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潤之,是我對不起你
季昭是真的有點失望了。
她覺得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對待感情最重要的都是態(tài)度。
如果在沈曜的眼里,溝通這件事并不重要,那將來他們肯定因為對彼此的猜忌,產生更多的矛盾與誤會,到了那個時候,他們的感情必然會出現(xiàn)裂痕。
“阿桃,我知錯了。”沈曜試圖去握她的手,卻被她輕巧的避開了,縈繞在心頭的那股酸澀,讓他的心里更難受了,“別生氣了,好不好?”
“我沒生氣?!奔菊焉裆届o的說道,“我只是有點失望?!?p> 沈曜有些難受的垂下了眼眸,“那你渴不渴?餓不餓?”
“這附近有個特別出名的桔紅糕,你想嘗嘗嗎?”沈耀小心翼翼的拽著她的衣袖,溫柔的目光中充滿了小心翼翼的懇求。
對上那樣的目光,季昭瞬間就心軟了——
“那你答應我,以后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都要同我商量?”
“好!”
“還有,不準不告而別!再敢有下次的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季昭瞇著眼睛,目光清冷的說道。
“嗯!”沈曜用力的點了點頭。
咕嚕咕?!?p> 季昭的肚子不爭氣的發(fā)出了聲響,沈曜連忙說道,“我去找小二?!?p> “嗯?!?p> 未時三刻,店小二送來了兩菜一湯。
季昭率先喝了一大碗的蛋花湯,這才感覺自己舒坦了不少;
從昨兒個夜里做了那個怪異的夢之后,她還沒有怎么吃東西,方才在面攤,只顧著打聽消息了,連那碗面都沒吃干凈。
眼下季昭是真的餓了。
“那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嗎?”放下了碗筷之后,季昭側目看著眼前的男人,輕聲問道,“繼續(xù)留在這里,還是回家啊?”
“我……暫時還沒什么頭緒?!鄙蜿讗澣坏膰@息了一句,“我還有很多的話想要問問范夫子,只可惜他被抓了?!?p> “我們不能去探監(jiān)嗎?”季昭想了想,小聲的問道,“先前我已經打聽過了,雷山縣的這位縣令爺是個貪財?shù)?,上行下效,我想只要我們愿意花銀子去打點,應該可以見到那位范夫子的?!?p> “為今之計,唯有如此了!”沈曜點了點頭,接受了季昭的這個提議。
黃昏時分,季昭買了一整只的燒雞并兩壇子的好酒,跟在了沈曜的后面,順利的來到了縣衙的大牢。
又打點了二兩銀子之中,總算是換來了一刻鐘的探監(jiān)時間。
“就在最里頭的那間牢房,時間到了就出來,要不然我們哥倆可不會客氣的??!”腰間佩戴著大刀的獄卒緊繃著臉,語氣沉沉的說道。
“多謝官差大哥!”季昭十分上道的又給了一兩碎銀!
收到銀子的獄卒,這才將臉上的煞氣收斂了兩分。
沈曜走到了最里面的牢房,瞧見了靠在角落里閉目養(yǎng)神的范老夫子。
他印象中的范老夫子,身著一襲淺藍色的長衫,黑白相間的發(fā)絲被一根木簪高高束起,他的臉上總是浮現(xiàn)著淺淺的和藹的笑意,又怎么會像現(xiàn)在這樣?
身著白色的囚服,蓬頭垢面,落魄至極。
“夫子,”沈曜哽咽著喚了一聲。
“潤之?”看清了來人之后,范老夫子的眼底瞬間煥出了一抹光亮,“潤之,你是來救我的?”
沈曜苦澀的抿著唇畔,眸光中更是溢滿了無奈,“夫子,我不過一介白身,又身有殘疾,如何能夠救得了你呢?”
范夫子眼底的光彩一點一點的消失了——
“潤之,是我對不起你。”
當年若不是他利欲熏心,替換了沈曜的試卷,沈曜也不可能會落榜!
“天道輪回,如今老夫之所以會淪落到這樣的下場,根本就是自食惡果?!狈独戏蜃訜o力的閉上了眼睛,臉上的神色布滿了痛苦。
“夫子,我真的不明白,您為何要這么做?”沈曜是真的想不通,“您曾經跨過潤之,文采斐然,自有一番風骨;您對潤之,也是悉心教導,耐心十足。是您教會了潤之很多的人生道理,您也曾教過潤之要明辨是非,可是您……為何要這樣做?”
“三年前,”范老夫子痛苦的扶住了額頭,低聲嘆息道,“潤之可還記得三年前的事情?那時候婉柔病了?!?p> “記得。”沈曜輕輕頷首,“夫子您曾經也說過,師母自幼便有心疾,那段時間師母總是三天兩頭的不舒服,您上課的時候時常上到一半,就要帶著師母去看病。”
“當時婉柔已經病入膏肓了。”范老夫子低聲嘆息道,“那時候孫赫找上門來……他說他認識一位名醫(yī),能夠治好你師母多年的心疾,抱著試一試的想法,我便將那份藥讓你師母試試了,哪曾想你師母真的好轉了許多?!?p> “后來孫赫說他想要與你調換試卷,一開始我自然是義憤填膺,嚴詞拒絕了;可他卻不肯再給你師母提供藥了,我沒有辦法,只好做出了那件對不起你的事情。我將你們二人的考卷調換了一番。”
“科考的時候,制度嚴格,以孫赫一人之力,定然是沒有辦法調換兩份卷子的,只不過……”
“只不過當年監(jiān)考的主考官,正是孫赫的大伯,云川府的知州大人孫祥年,所以一切才能那么順利。”
后來孫赫順利的金榜題名了,不過短短的三年功夫,他便已經接替了他大伯的位置,成了云川府的新任知州。
“潤之啊,孫家不是我們能夠招惹的。”范老夫子笑容苦澀的嘆息了一聲,“你聽我的話,早點回去吧?!?p> “那您呢?”
“自打半年前你師母病逝之后,我的心一直深受煎熬,我教書育人數(shù)十載,自詡名師,可卻為了一己私利做出了如此下作的事情,我毀了你的人生?。 狈独戏蜃尤滩蛔÷錅I,語氣也越發(fā)的哽咽了,“雷山縣的縣令孫維正是孫家的旁支,他一心想要娶萱草為續(xù)弦,必然是孫赫授意的!”
“老夫怎能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已經年近半百的老頭子呢?”范老夫子自嘲一笑,“所以老夫寧死不屈!老夫之所以會在半個月之前寄給你那封信,就是想要在臨死之前,將所有的真相都告訴你?!?p> “以潤之之才,若潤之能夠重整旗鼓重新開始,必然可以金榜題名!我盼潤之能夠早日高中,為你自己討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