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都是舊傷

　　這話真假半摻，他確實是因為拉黎曼那一把才摔成這樣的，黎曼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而且剛才侍衛(wèi)所說，床都給撞塌了，由此推斷，他定是傷得不輕。

　　南凌淵只是盯著她看，也沒說話，黎曼就當他是默認了，差了人去請?zhí)t(yī)。

　　南凌淵也沒回去，等著太醫(yī)來了之后，才動身去了她寢殿診治。

　　黎曼坐在暖閣等著，隔著鏤空的木雕，看見男人褪去了腰帶，外衣，他衣服一層一層的脫落。

　　黎曼也慢慢低下了頭，刻意別過臉去。

　　約莫十分鐘后。

　　她聽見那邊傳來一陣細碎的動靜，應該是診斷完畢了。

　　張?zhí)t(yī)也隨之起身。

　　黎曼并未動身，張?zhí)t(yī)對他說的話，她在暖閣也能聽的一清二楚。

　　“殿下，您之前常年征戰(zhàn)，少不了傷筋動骨，您又沒能及時的修養(yǎng)，身上自然落下不少舊疾，這次是牽動著腰上舊疾復發(fā)了?！?p>　　“不要緊?！彼ｎD了幾秒，往身上攏了件衣服，“今天讓你來，主要是想問問你，我這身體如果是最差的情況，還能活多久?！?p>　　“……”

　　張?zhí)t(yī)沒能張口，情況自是不容樂觀。

　　他嘴角輕勾，“說吧，我要聽實話?！?p>　　“最差的情況，那便是隨時都有可能……”張?zhí)t(yī)話說一半，覺得這話過于殘忍，實在是說不下去。

　　南凌淵將他未說完的話補充完整，“隨時都有可能死，是嗎?！?p>　　張?zhí)t(yī)沒有回應，在某種程度上講，算是默認。

　　隨后，張?zhí)t(yī)又開了些藥，才掂著沉甸甸的藥箱離開。

　　臨走前還特意向她囑咐，這藥一日三次，還可以適當冰敷以減輕疼痛。

　　黎曼連連點頭，目送著張?zhí)t(yī)離開。

　　等她回過頭的時候，南凌淵已經(jīng)站起身，正一步一步的朝她走來。

　　他身上只攏了一件潔白的里衣，就那么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

　　隨著他走動的步伐，她隱約能看到他胸口處有一個猙獰的疤痕。

　　之前看到他手腕上有一道疤，現(xiàn)在看見他身上這處卻更是猙獰恐怖。

　　剛才太醫(yī)也說了，他身上還有大大小小很多處的舊疾，都是他常年征戰(zhàn)落下的毛病。

　　黎曼似乎突然就明白了什么，除了那一箭之毒，他身上也早已是傷痕累累。

　　可以說是用生命在為靖國效力。

　　收復失地，開拓疆土，每一寸土地都是用相應的代價得來的。

　　可是一朝病重，朝堂上原來輔佐他的大臣更是落井下石，紛紛投靠別人不說，還上奏逼著皇帝盡早選出下一任太子。

　　讓他的處境陷入進退兩難，或者說，只能退，不能進。

　　面對著日漸虛弱的身體，更多的是無能為力。

　　天要他死，他又怎能活。

　　南凌淵順著她視線看過去，然后微微垂下眸子，看見自己胸前那個猙獰的傷疤。

　　他輕輕吐出兩個字，“怕了？”

　　黎曼搖頭。

　　他走至黎曼跟前，就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坦然而又平淡，“應該是最后在象牙山攻打七虎關的時候受的傷，那的統(tǒng)領被逼的窮途末路，朝我射來這一箭，有些事，我也記不清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