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借糧食
“當然是這樣,有我在身邊,不會有危險的,我們?nèi)ズ舆呎尹c河鮮,運氣好的話,也許還能逮著魚!寶兒,你肯定好久都沒吃魚了對不對?”
“咕咚……”想著鮮美的魚,寶兒眼巴巴的咽了口唾沫。
“那行,我們就去河邊看看,但是我們不能到深水里去哦,要聽姐姐的話?!?p> 寶兒確實好久沒吃魚了,所以……她動搖了,松口了。
“放心吧,肯定的?!绷闆_寶兒眨了眨眼,接著牽起她的手,面帶笑意往不遠處的河邊走去。
徐風習習,微風不燥。
一路到了河邊,借著微亮的月色,柳珠眼睛都要看直了。
發(fā)現(xiàn)寶藏了啊!
這一片河灘也……也實在太肥美了吧!
這么多的河蚌田螺之類的,幾乎都快擠滿淺河灘了,居然沒人動過?
這村里人,簡直暴(干)殄(的)天(漂)物(亮)!
要不是村里人不會吃,現(xiàn)在哪還輪到柳珠她們母女倆撿便宜啊。
“就這種,沿著這條線,往邊緣扣,把河蚌摸出來,帶回家!”柳珠激動的渾身都有勁了,她趕緊手把手的教寶兒摸河蚌的方法,畢竟兩個人一起干活,效率快一半啊。
寶兒有些奇怪,漂亮繼母見了這些小河蚌為何如此激動?但是她知道,這河蚌,里面可能會出現(xiàn)珍珠的,所以也就沒多問,她還以為繼母是要從這些小河蚌里面開珍珠然后換錢買糧食呢。
摸河蚌并不難,柳珠教了一次,寶兒就基本上會了。
而且運氣這個東西,真是說不好。她們摸河蚌的時候,正巧就在一個淺灘發(fā)現(xiàn)了一條擱淺了的草魚。
草魚大概兩三斤,肥美的很!
“哈哈哈!我抓住它啦!”寶兒一馬當先,小小的身軀撲了過去,濺起大片的水花。
“寶兒真棒,快,抱著上岸,別讓它跑啦!”
母女二人在這邊歡聲笑語,大豐收??墒沁M村借糧食的秦洛兒,這會兒就有些凄慘了……
“什么?借糧食?你說的倒是輕巧,可是你家拿什么還???小姑娘,不是我不借給你,是救急不救窮,這個道理你是明白的吧?”
秦洛兒站在門前,紅著臉,艱難的點點頭,然后……
砰地一聲,面前的大門被人很用力的關(guān)上了,甚至差一點碰到秦洛兒的鼻子。
沒辦法,來都來了,總不能無功而返,畢竟妹妹還在家眼巴巴等自己回去呢。
秦洛兒深吸兩口氣,硬著頭皮前往了下一家……
敲門,開門,然后熟悉的鄙夷眼神。
“啥玩意?找我借糧食?有借有還嗎?你怎么還?把你家剛?cè)⒒厝サ拿廊藘涸儋u出去嗎?”
開門的婦人十分不和善,開口就往人心窩子上戳。
“不必賣什么人,我刺繡的手藝很好,事后我會去鎮(zhèn)上接繡品做,肯定能將借來的糧食還回去?!?p> 秦洛兒這次倔強的抬起頭,紅著眼眶出聲懟了回去。
她知道這婦人說的什么意思,可是娶柳珠回家照料她們姐妹二人,是八叔做的決定!任何人,包括她自己,都不應該質(zhì)疑八叔的決定!
“呦,你要是這么厲害,那你早干嘛去了?要真有刺繡這手藝,還至于出來借糧食?”
婦人又是冷笑著諷刺了一番,接著便如上一家一樣,砰地一聲甩上了房門。
只是這次不湊巧,秦洛兒出聲反懟的時候太往前了,此時大門一關(guān),瞬間就砸到她小巧精致的鼻尖上。
“嘶……”
疼痛,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她捂著劇痛的鼻子后退了一步,抬起頭,能看到漫天繁星,和云后半遮半掩的月。
一陣夜風吹來,穿著單薄的秦洛兒打了個寒顫,緊接著,眼淚……再也忍不住,從眼眶滑落。
父皇……母后……
昭兒好想你們!
沒人回應,除了村子深處偶爾能聽見幾聲狗叫。
秦洛兒擦了擦鼻血,苦笑一聲,收了眼淚。
是啊,如今日子凄苦,可是這點苦算什么?自己今后,還有好長的路要走,注定要比如今更苦。
現(xiàn)在,應該做什么呢?繼續(xù)去村里借糧食,還是就這樣灰溜溜的回家,告訴寶兒,再讓她忍一忍,明天自己就帶她去鎮(zhèn)上做繡活掙錢買吃的?
思來想去的,秦洛兒決定,還是……再繼續(xù)往村子深處碰碰運氣吧,她可舍不得眼睜睜看著寶兒挨餓。
畢竟是借糧食,秦洛兒選擇的人家,大多是門庭看上去就富裕些的。
可運氣這個東西吧,還真是不好說。
就比如柳珠她們母女,輕而易舉就能在河灘發(fā)現(xiàn)擱淺的魚。
但是出來借糧食的秦洛兒,卻硬是沒能遇上一戶好人家,去敲開門的,全是尖酸勢利的,處處碰壁,承受了許多委屈不說,還一粒糧食都沒借著。
秦洛兒被生活打擊的很慘,沒辦法,夜已經(jīng)深了,自己出來了許久,再不回去,怕是寶兒會擔心。
她垂著腦袋,灰頭土臉的往家走。
可是走出村子時,卻看見山坡那處破舊的宅子前面,出現(xiàn)了火光。
火光不大,看樣子應該是一小堆篝火。
寶兒跟那女人從哪里找來的柴火?而且沒有火折子,她們是怎么生的火?
懷著好奇心,秦洛兒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回了家。
那堆小篝火離自己越來越近,空氣中飄蕩的食物香氣也越來越明顯。
聞著,倒像是魚肉。
這是餓的出現(xiàn)幻覺了?
秦洛兒摸了摸餓的難受的肚子。
“姐姐!姐姐回來啦!”
正在往篝火里添柴火的寶兒,一抬頭,看見從黑暗中走來的秦洛兒。當下柴火也不好好添了,一把扔進了火堆里,歡呼著跑向自家姐姐。
“寶兒……”秦洛兒艱難的蹲下身,伸手迎接朝自己撲過來的小女娃。
“姐姐沒用,沒能借來糧食……”
抱住撲過來的秦寶兒,握緊她干瘦的小手,秦洛兒差點不爭氣的哭了。
“姐姐,沒事的,沒借來糧食也沒事的,漂亮繼母特別厲害,她說要執(zhí)行什么必計劃,然后就帶著我去了河邊,我們抓來了好多好吃的,我還抓住了一只好大好大的魚呢!現(xiàn)在已經(jīng)烤好了,就等姐姐回家吃飯了!”
寶兒說的很興奮,一邊說,一邊手舞足蹈的比劃著。
“等我回家吃飯?”秦洛兒愣了一下,大腦一片空白。
緊接著,她熱淚盈眶。
父皇母后離世這幾個月來,她們姐妹二人跟著八叔沒日沒夜的逃亡。逃到了這里,看似安頓下來了,其實在看不到的地方,更加危機重重。
八叔這次回京辦事情,為了平叛,為了自家的皇位,還有沒有命回來都不知道,此時的境遇,難,難到無法言說。
可是就在這種艱難的境地,她……竟然還能聽到有人等她回家吃飯,這么……這么安寧暖心的話。
“姐姐……姐姐別愣著了,大魚已經(jīng)被漂亮繼母烤好了,還有烤河蚌呢,雖然我以前沒吃過,但是剛剛烤出來的時候,繼母給我嘗了一個,什么調(diào)味料都沒放,但是很鮮呢,超好吃!姐姐你快來吃呀……”
恍惚中的秦洛兒,被秦寶兒一路拉到篝火旁,期間寶兒一直碎碎念念的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