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只不過是她清明夢中的一個。她說:
清晨,我經(jīng)常做夢從眼睛里游出去。穿過的時候,睫毛就幻化成一只只鋒利的劍,在魚柔軟的身體上劃下長長的血口子,藍色的血液漸漸侵滿了身后的腦海。會有一些痛,也許很多,但是快樂無比,因為,我終于游了出去!
游出去,很多時候會碰到一只貓。TA有一雙藏青色的眼睛,像雍和宮里的青銅獅子的眼,在湖水里忽隱忽現(xiàn)。水光粼粼,像瓊脂一樣包裹著我和TA,和TA身后——橙黃色的蝴蝶漫天飛舞,凝結(jié)出一顆巨大的琥珀。TA守在岸邊等我。
TA并不是在等我。只是碰巧我們被,凝結(jié)在同一個時間琥珀里。TA說,不過我盡管可以叫這個為等我,如果我喜歡的話。因為等待本來就是漫無目的。我來了就是等我,別的來了,就是等別的。
我本來是喜歡叫TA等我的。于時間無垠的荒漠里,于宇宙茫茫的大海里,被等待是一件多么驕傲出塵埃的事情。而我,從來都只有等你。
可TA這么一說,讓我歡喜頓時減半,剛綻開的瓣兒也收了一半回去。
那只貓還說,我也不是等你,因為再等也不過是未知的某個你。因為,已知的你早已被時間結(jié)晶在一起,哪里還需要等?
我不想和TA爭辯。于時間無垠的荒漠里,于宇宙茫茫的大海里,我就是想給你這么的值得等待。不是作為一個被他們垂涎的干細胞源。
但那只貓好像被我激怒了。
“你要吃我嗎?”我用以前瞳孔里看到的道理問TA。
“暫時先不會?!盩A用毛絨絨的爪子拍了拍水面,“比起餓著肚子,我更擔心沒有玩伴”。
“玩比吃飯更重要嗎?”我輕松的吐了一個泡泡。
“你不也這么覺得嘛!”TA揮舞著自己毛絨絨的爪子。
我嚇了一跳,噗噗,一連吐了兩個泡泡,TA怎么知道我的秘密呢。“我有時候是這么覺得,但是姥姥總說,吃飽了飯才能玩,她說吃飯更重要。”
“有時候吃飯更重要,有時候玩更重要?!盩A用毛絨絨的爪子擎著腦袋。
“你這樣說就很狡猾!怎么可以變來變?nèi)ァ!蔽彝浟酥暗臓庌q,又生氣的跳出了水面。
“在很餓的時候,吃飯就更重要;在很想玩的時候,玩就更重要。”TA繼續(xù)用毛絨絨的爪子擎著腦袋,“道理都是很狡猾的,它以不變而生萬變?!?p> “那我很想玩的時候碰上你很餓的時候?”我猶豫著試探。
“那我就吃了你,一口不剩,如果很餓的話?!盩A的貓眼里放出兇狠的光。
一股寒氣襲來,我驚恐的吐了個泡泡,但我還想知道“那我很餓的時候碰上你很想玩的時候?”
“你會吃了我嗎或者餓著肚子陪我玩?”TA狐疑的看著我,并且強調(diào)“反正我不會餓著肚子陪你玩?!?p> “可我并不能吃了你呀,我是魚,你是貓!”我費力的吐了好幾個泡泡,大聲嚷嚷道。
“你不陪我玩也和吃了我差不多,因為我會孤獨死掉?!盩A變得有點兒傷感,“就像身后的銀杏葉一樣從遠古的樹上一片一片凋零?!?p> 我努力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這才看清楚那漫天飛舞的黃燦燦不是蝴蝶而是銀杏葉。
幾片亮黃的扇形葉子飄落在水面上,每一片中間都有個缺口,有的缺口大了一些,葉子差點兒被一分為二?!鞍?,這是遠古的銀杏葉嘛?”我驚喜道。
“不,這就是銀杏葉,亙古未變?!?TA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和你在雍和宮看到的銀杏葉也并沒有什么不同?!?p> 啊,它怎么知道我去了雍和宮。
橘幸様
嵌入在章節(jié)內(nèi)容的“藍色的血液”,“蝴蝶”和“雍和宮”是應該加上“超鏈接”的,它們會鏈接到那些相應的章節(jié)。 可惜,紙板和電子書目前都沒有這項功能呢。這恰恰就是現(xiàn)實的無奈吧。 有鏈接功能的是不知道會被誘惑著跳去哪里的人生,沒有鏈接功能的便是第三視角的轉(zhuǎn)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