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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十國往事

第36章 王黃分家(上推萬更)

五代十國往事 南無臭蛋 2763 2021-03-14 11:19:32

  【王黃分家】

  “仙芝大哥,讓我看一眼詔書?!秉S巢面沉似水,不怒自威。

  王仙芝只顧高興,竟然沒有覺察出氣氛的不對勁,雙手捧著委任狀,小心翼翼地遞到黃巢面前,“小心點兒呀,別給我……”

  黃巢一把搶過詔書,在王仙芝鼻子前抖著,憤怒地吼道:“你他媽倒是得了官,我呢?”

  “始者共立大誓,橫行天下,今獨取官赴左軍,使此五千馀眾安所歸乎!”——《資治通鑒》

  “君降,獨得官,五千眾且奈何?”——《新唐書·黃巢傳》

  后世很多人都在這句關(guān)鍵的話上對黃巢進行了美化,把他包裝成一個意志堅強、矢志不渝的革命者。

  佛魔一念間,英雄與狗熊只在一句話。

  有人拿《資治通鑒》中的這句話做文章,稍加粉飾,就把“始者共立大誓,橫行天下”翻譯為“開始的時候,我們共同立下誓言,除暴安良,懲惡揚善,替天行道,為天下黎民蒼生謀取幸?!?p>  這高帽戴的,瞪眼說瞎話,干脆,您就說他們要為了共產(chǎn)主義而奮斗得了。

  “橫行天下”才是他們的誓言,結(jié)合黃巢后來的真實表現(xiàn),就會發(fā)現(xiàn)這四個字不用過分解讀,它的真實意思就是字面本身意思,割據(jù)一方、稱霸天下。如果非要進一步解讀的話,應(yīng)該理解為黃巢自認(rèn)為可以跟唐王朝分庭抗禮甚至取而代之。

  總之,再怎么洗白,王黃之輩也絕對上升不到革命者的高度,他們充其量也是大規(guī)模有組織涉黑犯罪團伙。

  無論是《資治通鑒》還是《新唐書》,無論再怎么美化修飾,也永遠繞不開后半句,也是所有妄圖為王黃之輩洗白的人的麻筋兒——“五千眾”,你接受朝廷招安,當(dāng)官去了,我們這五千人怎么辦?

  一言以蔽之,分贓不均。

  王仙芝出賣隊友的利益,特別是出賣黃巢的利益,這是引起黃巢不滿的原因。

  “我們……從長計議……”王仙芝終于從狂喜中清醒了一半,被黃巢的氣場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議你媽個頭!”

  話到拳到。黃巢一拳打在王仙芝的臉上,王仙芝應(yīng)聲倒地,滿臉鮮血。

  兩位老大身邊的親兵也纏斗在一起,場面瞬間失控,亂作一團。

  隨后,這幫“發(fā)誓拯救天下黎民百姓”的“起義軍”們,就在蘄州城內(nèi)打砸搶燒,城內(nèi)一片火海,幾乎被夷為平地,黎民百姓近一半被屠殺,另一半被裹挾而走,被迫加入草軍。

  裴偓和欽差宦官趁亂逃走,而王鐐這個身份特殊的俘虜仍被扣押。

  草軍也就此一分為二:三千人跟隨王仙芝,兩千人跟隨黃巢。

  這也間接證明了草軍真正的主力也就這五千余人。剩下的“數(shù)萬、數(shù)十萬之眾”真的只是一群草寇烏合,兩位老大連分家的時候都懶得細分,愛跟誰跟誰,反正這五千人必須得分仔細了。

  王黃分家之后,王仙芝率部南下,侵襲湖北;黃巢率部返回山東老家。

  二桃殺三士,草軍勢力被成功瓦解。然而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王仙芝肆虐湖北,先后攻陷鄂州、安州;黃巢在山東先攻陷鄆州,繼而攻陷沂州,一雪前恥,他是個有情懷的人。之后,黃巢與王仙芝手下部將尚讓(尚君長之弟)在嵖岈山會師,并將嵖岈山作為草賊的根據(jù)地。

  緊接著,兩位大佬冰釋前嫌,兵合一處、將打一家,居然把討賊總司令宋威圍困在宋州城內(nèi)。

  朝廷緊急派遣中央禁軍的左威衛(wèi)上將軍張自勉,率軍馳援宋州,擊退圍城草軍,解除宋州危難。

  王仙芝率部又攻陷隨州,生擒刺史。山南東道節(jié)度使李福派兒子率軍增援,不料李大公子竟然為國捐軀,壯烈犧牲。

  官軍再反撲,王仙芝轉(zhuǎn)寇復(fù)州、郢州,從容退去,深藏功與名。

  有情懷的黃巢,則再一次地蹂躪了蘄州,這個讓他與王仙芝分手的地方,讓他傷心的地方。只不過他的運氣稍微欠點兒,遭遇到了剿匪副總司令曾元裕的圍追堵截,傷亡慘重,萬幸黃巢及其重要黨羽成功逃走。

  不知是副總司令曾元裕是真的力不從心,還是受教于總司令宋威的諄諄教導(dǎo),讓黃巢再一次從眼皮子底下逃脫。

  逃走的黃巢跟之前一樣,并沒有就此萎靡不振,而是像撲不滅的野火、燒不盡的野草。

  黃巢卷土重來,攻陷匡城,之后又攻陷濮州。

  匡城,在長垣縣西南,算是草軍們的“首善之區(qū)”了,打響革命第一槍的地方。而濮州,也是草軍最早攻克的城池。

  黃巢真的是一個有情懷的人,而在不久的將來,黃巢也會敗在情懷上。

  鄆州、沂州、蘄州、汝州等重要城鎮(zhèn)屢被攻陷。這也從側(cè)面反映除了草軍的戰(zhàn)術(shù)特點,那是一種非常接近游擊戰(zhàn)的策略。

  時至今日,仍有很多人把王黃草軍的戰(zhàn)術(shù)美譽為“游擊戰(zhàn)”,這是對“游擊戰(zhàn)”的誤讀。

  “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是偉大領(lǐng)袖總結(jié)出的游擊戰(zhàn)“十六字方針”,成為國際通用范本。

  不是所有的“敵進我退”都能稱之為游擊戰(zhàn)。

  游擊戰(zhàn)是一種重要的戰(zhàn)略指導(dǎo)思想,以空間換時間,不計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要殲滅敵人的有生力量,積小勝為大勝?!坝巍笔瞧浔恚皳簟辈攀瞧潇`魂。

  絕大多數(shù)農(nóng)民起義軍只是徒有其表,很會游走(這也是他們時常被誤認(rèn)為是“游擊戰(zhàn)”的重要原因),卻沒能悟出游擊戰(zhàn)的精髓。這也是起義活動通常虎頭蛇尾的原因之一。

  有了沂州之?dāng)。觞S之輩也深知自己的這兩把刷子遠不足以跟官軍硬剛。“敵進我退”完全是被逼出來的無奈之舉,而非是主動的退敵之策。

  “草軍”的稱謂,并不是因他們皆由草民組成,身為草根,命如草芥,呼其“草”以薄其志。

  “草軍”是王仙芝舉事之初的自稱。也符合他們“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除不盡、剪復(fù)生的形象比喻。

  蘄州招安,一定程度上瓦解了草軍,削弱了草軍勢力;同時也通過這次接觸精準(zhǔn)地號到了草軍的命脈——對高官厚祿的無限渴望,對和平招安的無限期盼……總而言之,就是缺乏徹底而堅定的革命信念。

  那就好辦了,咱對癥下藥。

  屯駐在鄧州的總監(jiān)軍宦官楊復(fù)光,就對王仙芝伸出了橄欖枝。先前是黃巢那廝掣肘,壞咱好事,現(xiàn)在好了,你倆各自單飛,怎么樣,談?wù)劙桑?p>  面對朝廷的糖衣炮彈,王仙芝再一次現(xiàn)出原形,露出奴顏婢骨,欣然接受朝廷招安,并迫不及待地派出“議降使團”,團長由其頭號心腹爪牙、嫡系部隊二號人物——尚君長親自擔(dān)任,另選重要頭領(lǐng)數(shù)人,以示誠意。

  尚君長,長垣縣人,鹽幫頭領(lǐng),是王仙芝道兒上的鐵哥們兒。起初,王仙芝的貨被官府查抄,就是躲到長垣縣尚君長家里避風(fēng)頭。

  由二號人物尚君長親自帶團,足見王仙芝投降求官之迫切,議和之誠意。

  半路途中,有官軍迎接,“議降使團”很感動,想不到官軍如此禮賢下士,遠接高迎,還有軍容整齊的衛(wèi)隊護送。

  全副武裝的衛(wèi)隊把他們一路護送到長安。

  不是去鄧州嗎,怎么來長安了?

  給他們接站的,正是剿匪總司令——宋威。

  宋威把尚君長等人繩捆索綁,押解到長安,奏報說這是與草軍在潁州會戰(zhàn),活捉的俘虜。

  楊復(fù)光急忙上奏辯解,說王仙芝、尚君長等俱以歸降,尚君長等頭領(lǐng)是在半路被宋威誆騙、截胡,并非是宋威陣前俘虜。

  朝廷派人調(diào)查真相,竟然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既然查不出真相,那就把尚君長等人押解到狗脊嶺,斬首。

  在狗脊嶺斬首,是對死刑犯進行最后的人格侮辱。換做是潛龍淵,哪怕是斬龍崖、伏虎坡、鷹愁澗……狗脊嶺,算你狠。

  三十多年前(844),太原兵變的楊弁,同其黨羽就是被送到狗脊嶺斬首的。現(xiàn)在,長垣民變的元老級人物尚君長等人,也獲此殊榮。

  然而這次“鄧州請降案”卻遠沒那么簡單。史書上寥寥幾句話,掩蓋了一個黑暗齷齪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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