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寧不知道什么時候坐起來了,一臉嚴(yán)肅的問著宣宜,宣宜看著裕寧瘦小的臉龐,有些不知所措。
“小魚是不是……”宣宜想到了什么,有些緊張的問道。
裕寧恢復(fù)了無辜的表情,“沒有啦,小魚挺好的,我就是,想起那時候,你沒有救她,我就是想知道為什么?!?p> 宣宜將信將疑的看著裕寧,良久,她抬頭看了看星空,緩緩地說,“有的時候,別人做了一些選擇,那些選擇的結(jié)果,可能,可能不是我們想要的,甚至說,是我們不想要的,但是,我們可能真的什么都做不了?!毙苏f著說著,回想起十歲那年,親眼看著自己的父親死在自己面前,他是抹頸自盡的,在那一刻,宣宜知道,自己是被放棄的,雖然,父親在選擇的時候思考的是更多更重要的東西,但那個結(jié)果,對自己來說,除了看著,什么都做不了。而母親……想到自己的母親,宣宜無奈的苦笑一下,她看著星空里那閃亮的星星和深邃的背景,想起那節(jié)課萬世淵里那個星空的聲音。
“或許,在別人眼里,我們本來就沒那么重要吧……”宣宜的聲音慢慢變小,像是在自言自語。
“姐姐,你在說什么呢?我怎么聽不懂?”裕寧奶聲奶氣的發(fā)出疑問。
宣宜被裕寧的聲音打斷了自己的回憶,她看著裕寧笑了笑,“姐姐那個時候,其實(shí)都自顧不暇,就是說,那個時候,姐姐都救不了自己,所以,沒有救小魚,對不起,裕寧,我一直想跟你說對不起的?!?p> 裕寧聽到宣宜跟自己說對不起,愣住了,隨后默默的低下頭,宣宜輕輕的摸著裕寧的頭發(fā),“裕寧,如果以后有一些不幸的事情降臨,我是說如果,畢竟,我們的一生總要碰到不幸的事情,如果碰到了……”宣宜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想了想,緩緩地說,“如果碰到了,別有太多的恨,容易傷著自己?!?p> 裕寧依舊沒有抬頭,嘴里嘟囔著,“如果恨的話,只能恨別人,因為,總不能恨自己吧!”
“你說什么呢?”宣宜低頭湊到裕寧的嘴邊,裕寧咯咯笑了,“姐姐,裕寧困了,要睡覺啦,不說話了,我娘教育我,食不言寢不語!”
“嘿,你這小子,明明是你不睡覺找我說話的,現(xiàn)在倒教育起我來了,不行,不許睡!”宣宜一邊說著一邊撓著裕寧的嘎吱窩,裕寧被撓的一邊咯咯笑一邊求饒。
在稍遠(yuǎn)一點(diǎn)的一個小土坡上,生長的植物同樣的也是棗樹,棗樹下,梅花片片默默的看著遠(yuǎn)處的幾個孩子們,目光中,透露著清冷的光。
就在宣宜、伶俐他們在棗樹下休息的時候,任天飛、紀(jì)文龍、吳穎禎和陳綸在留守部隊的隊伍里星夜兼程。
“咱們這是要去哪?”吳穎禎一邊走一邊問身邊的紀(jì)文龍。
“不知道啊,不過剛才我好像聽說咱們是支援部隊,先前已經(jīng)有大部隊去執(zhí)行任務(wù)了。”紀(jì)文龍小聲的說。
“任務(wù)?什么任務(wù)?又要跟異族開戰(zhàn)了?不是已經(jīng)賠款休戰(zhàn)了嗎?”吳穎禎依然很好奇。
“誰知道呢?也不知道他們回京城的怎么樣了?”紀(jì)文龍的目光看向京城的方向。
“怎么,你還是想回京城的,是不是?”吳穎禎露出一絲嚴(yán)厲的目光看向紀(jì)文龍。
“沒有,不是的,我沒有,我就是好奇而已?!奔o(jì)文龍發(fā)覺自己好像說錯話了,連忙解釋,“我,我留在這里挺好的,嗯,不是,是,嗯,是我能和你一起,不管去哪,都挺好的?!?p> 吳穎禎聽到這話,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臉一紅,哼了一聲不看紀(jì)文龍。
枕著軍械和衣躺下,林驊和肅臨,哦,還有申賢,三個人卻睡不著。
“我們想振興人族的軍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碧稍谧钣疫叺拿C臨睜著眼睛想了半天才開口。
“當(dāng)然不容易,而且,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肅臨,你爺爺當(dāng)年是怎么當(dāng)上大將軍的,你知道嗎?”林驊轉(zhuǎn)頭看向自己右手邊的肅臨,申賢聽到這個問題也朝著自己右邊,只是,隔著林驊看不見肅臨的臉。
“我爺爺啊,其實(shí),我和爺爺相處的時間很短。他是軍隊的最高指揮官,而我爹雖然是他的長子,但卻是戶部文官,他們父子二人感情就很疏離,連帶著,我和爺爺也并不熟悉?!泵C臨的語氣里有一絲絲落寞。
“大將軍他,是和先帝一起打江山,一戰(zhàn)一戰(zhàn)打出來的威望?!鄙曩t看向星空慢慢地說。
“大將軍?你是說肅臨的爺爺肅玄大將軍?”林驊好奇的問向申賢。
申賢沒有直接回答,輕輕嘆了口氣,“是的,我是大將軍的兵,跟了他很多年的!”
肅臨坐起來,轉(zhuǎn)過身看著申賢,“那,那你跟爺爺很熟嗎?他,他好嗎?身體怎么樣?他……”
“大將軍他身體健碩,只是,他年紀(jì)大了,很想念自己的孫子。”申賢說這些的時候非常自然,但肅臨卻一下子愣住了,他沒想到爺爺會很掛念自己,而且會讓他的士兵知道他對孫子也就是自己的掛念。
“大將軍、先帝,還有他們的一個發(fā)小,好像名韶,姓什么我不知道,只記得大將軍稱呼他‘韶爺’,他們?nèi)俗孕∫黄痖L大。那時候先帝還是一個很不受重視的親王家世子,但為人親善,大將軍自幼習(xí)武,聰明睿智,與先帝二人一直是很好的朋友。而韶爺是當(dāng)?shù)貛团傻念^子,不知道是不是考慮到先帝的名聲,他與先帝、大將軍的友誼一直是暗地里的。具體他們之間發(fā)生過什么很有情義的事情我并不知道,但每次大將軍喝起酒來想起先帝與韶爺,總是一副很懷念的神情,我看得出來,他們對大將軍來說,都是很重要的人。偶爾,大將軍會說上一些,他從一開始就擁護(hù)先帝,跟著先帝一步一步走到最后,但在暗地里,韶爺?shù)膸团梢彩瞧鸬經(jīng)Q定性作用的,也可以說,這天下,是他們?nèi)齻€人一起打下的?!鄙曩t平靜的一點(diǎn)一點(diǎn)說著。
“韶爺?什么幫派?我怎么不知道還有這號人物?”林驊好奇的問。
申賢搖搖頭,“我不知道,大將軍從不提韶爺?shù)木唧w情況,他說韶爺生性喜歡自由,先帝登基以后,韶爺只有一個要求,就是回到民間,他不想要任何政治權(quán)利或者利益,他說他只想做做生意過過小日子。所以,先帝和大將軍沒有在明面上留下他任何痕跡?!?p> “嘿,我說申賢,沒想到啊,你跟肅臨爺爺關(guān)系非同一般啊,你說的這些肯定不是普通士兵能聽到的?!绷烛懸沧似饋恚雍闷娴目聪蛏曩t。
申賢轉(zhuǎn)頭看看林驊,又看了林驊身后一直坐著的肅臨,隨后又看向星空,“邊關(guān)苦寂,很多年前,大將軍救過我,那個時候我還很小,大將軍覺得我這個孩子……”說到這里,申賢停頓了一下,想了想,“大將軍覺得我是個可造之材,所以就留我在身邊教育,我也幫著照顧大將軍的起居,所以,知道的多一些。”
“那,那你看,我們下一步怎么做才能像爺爺,嗯,像大將軍和先帝他們那樣,贏得天下呢?”不知道肅臨是不想再聊起關(guān)于爺爺肅玄的話題,還是說他真的很關(guān)心此時此刻的任務(wù),所以把話題引開。
但實(shí)際上,申賢和林驊后來的討論肅臨幾乎什么都沒有聽到,他感覺到自己的心有點(diǎn)兒難受。那是什么?肅臨不知道。肅臨只是忽然意識到,自己并不了解自己的爺爺,甚至,自己和爺爺之間的熟悉還不如爺爺手下的一個士兵,是啊,自己從來沒有陪爺爺出征過,沒有照顧過爺爺,沒有陪爺爺喝過酒,沒有聽爺爺說過往事??墒牵墒悄鞘亲约旱臓敔敯?,那不是別人的爺爺,肅臨心里有些酸,有些委屈,或者說,有些嫉妒面前那個一直在爺爺身邊的申賢。
是的,他嫉妒了。
星空里,月亮閃爍著,星星們照耀著大地上相互隔得很遠(yuǎn)并不能看見彼此的少年們,就這樣,這一夜,漸漸過去了。
辛酉月
昨天本來要更新,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想起來《世界的一》里面的秦玥,然后自己把自己寫的已經(jīng)發(fā)出來的那些《世界的一》又讀了一遍,隨著《世界的二》在寫,《一》里面的一些人,更加清晰起來。善不空的生日宴,要開宴了,要抽時間寫寫后面的生日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