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支著腦袋。
深冬遲遲等不來主子的吩咐,才問,“爺,已經(jīng)將三爺?shù)氖峦附o老太爺了?!?p> “老頭子定氣的暴跳如雷,從山上下來了吧?”宋玉換了個姿勢,“人心不足蛇吞象,二叔自知有鎮(zhèn)國將軍這個岳父做靠山,加上親妹妹又是宮中貴妃,心也養(yǎng)大了,為了一個西將大將軍的位置,親情不顧也要陷害父親,我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知道了,總要給他們搭把手?!?p> 深冬回道,“那邊傳信,老太爺收到信之后就氣的下了山,算算明天傍晚便能進城?!?p> 宋玉翻身,身子軟的像沒有骨頭般,“祖父回府要路過聽雨閣,我便在這等著吧。”
深冬應(yīng)聲,想了一下又問,“安樂侯說主子的那些話....”
宋玉不在意道,“他無非是愛妹心切,罷了,小爺今日心情好,便不于他計較?!?p> 想到蘇喜妹愛慕自己如此之深,宋玉心下嘆氣,罷了罷了,成全了她一片癡心,就不與她兄長計較了。
知曉背后罵自己的人,不報復(fù)不計較還這么高興。
深冬在主子身邊多年,竟也是頭一遭遇到。
宋玉似想到了什么,“我不知道她愛慕我也就罷了,現(xiàn)在知道了,總不能讓她癡纏下去,我行蹤的事做的隱蔽些,莫讓她打聽到?!?p> 深冬:.....“是?!?p> 退下時,深冬掃到主子臉上的得意之色,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覺得,有些事情可能誤會鬧大了。
國公府表面看似風光,實則卻有著暗涌風云。
老國公爺有兩女二子,一嫡女是前皇后,一庶女是現(xiàn)如今的貴妃,如今承爵位的是嫡子,庶子也在長子麾下做副將,兩子皆遠在西北。
當今的大皇子是貴妃親生,當今貴妃和國公府二老爺是庶出,如自現(xiàn)國公府的老夫人董氏,董氏原是個妾,在女兒被封為貴妃后,才抬為正妻的。
面上貴妃極寵宋玉,闖了天大的禍也沒事,可實則國公府大房和二房一直暗下里較勁。
宋二老爺也是武將,多年來卻一直在兄長麾下做副將,現(xiàn)如今大皇子大了,當今圣上只有兩子,三皇子還小,眼見大皇子承位的機會大,宋二老爺和貴妃一派,暗下里自然也開始有了謀算。
西北的兵權(quán)至關(guān)重要,國公爺雖是貴妃兄長,卻是嫡出,兄妹不親,幾次貴妃示好都沒有得到國公爺?shù)幕貜?fù),貴妃和親弟弟一商量,這才想奪了國公爺?shù)木粑缓捅鴻?quán)。
辦法簡單,拐了京城世家貴女賣到西北,再栽贓到國公爺?shù)念^上,宋二老爺遠在西北,這事就交給了自己的兒子宋翔,宋翔與宋玉同輩,在國公府排行第三。
國公府宴會那次,宋玉是想借機會讓宋翔那些無腦的手下抓去,然后鬧個天翻地復(fù),不想半路被蘇喜妹給打破計劃。
今日又得到消息,宋翔盯上了翰林院掌院家的姑娘,他才裝扮一翻尾隨,借機讓人抓去,不想又與蘇喜妹撞車了,才發(fā)生今日的事。
蘇喜妹完全不知與兄長的對話,暗下早就讓人偷聽了去。
這一天對兄妹兩人來說波折太多,兩人正欲回府,就見前面的掌柜的跑了過來,“侯爺,不好了。順天府派了官兵把咱們酒樓圍了。”
蘇傲怒拍桌子起身,“放肆,敢跑到本侯的地方鬧事,誰給他們的膽子....”
說到這,蘇傲突然卡住。
他臉色變了變,聲音也不似剛剛那般,“可知是誰帶兵過來的?”
蘇喜妹也明白了,怕又是三哥的手段。
今天上午剛訓(xùn)斥了兩人,轉(zhuǎn)身大哥又與朱士行鬧起來,京城就這么大,半盞茶的功夫就能傳的大街小巷都知道,三哥知道也就不足為奇。
掌柜的也是跟著蘇傲的老人,這事經(jīng)歷的多了,不說只一個表情,蘇傲就明白了。
蘇傲像被人瞬間抽走了精氣神,揮揮手,“收拾東西,都搬到我上個月在街尾買的那家酒樓去?!?p> 掌柜的欲言又止。
蘇傲覺得已經(jīng)沒有什么能再打擊到他了,“王叔,有什么事就一起說了吧。”
“那處鋪面也被三爺封了?!蓖跏迨谴蛐【驮诤罡锂敳畹?,后來才被蘇傲派出來的,“今天上午老奴派人去打掃,那邊就有三爺?shù)娜嗽诳词?。?p> 昨天國公府一事,王叔聽了就知道不好,所以早早就做了準備,不想....這次三爺是真的動了怒。
蘇傲痛拍胸口,“我那鋪子可是花三千兩買來的,老三這是連后路也不給我留啊?!?p> 蘇喜妹只能在一旁安慰,無非是等消氣也就能拿回來了。
這樣的話說了一大堆,也沒有讓嗜錢如命的蘇傲平靜下來。
最后兄妹兩回了府,蘇傲還紅著眼圈。
無他,蘇傲坐在馬車里已經(jīng)哭了一路。
府中,還有等著算帳的蘇子淵等著二人,至于蘇玉已經(jīng)回了國安寺,畢竟這月十九就要舉辦法會,諸多事情在等著他。
兄妹二人一進府,就被早就等著的陳宜請去了烏啼院。
一進院子,蘇傲看到掛在屋檐下的鳥籠,低呼一聲‘三三’就沖了過去,緊接著又喊起來,“你們對本侯的三三做了什么?”
蘇喜妹走近時,發(fā)現(xiàn)那個叫三三的烏鴉‘挺尸’的躺在籠子里,兩只烏黑的眼睛還在轉(zhuǎn)亂。
“大哥,還活著?!?p> 經(jīng)她一提醒,蘇傲一顆心才落下來。
陳宜走近,恭敬道,“三爺下了命令,若是它不裝死,便讓它真死。”
說起來陳宜都覺得驚訝,這烏鴉有靈性也通人氣,竟然聽懂了不說,還很惜命,這么直挺挺的在籠子里躺一天了,爪子都沒有動一下。
蘇傲聽了,小聲埋怨,“跟個畜生計較個什么勁。”
陳宜不接話,只恭敬的請兩人進了書房。
書房里,仍舊像昨天一樣,蘇子淵坐在書桌后面,兩人進來眼皮都沒有從手里的書封上抬一下,“傍晌朱丞相派人上門討藥,那癢子粉是從二哥處偷的吧?”
蘇傲心里打鼓,被妹妹看一眼,原本要慫的心,立馬又硬氣起來,腰板挺的直直的,“一家人,什么叫偷?我做兄長的從他那拿點東西都不行了?老三,你用這樣的語氣和兄長說話,規(guī)矩呢?體統(tǒng)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