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A-056

　　“沒有吧？卡夫卡小姐給我包扎過傷口，可能是處理比較及時？”

　　赫默本來也沒準備從莫林那里問出些什么，她皺著眉頭，將儀器的功率調(diào)高，再拍下一張影像。

　　“肌肉組織在與源石融合，但是進度很慢，比正常人要慢得多?！焙漳Ｏ铝藘x器。在等待檢查室儀器完全關(guān)閉的同時，心算著莫林的感染進程。

　　她拿起通訊器，撥通了白面鸮。

　　沒等通訊另一頭說話，赫默道：“準備一次全面體檢，試劑盒取一份卡普里尼族專用。直接送到A區(qū)檢查室?！?p>　　“收到?！?p>　　很快，莫林在檢查室接受了全套的醫(yī)學(xué)檢查。

　　首先稱量體重、身高，然后是血液和毛發(fā)采集。右肩上的源石碎片，在鎮(zhèn)痛劑和白面鸮精湛的護理技巧下，輕松切取極小的粉末。

　　“接下來要采集一點角上的角蛋白?？ㄆ绽锬岬慕巧嫌猩窠?jīng)，可能會有點痛?！焙漳f著，用采樣器輕輕刮了一下莫林的角。

　　“嘶。。?！毙⊙蚍磻?yīng)得像是被大象踩了腳趾一樣，她猛地攥緊了身旁白面鸮的衣服。質(zhì)量不錯的制服差點被她扯破。

　　“很痛嗎？”赫默停下手中的動作。

　　羊角并沒有出血，難道是個體原因，小羊的神經(jīng)淺嗎？

　　不過采集的樣本已經(jīng)夠用了，赫默就沒有再“折磨”小羊，開始檢查外傷。

　　她輕輕解開莫林的上衣外套，露出被干凈紗布纏繞的右肩。

　　“包扎得不錯，還會痛嗎？”赫默將紗布一圈圈解開。

　　“偶爾會痛，但不影響行動了?！?p>　　紗布完全拆開，里面的傷口已經(jīng)好得七七八八了。赫默皺緊了眉頭。

　　就算她不是基礎(chǔ)醫(yī)學(xué)的專家，以一個臨床醫(yī)者的常識也能看出，這道狹長的傷口不可能是野獸造成的。源石僅僅在表層生長。這證明了，先有人用利器造成傷口，然后整個肩膀沒有及時處理，暴露在源石環(huán)境下最終引發(fā)感染。

　　所以莫林本身就是感染者，身負重傷。她的病征不是獵犬引發(fā)的。

　　這種情形不是很常見又很常見。日常生活中，外傷造成的感染，一般都是由源石武器或源石原礦造成的。隨著人們對源石防護的意識增進，真正因為傷口處理不及時而感染的患者，已經(jīng)很少了。因為被造成大傷口的人活不到感染開始。

　　不幸中的萬幸，她在感染后，傷口愈合情況良好。也許是特殊的體質(zhì)，也許是從未記錄的動物伙伴帶來的源石技藝，經(jīng)過兩個月，莫林的礦石病還停留在第一期。

　　“具體的源石體細胞融合率還要等血常規(guī)和組織分析，目前看來，你的體質(zhì)本身就有研究價值?！焙漳铝私Y(jié)論，道：“你的動物伙伴也要采血和生理檢查。說起來，你是怎么和它達成伙伴關(guān)系的？”

　　下套。

　　“就是，撿到的。”莫林難道能說，這只狼我生的？

　　“沒關(guān)系的，只有烏薩斯有狩獵幼狼禁令，小莫林你在雪原上掏狼窩得到它的嗎？”

　　“……我忘記了很多事情。在伏爾加格勒，我被一只感染犬類襲擊過，大概，我闖入了它的小巢，而這，是它的幼崽吧。”由于信息不對稱，莫林將自己的感染和狼靈的由來，全部歸給一只“來歷不明”的感染生物。殊不知，這只感染生物本身就是萊茵生命培養(yǎng)的實驗體，攜帶的病癥非常明確，并且做過絕育。

　　不過赫默也沒有起疑，反而認為莫林的說法恰恰證明了她并非其他烏薩斯秘密安插，僅僅是一個普通的特殊感染者。

　　防衛(wèi)科的獵犬實驗是半公開的信息，甚至這種生物作為一種特殊的軍火放在萊茵生命的貨架上。莫林很明顯是出于對自己已知的記憶，去推測之前的遭遇。

　　心理學(xué)研究表明，這種推測，在當事人的視角來看是非常真實的。

　　出于能扭曲記憶順序的蒙太奇和曼德拉效應(yīng)，人類的大腦對記憶的補全經(jīng)常會模糊了過往經(jīng)歷。根據(jù)已知的信息進行聯(lián)想。作為一個沒有受過相關(guān)教育的平民，把研究價值極高的東亞狼幼崽誤認為是一只感染犬類的后代也是很正常的。

　　檢查結(jié)束，赫默還是讓莫林來照顧狼靈。

　　不僅僅是因為術(shù)士可以時刻安撫充滿野性的動物伙伴，赫默也想讓伊芙利特養(yǎng)一只寵物。

　　至于養(yǎng)狼會不會有危險。

　　比起頂級術(shù)士伊芙利特，赫默更擔心這只珍惜動物的安全。

　　就這樣，莫林有了一個編號：A-056-0，狼靈的編號是：A-056-1。

　　這個編號刻在新發(fā)下來的實時監(jiān)測手環(huán)上。憑借手環(huán)，莫林可以在指定時間出入指定地點。

　　“圖書室里，不要動研究員的手稿和信息儲存器，其他書都可以看。這邊是活動室，可以隨意進出。你和伊芙利特住在活動室的對面?！比讒I向莫林介紹A區(qū)的房間。

　　“首先，我鄭重告訴你，A區(qū)是有非感染者研究員的，包括赫默。稍稍收斂一些的聰明孩子，到哪里都會讓人安心。我說的是伊芙利特。”

　　住的房間看起來剛剛裝修過，殘留著一點點奇怪的燒焦味道。20平米的布局和前世的大學(xué)生兩人間差不多，有獨立的衛(wèi)生間。不過因為處在地下，沒有采光的陽臺和窗戶。

　　兩個拼在一起的書桌上，其中之一已經(jīng)擺上繪本和綠植，另一張空空蕩蕩。兩張單人床占據(jù)了挨著墻的部分。為狼靈準備的籠子也不小，莫林覺得自己都可以鉆進去。

　　“我白天在B區(qū)辦公，晚上會在A區(qū)。”塞雷婭把墻上的呼叫器指給莫林看，“沒有別的問題了吧？”

　　“有。如果我和她發(fā)生矛盾，怎么解決？”

　　“烏薩斯的交朋友方法在這里不適用，我建議你用和平手段解決。我沒有夸張，你打不過她。”塞雷婭道，“一是為你的人身安全考慮，二是這里有足夠的時間和地方關(guān)禁閉，你想現(xiàn)在就去參觀一下嗎？”

　　傳聞中塞雷婭與伊芙利特有血緣關(guān)系，但無論如何，伊芙利特確實是薩卡茲。雖然莫林還想不通，為什么與瓦伊凡混血的后代是薩卡茲，但塞雷婭偏袒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很明確了。

　　“大可不必。”

　　“最好能像你保證的那樣。另外，工資會劃到你的手環(huán)上，如果有希望外勤帶的東西，交申請給我?！?p>　　“真有工資啊？”莫林詫異道。

　　“假的，你是黑戶，帳沒法走。外勤只會給你買一些零食之類的小玩意?！?p>　　說到交稅，莫林突然覺得一種荒誕的真實。和前世一樣，哥倫比亞稅務(wù)部門一如既往的給力啊。

　　“彳亍口巴?！?p>　　“那，歡迎入職萊茵生命科技公司，莫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