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延凱還沒說話,就聽得身后過來個大嗓門問?!靶《?,有上房嗎?來兩間上房。再來兩間大通鋪?!?p> 伙計只看了一眼,就彎下腰略帶討好的說:“這位爺,小店店小,沒有上房,您看……”
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老段啊,這種小鎮(zhèn)要什么上房,對付著住吧!”
姜延凱順著聲音看到不遠(yuǎn)處停著的馬車,趕緊攔住伙計,“我們先來的,先給我們?nèi)齻€房間?!睂Ψ饺硕啵屗麄兿茸?,輪到自己一行人怕是連大通鋪都沒有。
伙計一臉為難,“就三間房了,你看要不你們也住大通鋪……”
語氣對待兩伙人明顯不一樣。
姜然輕輕撇了撇嘴,這小二太勢利眼,瞧見他們一個個造的狼狽就輕視,看人家那伙連護(hù)衛(wèi)都穿綢態(tài)度就殷勤。
“那我們要兩間房!”姜延凱也不是不能商量之人,他眼睛看著里面的掌柜,嘴里說著,“小二,我們住店又不少給銀子,凡事得講究個先來后到吧?”
掌柜的忙出來打圓場:“這位先生,伙計不懂事,您別見怪,實在是我們這鎮(zhèn)小,鎮(zhèn)上只有我們兩家客棧,對面又……唉,”他招呼伙計:“黃三,趕緊帶這位先生和幾位去樓上。”
掌柜的倒還明理。
此時那渾厚聲音已經(jīng)來到身后,他笑著朝姜延凱抱了抱拳:“這位先生請了,在下姓商,多謝先生肯讓出一間房來,”
他態(tài)度十分謙和,話說的也好聽:“在下感激不盡!”
三間房人家只要一間,而且是因為腿腳不便,話又說的好聽,姜延凱忙拱手:“商兄客氣了,出門在外不易,互相幫助也是應(yīng)該的”。
商護(hù)衛(wèi)愣了一下,哈哈也改口道:“兄臺說的對,是該互相幫助!不知兄臺貴姓?打哪來要到哪兒去?”
姜延凱苦笑:“我姓姜,我們從縣里來,本來是打算去府城的,沒想到……”
商護(hù)衛(wèi)一聽,忙大咧咧的攬了他的肩:“姜兄,我一見你就知道你是爽快人,你若不嫌棄,等我家少爺安頓下來,你我喝一杯如何?”
“那怎么好意思……”姜延凱一臉惶恐。
“這有什么,我老商就愛交朋友。那就這么說定了。”
上了樓,伙計指著北邊的兩間房,“這兩間是你們的,”又指南方的一間對商護(hù)衛(wèi),“這間是你們的?!?p> 商護(hù)衛(wèi)隨手摸了幾枚銅銀遞給伙計。
黃三喜形于色的道謝,然后盯著姜延凱,意思很明顯了。
怪不得這么勢利,原來伺候有錢人能得賞錢。
那可不好意思了,他們這一行人,有今天沒明天的,那每一文錢都是有用的,可不能浪費。
要不是為幾個孩子考慮,他還真就想住大通鋪。便宜!省下來的錢每人多吃點好的,它不香嗎?
看剛才麗娜那差點崩潰樣,還是讓她住的舒服點,吃的飽點,也給她時間和空間,讓她能平復(fù)下心情。
他裝作沒看著黃三那期待的目光,轉(zhuǎn)身對武浩說:“你們一家住這間房。我們,還有半夏住這間。”姜延凱分配好屋子,叮囑眾人:“都抓緊時間洗一洗,我讓人把飯送到我這屋,大家先添飽肚子?!?p> “小二,麻煩你送幾盆水上來。”
黃三有氣無力的答應(yīng)著下了樓。
武浩說道:“你們?nèi)硕?,要不半夏還是住我們這屋吧!”
姜延凱擺了擺手,示意大家趕緊進(jìn)屋休息。
按理說,男一屋女一屋的安排最符合現(xiàn)在的身份,可惜兩家男人都不想讓媳婦和女兒離了自己的視線,而且他們自打穿過來,這一天一宿的時間,連單獨說話的機(jī)會都沒有。
特別是武家武麗娜,她對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一無所知,程琪也想趁這機(jī)會跟她說一下。
要說失憶好是好,不用面對不堪的過往??蓜偛排畠旱姆磻?yīng)讓她心里很是不安。
算了算了,她們也不是古人接受不了那些過去,早說心理還有個準(zhǔn)備,也免得有個萬一反倒一時接受不了。
讓她改變主意的除了武麗娜白天不想和老姜一起走這事外,還有一件她誰也沒說:
就是剛才在穿過鎮(zhèn)上時,有幾輛停在原地的騾車明顯是相遇了,其中兩方的主人正好各自在自己的車上掀著車簾抻著脖子交談,她沒有看到人,但聽著聲音十分耳熟。
一個是和原身有過茍且的錢老爺。
一位是縣里高門大戶張家的少爺。
而這位張少爺,正是原主的女兒想要嫁的男人。不,確切的說,是她勾引了想要給人做妾的男人。
那位張少爺長的一表人才,張家是大戶人家,好幾位長輩都當(dāng)官,他們這一支雖說不是嫡枝,可在縣城也算有頭有臉的人。他本人又有學(xué)識是個秀才,是縣太爺都要討好的座上賓。
按理說,原身為女兒打算也沒什么不對。
這樣的人,原身的女兒若能嫁過去,簡直就是祖上燒了高香。
但壞就壞在,張少爺家教嚴(yán)格,他家有正頭娘子,若想納妾不是他說了算的。
而原身娘倆以為只要把人勾引上就能如愿。
當(dāng)然,這其中少不了那位錢老爺?shù)陌抵写楹稀?p> 兩方各有心思一拍即合,還趁著武浩的原身幾次不在家時候,在原身的默許下留宿在武家……
想到這里,程琪就一陣陣頭大。
你說原身怎么就又懶又蠢又貪財。
被點小恩小惠收買不說,還把女兒也搭上了。
她這邊頭疼不已,楊丹玉也正在和姜延凱小聲嘀咕著:
“我記著,這邊離多多她幾個伯伯姑姑家不遠(yuǎn),離他姥爺家也不遠(yuǎn)了?!?p> 姜延凱看著正在洗臉的女兒,和站在窗前連身都不敢轉(zhuǎn),耳朵根都紅了的半夏,還有仰著頭好奇的看著半夏的多多,小聲問:“你啥意思?你還想去看看是咋的?你敢去啊?”
有記憶倒是不怕漏餡,關(guān)鍵是他們?yōu)槭裁刺樱?p> 女兒傻呼呼的是以為再被那姓段的抓,也以為是怕有敵國騎兵打來送了命,可只有他們兩口子才知道:
他們的寶貝女兒,把人掐死了。
而掐死那人,也只有他們二人才知道,正是楊丹玉這一世的弟弟,勾結(jié)姓段的,強(qiáng)迫原主摁下賣身契的楊銀寶。
嗯,聽名字也知道,這人在家里的寶貝程度。
有銀寶就肯定有金寶,楊金寶是楊丹玉的哥哥,只不過這個哥哥從小體弱,二十歲那年就沒了,留下一個剛過門沒兩年的媳婦和一個剛出生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