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驚魂未定
陸嘉琦開車，我坐在副駕駛上。
“嘉琦，開往火葬場?！蔽艺f。
“怎么？給你打電話讓你化妝了？”陸嘉琦淡定的回答。
“是?！蔽议L乎了一口氣。
“你說你怎么會干這行呢？你長這么帥，靠顏值吃飯完全沒問題啊。好不理解啊?！标懠午桓卑偎疾坏闷浣獾谋砬?，搖搖頭。
“死者人生的最后一站，由我打扮、安慰，讓他們有尊嚴的走，我覺得反而很神圣?！?p> “你不害怕嗎？”陸嘉琦好奇的問。
“心態(tài)擺正怕什么。”我說。
到了火葬場門口。
“要不要跟我一起？”我試探性的口吻對陸嘉琦說。
“我不要?！标懠午鶞喩砻總€器官都表示抗拒，尤其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讓你體驗一下?！蔽覊男Φ谋砬榭粗?p> 陸嘉琦看了看我，沒有反應(yīng)，解開安全帶，下車跟著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一起走。進入走廊，陸嘉琦感覺周圍陰森森的，下意識死命地抓住我的胳膊，靠著我的肩膀，貼著我走。
“怕什么，大膽點?！蔽夜膭畹恼Z氣對陸嘉琦說。
陸嘉琦完全沉浸在他恐怖的世界里，根本沒聽見我說的話。我看他四處張望。驚恐的表情。我用胳膊肘懟了懟他胳膊，說：“別怕，大膽點，你就自己嚇自己?！?p> 陸嘉琦“嗷嘮”一聲，響徹整個空蕩蕩走廊，回聲繞三圈。突然的叫聲給我嚇一激靈。5分鐘的距離，我倆愣是走了15分鐘，進了辦公室換好白大褂。
“你說你怎么選擇這種職業(yè)呢，簡直肆意妄為、為所欲為、肝膽過人啊?！标懠午念~頭上都冒著冷汗明顯可見，陸嘉琦坐在桌子上。
“你把你畢生所學的成語都用上了吧?！蔽易旖请S意的往右邊歪了一下，眼神帶著鄙視。
“我看你像個大雞蛋，想讓你以光速離開我的視線?！标懠午鶉烂C的表情，胳膊指著門外面。
“你確定嗎？”我臉上微笑著看著他。
“別嚇我了。”陸嘉琦趕緊小碎步走到我面前，抱住我的胳膊，腦袋靠在我的肩膀，露出撒嬌狀態(tài)，他這個狀態(tài)讓我著實身體發(fā)冷，一臉地嫌棄直接甩開他說：“惡不惡心啊?！?p> 我換好衣服后，消毒等一系列完備后，我進入屋里給逝者化妝。剛要拿起工具，這個時候慌慌張張跑進來一個禿頭男人，趴在門框子，露出臉說：“唐師傅，咱現(xiàn)在有位置嗎？”
“慌什么?！蔽野櫫税櫭颊f。然后接著說：“有位置，什么時候來？”
“現(xiàn)在人就在外面?！?p> “這么急？！好吧，進來吧?！蔽艺f完，那個男人答應(yīng)了一聲便轉(zhuǎn)身離開。
“新來看大門的吧。”陸嘉琦看那個男人遠走，回過頭來跟我說。
“嗯嗯?！蔽尹c點頭沒有說話。
夜深人靜，這里就有三個人，我和陸嘉琦還有看門的人。
家屬進來了，問我：“師傅，有地方嗎？”
“有?！蔽一亍?p> 陸嘉琦自覺地上前幫忙，對家屬說：“跟我們來吧。”
“交給我們吧，你們?nèi)マk個手續(xù)?！蔽覍覍僬f。
“好?！奔覍倭ⅠR回應(yīng)我，然后轉(zhuǎn)身走了?！霸趺醋甙?。”家屬沒走兩步轉(zhuǎn)身問我。
“我?guī)銈內(nèi)??！蔽艺f。
陸嘉琦和看門的男人、三個人都在門口，陸嘉琦身上的每根汗毛都豎了起來。死死抓住門框不敢動。
看門的男人對陸嘉琦說：“咱倆給他推進去吧?！?p> “你知道哪個冰柜空著嗎？”陸嘉琦死死抓住門框認真地說，渾身抗拒著。
“知道?！?p> 隨后陸嘉琦跟著看門男人一起推進太平間，看門男人挨個開冰柜，開了好幾個都有人。
“唉！唉！唉！夜深人靜的，你這樣挨個打開會打擾他們休息不好吧。”陸嘉琦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尖捏他的衣服一腳說。
說著男子已經(jīng)找到了，陸嘉琦跟他一起把死者放進冰柜里。
我回來了，陸嘉琦跟家屬交代了一下，家屬走了。又剩下陸嘉琦跟我了。
我熟練地給逝者洗澡、剪指甲、洗完了放到案子上，聽見了放屁的聲音，而且很響特別難聞。陸嘉琦嚇得渾身冒汗。
“你怎么這么淡定。”陸嘉琦問。
“習慣了?！蔽乙贿叢僮饕贿呎f，很淡定。
我開始化妝，是個男子，體格壯碩。
“璟亦，我好奇，你長這么帥，人家怎么能錄取你，不怕你只是一時圖個新鮮或者走個過場嗎而且你專業(yè)根本不是學這個的。”陸嘉琦好奇的問。
“朋友帶我加上自己認學加上運氣加上真誠的結(jié)果?！蔽一亍?p> “璟亦，你干兩年多了，你有碰到過比較恐怖的事情嗎？”陸嘉琦好奇的問。
“有，剛開始接觸我也需要心里建設(shè)的?！?p> “很厲害了，短短兩年，你就成業(yè)內(nèi)高手，我佩服你的心理素質(zhì)啊。”陸嘉琦一直都抱著門框，死命抓住，還不忘給我豎起大拇指以表對我的敬佩。
我腦子頓時不清醒了，好像被什么東西刺激了。
出現(xiàn)了一群僵尸，在我面前走來走去。
“老大，這個人好吵啊，能不能讓他出去，打擾我們睡覺了?！?p> “放肆，他是我的朋友。”我半抬著頭，眉毛抬起，殺氣騰騰。
他們看見我的樣子，慢慢往后退。
“他是第一次來，別嚇唬他知道嗎？”我繼續(xù)說。
“好好好?！逼渲幸粋€僵尸慢慢往后退。
“化妝師，麻煩你給我畫妝畫好看一點，我這輩子啊，邋里邋遢的，是個粗燥的大老爺們，從來不注意自己的形象，我想體面一點好看一點，干干凈凈利利索索的?！笔耪邔ξ艺f話。
“放心，我的目的就是讓你已經(jīng)冰冷的人重煥生機，給你永恒的美麗，給你體面?！蔽艺f。
“好，謝謝你?！笔耪咭桓毙牢俊⒑馨残?、很放心的表情。
“你做什么職業(yè)啊？怎么會死？”我問。
“唉！我是一名健身教練，給學員們上課，碰到一個小心眼兒的男朋友，就說我跟那個女生有一腿，還說我騷擾她，我氣不過，打了那男人一拳——
被我給打斷了說：“那他也打你了？”
“唉！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我可是練過的，他的身材和個頭，我拎他像小雞崽子似的?！笔耪卟恍嫉谋砬檎f。
“那你怎么？---------”
“下班后，他找了一群打手，把我打死了。我體格子再強也打不過一群人啊?！笔耪哒f。
“老大，我們呆著也是呆著，咱們一起打麻將唄！好久沒打了，我們幾個手有點癢癢了?！逼渲幸粋€僵尸一直搓手，躍躍欲試的樣子，特別心急。
“你任務(wù)做完了嗎？”我表情非常嚴肅看著他們。
“你今天怎么這么嚴肅啊，可不像你啊，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彼囂叫哉Z氣問我，試圖跟我套近乎。
“玩什么麻將玩麻將啊，沒看他給我化妝呢嗎？”逝者對它們說。
“嘿！你叫什么勁。新來的囂張什么，懂不懂這里的規(guī)矩?！逼渲幸粋€僵尸直指逝者，態(tài)度非常囂張。
“你們今天是想造反嗎？”我兇神惡煞的眼神，怒目圓睜，一臉怒氣。
他們都不敢出聲，乖乖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我的腦子一下清醒了。
“呀，你看呀璟亦，他眼睛咋睜一只呢，詐尸了，是不是”陸嘉琦嗷嗷大喊，聲音天崩地裂般的響聲，震耳欲聾，指著逝者，語言都斷斷續(xù)續(xù)的說不清楚。
“這是死后痙攣，有什么好怕的?！蔽业ǖ幕亍?p> 陸嘉琦依然大喊大叫的。化完妝了，我抓住陸嘉琦的胳膊生拉硬拽拽到辦公室里。我看著他依然驚魂未定的樣子。
“你看，他們都在你背后站著看著你呢。”我調(diào)皮了一下，看著陸嘉琦，手指著門口，表情很嚴肅，像真事一樣。
“啊~~~~啊~~~~?！标懠午雍ε铝?，跑過來緊緊抱緊我，像一個小媳婦受驚的樣子。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音。我趕緊穿好衣服，帶他出去，我開車把他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