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予扶著他從電梯里出來,一路走到餐桌,拉開椅子,“我覺得有必要給你買輛輪椅?!边€能省點拉椅子的麻煩。
“今天的水煮肉片特別好吃?!痹S一帆夾起一大塊肉片放到她碗里,微微一笑,這樣的無聲拒絕應(yīng)該是很明顯的吧。
顯然她也是接收到了這個答案,吃著碗里的肉片搖搖頭表示不理解,多好啊,她巴不得有人推著自己呢,走路多累啊。
肉片吃得正在興頭上,一個掃興的電話過來了,“小許腳崴了啊,嚴(yán)不嚴(yán)重???”陳女士消息那么靈通嗎?林知予抬眼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某人的友軍。
孫阿姨訕訕一笑,若無其事地挪開視線,一副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平時陳女士要過來她都找各種借口搪塞過去了,今天是怎么攔也攔不住了。許一帆坐在旁邊一句不落地聽到了從聽筒里漏出來的對話,知道他丈母娘要過來完全沒有之前的慌張,反而有點期待。
“阿姨要過來???”捏著筷子明知故問道。
“你很高興?”這一口期待的語氣讓她摸不著頭腦,崴腳的時候連帶著把腦子也崴了嗎?現(xiàn)在是該高興的時候嗎?
有嗎?他表現(xiàn)得有那么明顯嗎?“沒有啊。”用力搖搖頭,“可能是緊張過頭了吧?!?p> 沒一會兒門就從外面被打開了,林知予懷疑陳女士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jīng)在路上了,不然不可能那么快就到了。
進(jìn)門之后,一心只有女婿的陳女士眼神也不給自己女兒直奔向許一帆,“哎呦,怎么腳包成了這樣啊,那么嚴(yán)重嗎?痛不痛?。俊?p> 真是一如既往的熱情啊,看來他還是得再適應(yīng)適應(yīng),“我沒事阿姨,就是最平常的崴個腳而已?!泵讼履_上的紗布解釋道,“孫阿姨說這個對去淤血好敷上去的?!?p>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都快把阿姨嚇?biāo)懒恕!标惻渴钦娴膿?dān)心,聽完許一帆的話坦然地松了一口氣。
“阿姨你吃過飯了嗎?”許一帆自覺的開始為女婿本分殷勤道。
老孫的信息過來其實不晚,但她偏偏沒看手機,飯前拿出一看這才急急忙忙趕來,撇下林老頭一個人孤單地進(jìn)食。
“那我給您去拿副碗筷?!闭f著就要起身,但被攔下來,“哎呦,你腳傷著呢,讓林知予去?!边@是進(jìn)門五分鐘以來陳女士第一次看她,“順便再給我盛碗飯。”
好家伙,干活就有她這個女兒了嗎?林知予呵呵假笑一聲,正準(zhǔn)備起來的時候,對面?zhèn)鱽硪痪渌龕勐牭脑?,“你好好吃飯,我去盛?!?p> 聽聽聽,這就是差距,“謝謝阿姨,還是您對我比較好!”特意加重了那一個好字。
許一帆垂眼看著她,唇眼彎笑,每次有阿姨在林知予就格外得跟個孩子似的,從口袋里掏出一塊巧克力從桌子遞過去。
“干嘛?”
“哄你?!濒[脾氣的小女孩應(yīng)該喜歡甜的吧。
她又不需要,傲著臉接過,拆開包裝,放進(jìn)嘴里后才想起來問哪來的。
巧克力是去打籃球的路上墊肚子買的,買了兩塊,吃了一塊,剩下那塊放在兜里,洗澡的時候才把它拿出來放到臺子上的,洗完澡出來穿好衣服又順手放進(jìn)了口袋。
“吃飯就吃飯,傻笑什么呢?”陳女士剛轉(zhuǎn)過頭要夾一碗菜就看到她女兒托著個腮在那愣愣地笑。
他剛用一顆巧克力哄好的人可不能又不高興了,許一帆往陳女士的方向側(cè)了側(cè)笑著說,“可能因為我剛才夸她好看了?!?p> 小年輕的戀愛她也不是沒經(jīng)歷過,點點頭不再說話安心地吃飯。
吃飯完孫阿姨開始收拾,其他三個老懶殘移步到了客廳。
林知予躺在沙發(fā)上看到彈出來的天氣預(yù)告說道,“陳女士你趕緊回家吧,待會兒要下暴雨?!?p> “我不能住你這?”
抬眼看了眼陳女士,悠悠道,“也不是不可以?!边@話一出,許一帆倒是有點不可思議,她能是這樣的人嗎?下一秒他便知道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哎,可憐我們家林老頭要一個人了?!?p> 這是換戰(zhàn)術(shù)了。
在陳女士開口要說些什么的時候,把微信聊天界面調(diào)出來,“我看著都覺得可憐啊,一大把年紀(jì)了。”
手機畫面力是林老頭給林知予發(fā)的一張一桌菜的照片,下面是文字,本來沒什么感覺的話從她的嘴里出來就變味了,那叫一個凄涼啊。
“你媽媽去你那兒,都不帶上我?!?p> “這一大桌子菜就要一個人吃了[微笑]。”
這會兒許一帆算是明白了林知予有這性格他爸也功不可沒,一家子都是小孩。
成功送走了陳女士之后,孫阿姨也打掃完走人,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兩個人,電視機里還放著陳女士看到一半的家庭倫理劇,狗血的劇情擾得她耳朵疼,拿起遙控板干脆地關(guān)掉,然后整個房子里只剩下靜謐的呼吸聲了。
“陪你去打牌吧?!?p> ???她沒聽錯吧,她居然聽到了弟弟主動的打牌邀約,平時叫他甚至帶薪喊他去他都不去,今天真的是破天荒了,但是…她沒心情。
“不想。”
“為什么???”破天荒的今天不止一個人啊。
她靠倒在椅背上,垂在地上的那只腳也放到沙發(fā)上,把弄手指,“輸?shù)脽┝??!?p> 低垂的眼睛和微微撅起的嘴巴透露著不高興,耷拉著的委屈樣更像個孩子似的,許一帆彎下腰,臉和她齊平,“帶你去把輸?shù)腻X贏回來?!?p> 人不大口氣倒不小,“那么自信?”說著抬起低垂的眼睛,視線明晃晃地撞入他棕黑的瞳孔,往下是他揚起嘴角啟唇悠悠然,“大概因為我是你的財神爺吧。”不是他過于自信,而是每次她在牌場看她的眼神太過熾烈。
“怎么樣,去嗎?”
說話就說話,挑什么眉,怪讓人心動的,好像大把大把的人民幣在對自己招手,“去,姐要揚眉吐氣一把。”完全不在意外面雷暴的惡劣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