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黑白無常
日子過得飛快，渡化、等待、渡化、等待、打坐恢復(fù)......轉(zhuǎn)眼過了一年。
忘川河精純的地炁滋養(yǎng)，日積月累，何方也成功將境界堆到鬼卒圓滿。以鬼差身份助鬼魂轉(zhuǎn)世，天道沖境，正好兩不耽擱。
何方干勁越足，若非黃羽拒絕，幾乎要把渡化異種鬼魂的差事?lián)屓ァ?p> “主人，你說我多久才能進(jìn)階？”
黃羽斜眼看他。
“急什么，方才觸及瓶頸，這就想著進(jìn)階了？我估摸總得二三十年吧。”
何方大眼睛瞇成一條縫隙。
“這么久？”
“修行是條不歸路，進(jìn)階則是路上的獨木橋。大家都想過橋，可天有大道，界有法則。天道承載之力有限，不會允許所有的修行者進(jìn)階成功。有人過了獨木橋，就有人落入深淵，尸骨無存。只用三十年時間，便能換進(jìn)階機會，你有什么不知足?！?p> “原來不是所有人都能進(jìn)階啊?！?p> 何方聽黃羽之言，心情才好一些。
“那是當(dāng)然，否則怎會有那么多修行者為了進(jìn)階，甘冒奇險，甚至墮入魔道，落得魂飛魄散。說到底還不是為了爭那一絲一縷進(jìn)階希望?！?p> “主人，你當(dāng)初斬殺厲鬼沖境，多少年才進(jìn)階鬼將？”
黃羽躺在藤椅上，翹著二郎腿，皺眉回憶。
“得有個七八年……嗯，不止。三十年……也好像沒這么久。大約十幾年?！?p> “十——幾年??！”
何方覺得自己心情又有些不好了。
“我當(dāng)初斬鬼，并非看時間長短，而是數(shù)量，數(shù)量到了自然法滿功成了?！?p> 何方興致勃勃。
“萬一我也是看數(shù)量?！?p> 黃羽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
“你的崗位要求太低，幾乎毫無難度、毫無危險。我當(dāng)初面對的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厲鬼，甚至有半步鬼將境。生死相搏，九死一生，每一只都大耗心力。你現(xiàn)在的工作，單一個體沒意義，算數(shù)量誤差太大，還不如用時間衡量準(zhǔn)確些。”
......
橋上有陌生氣息靠近，黃羽任職一年多，除了鬼魂，還未有生人來過奈何橋。
警覺站起身來，正好看見一高一矮，一黑一白兩個鬼差自冥府而來，手里拿著柄黑漆漆的長鐮刀，鬼氣森森。
“原來是無常大人，怎么有空來奈何橋？”
黃羽堆笑迎了過去。
黑白無都戴著一樣的面具，穿著一樣的面條服，只是分為黑白兩色。
常成對出沒，隸屬陽殿無常司，尋常都拿著鐮刀在凡間勾魂索命，莫說奈何橋，就是冥府，輕易也見不到一個。
“我二人奉殿主之命，在此等候一個鬼魂，查看三生，調(diào)查秘辛，還請孟婆大人配合?！备咭恍┑陌谉o常說道。
“不知可有殿主令牌?！秉S羽問道。
“你看我這記性。”
白無常拍著腦袋，在身上摸出一塊白玉令牌，遞向黃羽。
正面是一條細(xì)長的河流，正是忘川河，背面則是一個大大的“陽”字。
“不錯，正是殿主令牌”
交還令牌，客客氣氣道：
“二位無常請?！?p> 黃羽將兩無常引到橋頭，摸出兩張?zhí)僖巍?p> “此時正是人間正午，鬼魂無法下得黃泉。二位在椅子上休息片刻，待會鬼魂出現(xiàn)，只需告知在下便可?！?p> 冥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今日別人有求自己，指不定明日求于別人，仙差之間多半頗為和諧。尤其是公差在身，能提供幫助，大都會盡力而為。
白無常大大咧咧坐下，隨口謝過黃羽。
黑無常似乎頗為拘謹(jǐn)，看向橋頭的虎頭鬼差，不知在想什么。
白無常將黑無常一把拉著坐下。
“在下周巖，這位是在下妹妹周雪。”
白無常指著黑無常介紹。
黃羽大吃一驚，冥界仙差幾乎都是人族，對此早已知曉，只是沒料到平時人見人怕的無常，竟還有女人。
轉(zhuǎn)念一想，自己的官職名為孟婆，也不見得就由女仙擔(dān)任，也就釋懷了。
“在下黃羽，這是我的靈寵何方?！秉S羽指著何方介紹。
“原來是黃大哥?！?p> 白無常周巖頗有些自來熟，見面沒多久，稱呼已經(jīng)先熟絡(luò)。
“孟婆這差事好，在橋上等鬼魂過來便行。不似我們，常年滿人界跑，沒個定數(shù)。”周巖躺平身子，伸個懶腰，頗有些羨慕道。
黃羽笑道：“在下還羨慕周老弟能到處走走看看，被困在巴掌大的地方，若是時間長了，非憋壞不可。”
周巖哈哈大笑。
“這倒也是，可惜沒有兩全其美的職位。等下次沖境，非得認(rèn)真挑挑不可?！?p> ……
正午剛過，黃泉路上影影綽綽有鬼魂出現(xiàn)。何方又開始忙碌，黃羽則陪二人等候。
足足兩個時辰，周巖才指著一個鬼魂。
“就是她了?！?p> 黃羽循手望去，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子，身形嬌小，頗為瘦弱，像是從小未吃過飽飯。
更不多言，飛身下橋，將女子鬼魂引到二人身前。
“黃大哥，借三生石一用?！?p> 黃羽點頭，打開芥子空間通道，帶著二人一鬼進(jìn)去。
“不知查看前世還是來生？”黃羽問道。
“前世便行，有勞黃大哥了。”周巖拱手說道。
黃羽正打算施法，周巖的聲音響起。
“黃大哥，在下有一事要提醒你?！?p> 黃羽目露疑色。
“何事？但說無妨。”
“接下來，無論在三生石看到什么，一定要爛在肚子里，不得向任何人提起，否則恐怕會惹禍上身。若非只有孟婆才能使用三生石，我們也不愿勞煩你?！?p> 黃羽見周巖說得認(rèn)真，微微一怔，很快笑道：
“周老弟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不會多嘴?！?p> 周巖點了點頭。
“如此便好，黃大哥，你開始吧?！?p> 女子并未喝孟婆湯，神魂清醒，又非渡化，黃羽直接用迷魂術(shù)牽引，將鬼魂雙手放在三生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