāng)他的唇畔即將靠近她那一點紅唇時——
“咳咳!”以扇掩面的秦明宏故意挑起了眉梢,語氣中更是帶著毫不掩飾的打趣,“知曉你們新婚燕爾,可好歹要注意場合!”
“秦大哥?”季昭驚訝的喚了一聲。
“喏,送給你們二人的新婚賀禮?!鼻孛骱晔掌鹆耸种械恼凵?,朝著身后的小廝點了點頭,后者立刻恭敬的將抱在懷里的匣子遞到了季昭的面前。
“謝謝秦大哥?!?p> 季昭大大方方的收下了那個看起來就沉甸甸的匣子,淺淺一笑。
“對了,秦大哥還沒有吃晚飯吧?正好廚房里還有涼皮,我去做一碗麻醬涼皮給你嘗嘗?”
“好?!鼻孛骱晷廊粦?yīng)允。
一刻鐘后。
季昭做了一大碗麻醬涼皮,還煮了一碗桂花酸梅湯。
“香!”
秦明宏無比懷念的感慨道,“在府城的時候,我最惦記的就是阿桃的手藝了?!?p> “秦大哥喜歡的話,就多吃點?!?p> “一定!”
彼時坐在了他對面的沈曜,徑自飲下了一杯涼茶,沖散了縈繞在心頭的火氣,隨后垂眸說道,“無事不登三寶殿?!?p> “我怎么瞧著你不太歡迎我啊?”秦明宏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已經(jīng)抱得美人歸了,還這么小氣?”
“這么晚了還趕了過來,究竟發(fā)生什么了?”
沈曜忽略了他語氣中的埋怨,沉聲問道。
“府城,要變天了?!鼻孛骱昊仨戳艘谎壅驹谏砗蟮男P,后者乖覺的退了出去,候在了門外。他這才開口說道,“聽聞江南那邊的鹽運使被走私私鹽的漕幫人殺害了,近五年,朝廷派去的鹽運使基本上都是有去無回。圣上勃然大怒,下令嚴(yán)查,而負責(zé)此事的人,正是如今的云川府知州孫祥年?!?p> “聽大伯母說,這是孫貴妃使了法子才爭取到的一個機會。”
“京中更有傳言,說是陛下想要廢后重新立貴妃為后?!?p> 秦明宏低聲說道,“一旦孫貴妃成了一國之母,再想要撼動孫家并非易事了?!?p> 靜靜聽著這些消息的沈曜,面上的神色依舊波瀾不驚。
對于他的無動于衷,秦明宏有些不理解,“你似乎一點都不在意這件事?難道你不想報仇嗎?”
“怎會不想?”沈曜輕叩桌面,若有所思的抬起了眼眸,語氣淡然的說道,“只是我覺得報仇不能著急,若是沒有一擊即中的把握,萬不可冒險?!?p>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最重要的就是在這‘十年’里他要學(xué)會蟄伏,搜集孫家所有的罪證,將其一網(wǎng)打盡,更不能給予他任何死灰復(fù)燃的機會。
“如今的孫家正是花團錦簇烈火烹油的時候,你想要撼動,無異于癡人說夢?!鼻孛骱甑偷偷膰@息了一聲,“早在動身離開府城之前,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上舅舅了,江南歷任鹽運使之所以會失蹤,與漕幫毫無關(guān)聯(lián)?!?p> “漕幫這些年經(jīng)營的都是正經(jīng)生意,所謂的私販私鹽,根本就是無稽之談?!鼻孛骱昴剡o了拳頭,語氣沉沉,“只不過官字下面兩張口,所以漕幫的人根本無力辯解,只能咬著牙背了一口又一口的黑鍋,漕幫的那些弟兄們要不是為了養(yǎng)家糊口,誰也不愿背負那些莫須有的罵名。”
“秦大哥可會參加今秋的科考?”沈曜忽然岔開了話題,輕聲問道。
“?。俊鼻孛骱隂]想過這個問題,一時之間有些錯愕,隨后沉默了半晌搖了搖頭。
“為何不參加?”
“不想?yún)⒓印!鼻孛骱曛卑椎恼f道,“此次我毅然從府城離開,一來是想要給你們遞個信兒;二來便是我想動身前往江南,我想幫舅舅。”
“至于官場,呵。”秦明宏輕笑了一聲,言語中的蔑視不言而喻,“我曾經(jīng)聽過一句話,當(dāng)渾濁成了常態(tài),清白只會成為另一種罪過。”
“秦大哥不該這么想。”沈曜表示不贊同的搖頭道,“比起秦家人,我想秦大哥更在意你的舅舅,秦家舅舅來自漕幫,可漕幫畢竟只是個江湖組織,若是遇到那些不講理的官員,恐怕他們的日子也過得很煎熬。所以秦大哥為什么不能從這個圈子里跳出來,以一個局外人的角度去思考呢?”
“比如說如果秦大哥你成了江南的朝廷官員,那么有些政策是不是可以適當(dāng)?shù)刈円蛔兡??”沈曜輕聲提議道,“我所倡導(dǎo)的并非利己主義,我只是覺得如果秦大哥愿意的話,以另一種方式不動聲色的去幫扶秦家舅舅,興許會事半功倍呢?”
與沈曜暢談了整整一個時辰之后,秦明宏恍然大悟。
一直困擾他的一些問題,也得到了答案。
“時辰不早了,慢走不送?!?p> 正當(dāng)秦明宏想要開口要求留宿的時候,沈曜直接打消了他的開口的念頭。
“要不然給秦大哥收拾間客房吧?我瞧著這天色也很深了呢?!奔菊研χ嶙h道。
“不怕,秦大哥有馬車,馬車的速度很快?!?p> “可城門是不是早就關(guān)上了?”
“無妨,秦大哥身為朝廷命官的家屬,肯定有通行證。”
“那秦大哥,再見?”季昭乖巧的朝著秦明宏擺了擺手。
聽著這夫妻兩一唱一和的模樣,秦明宏臉上掛著得體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可季昭卻從他的表情里品出了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秦明宏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上了馬車——
站在院門外的季昭目送著那輛馬車遠去,漸漸收回了目光,“沈曜?”
“昭昭,咱們該回房就寢了。”
聽到這句話的季昭沒忍住打了個激靈,小聲的嘟囔了一句。
一會能不能蓋著棉被純聊天呢?
答案顯然是不能的。
一場持久的云雨初歇時,已經(jīng)累到了極點的季昭困頓的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沈曜取來了毛巾,輕柔的擦拭著她臉頰上的汗珠,心疼極了。
“沈曜……”
“昭昭,睡吧?!鄙蜿孜橇宋撬拇剑崧曊f道。
恍恍惚惚間,季昭又做了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