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射進屋子,暖洋洋的。
孫南瞇著眼睛看向屋外,他記得自己回來時已經(jīng)是寅初時分,到家之后倒頭就睡,昨晚實在是太累了。
這一覺睡醒,便已經(jīng)是日上三竿,起身后發(fā)現(xiàn)身邊放著兩個白面饅頭,孫南笑了笑,知道是虎子他們?yōu)樗麥蕚涞摹?p> 他忍著全身酸軟,慢慢坐了起來,一邊吃飯一邊想著昨晚的事情。
冷靜下來,他開始有些疑惑,雄哥的出現(xiàn)有些不對勁,或者說太巧了,當時那么晚,周圍又人煙稀少,雄哥卻帶著兩個小弟出現(xiàn),恰好遇到自己和刀疤,并救了自己一命。
不過想了半天他也想不出個所以然,至少最終結(jié)果還算滿意,就是不知道那個所謂的‘天地會’要怎么處理刀疤。
他也懷疑過這件事跟齊玄鶴有關(guān),但這又無法解釋小院的消失。
想起小院,孫南丟下饅頭……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摸了摸胸口,感覺到信還在身上,微微嘆了口氣,今天再去看看那小院。
當看到齊玄鶴的小院再次出現(xiàn)在面前時,孫南基本可以肯定,自己心里的小算盤應該要被對方看破了。
此時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他鼓足了勇氣,決定無論如何還是要再見一見這個叫齊玄鶴的男人。
小院大門并沒沒有鎖上,孫南剛要敲門,就發(fā)現(xiàn)門是虛掩著的,在門口站立了片刻,最終推門而入。
仿佛早就知道他要來一般,齊玄鶴對孫南的出現(xiàn)毫不意外,此時他正坐在大堂中央閉目養(yǎng)神,身旁是早已經(jīng)泡好的茶。
“自己找地方做。”齊玄鶴對孫南道,雙目卻沒有張開。
孫南先是心虛的看了眼對方,見他臉色平靜,松了口氣,這才將信取出,放到對方身旁的桌子上,又慢慢退到一旁,找凳子坐下。
“這是那女……嗯,阿貍讓送過來的信?!?p> 齊玄鶴緩緩睜開眼睛,又輕輕吐出一口氣,這才看向?qū)O南,對他帶來的信一點也為放在心。
“考慮的怎么樣?”
孫南的目光從信上挪開,神情疑惑,心想難道你不該先看看信有沒有什么問題嗎?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齊玄鶴輕笑一聲,道:“你若真的偷看了信,今天就不可能站在我面前?!?p> 說著,齊玄鶴將信拿在手中,不一會就見這信無火自燃,瞬間化為了灰燼,只有余燼散落在了地上。
“其實,信里面其實什么也沒有,不過涂滿了毒藥,毒性可比百蟲丹厲害多了,普通人沾之即死。”
聞言,孫南暗自心驚,僥幸自己又躲過一劫。
“你還是先回答我的問題吧。”齊玄鶴繼續(xù)問道。
孫南沉默片刻,問道:“我其實很想知道,你到底為什么要收我為徒,叫我法術(shù),嗯……神符。”
“呵呵……首先,你理解的有些偏差,我沒有收徒弟的打算。其次我難道沒有跟你說過嗎?”齊玄鶴輕輕一笑,道,“你資質(zhì)不錯,就是這個理由。你不信?”
“你不是想收我為徒,那……那你要教我法術(shù)?”
齊玄鶴靜靜地看著他,陷入了沉思,而孫南也沒有打斷他的思緒。
過了一會,齊玄鶴才回過神,解釋道:“我只是代友授藝,并不是要收你為徒,我的本事不適合你,相信我,你更適合修行神符術(shù)?!?p> 孫南又問道:“先不說收徒的事,就是說說你說資質(zhì)吧,但這世上有這么多人,僅僅覺得我資質(zhì)不錯,我覺得不怎么靠譜。”
“我本不想與你多解釋,但既然你真想知道,跟你說說也沒什么?!饼R玄鶴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笑道:“你可能并不了解,這世上有修行資質(zhì)的人確實不少,但這些人在很小的時候就會被各大宗派收羅,亦或是被朝廷看中,收入門下從小培養(yǎng),如你這般大,還未被發(fā)現(xiàn)的,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你是是滄海遺珠,還是漏網(wǎng)之魚?!?p> 孫南頷頭,算是有些明白了。
“就算這樣,我還是覺得你……”孫南想了想措辭,繼續(xù)道,“是不是有些太隨便了,你不怕自己教出一個白眼狼?”
“呵呵……”
齊玄鶴笑了,看著孫南,眼神中全是嘲弄,道:“自信是好事,你如果確實有這個想法,可以試著努力一下,不過我相信,你最后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p> 最后,孫南問出了一個他最想問的問題:“我學這個上面神符之術(shù)有什么好處?”
“沒有。”齊玄鶴想也沒想,果斷搖頭道,“除了交給你修行的方法,我什么也不能給你,也不會給你,你如果想要的得到什么,就自己去爭取?!?p> 孫南再次頷頭,對對方這樣的回答他反而比較滿意,如果對方許諾給他一大堆的好處,他反而不放心。
“那……我勉為其難,答應你吧?!?p> “勉為其難?”齊玄鶴嘲弄道,“我最不喜歡勉強別人?!?p> “行吧,我愿意學,這總可以了嗎?”
齊玄鶴這才滿意地笑了一聲,道:“可還差不多,神符術(shù)是我一位老朋友的東西,他臨終前讓我?guī)退麑ひ捯粋魅?,你要記住,以后被人問你師父時,你要告訴他,你師父叫楚秋水?!?p> “楚秋水?”
齊玄鶴放下茶杯,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接著道:“既然人已經(jīng)不在了,拜師儀式就免了,跟我來吧?!闭f完緩緩起身,向院子里走去,最后帶著孫南來到一間密室之中。
密室里擺設十分簡單,除了照明的蠟燭,只有一張紅木圓桌,桌上也只有簡單的茶具,外加周圍幾張板凳。
另外在房間的最里邊,還放了一張床榻,床上沒有被褥,只有一個蒲團放在上面。
“坐上去。”齊玄鶴吩咐道。
見孫南依言盤膝做到床上,齊玄鶴點點頭:“閉上眼,全身放松,不要抵抗?!?p> 一聽要求自己不能抵抗,孫南腦中的某一根弦像是被碰觸到了一般,不僅沒有閉上眼睛,甚至有些害怕的看向?qū)Ψ健?p> “照我說的做,我真要對你做什么,你有反抗的余地嗎?”齊玄鶴哼道。
孫南壓下心中的不安,暗暗吐出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
見其已經(jīng)準備好,齊玄鶴抬起右手,伸出食指與中指,緩緩向?qū)O南眉心處點去。
此時的孫南感覺很玄妙,就仿佛傳說中的靈魂出竅一般,甚至能以第三者的身份看見自己的身體。
隨著燭光跳躍,他的感知能力開始慢慢擴大,延伸到了屋外,看到屋外的行人,花草樹木,看見了花開,草長,蟲動……
“赦!”
這時,一個聲音傳來。
頓時,眼前的一切消失不見了,孫南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他想張開眼睛,卻怎么也睜不開。
就在他茫然之時,忽然感覺眉心一熱,一股暖流開始流動,先是他的頭,然后一點一點蔓延。這股暖流就像一只蝸牛,在他經(jīng)脈中游走,速度很慢,但走得很穩(wěn)。
“記住它的路線?!饼R玄鶴的聲音突然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之中。
于是,孫南又用心觀察這暖流的流動方向,同時發(fā)現(xiàn)這暖流仿佛一團濃霧,里面包裹這一樣東西。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暖流慢慢流走完他的全身經(jīng)脈,最終停在丹田處。
同時,齊玄鶴也緩緩收回雙指,長長地出了口氣,額頭蹭出一層細汗:“睜開眼睛吧?!?p> 孫南回過神來,他不知道齊玄鶴對他做了什么,但是此時的他能明顯感到自己的變化,不僅渾身舒坦,神清氣爽,而且頭腦也變得異常清醒,其中仿佛多了許多東西,無法言表,玄之又玄。
“我這是怎么了……”
他看向齊玄鶴,卻發(fā)現(xiàn)對方看上去似乎很累。
齊玄鶴擺了擺手,讓他不用在意,然后找了個凳子坐下,緩了一會,才對孫南說道:“我只挑重要的說,你自己記好?!?p> “世間的修行之法很多,道家只是其中一脈,而你學的神符術(shù)屬于道教的一支,宗門叫神符宗。”
說著,齊玄鶴呵呵一笑,感慨道:“雖然聽起來也是一門一宗,實際如今神符宗早已經(jīng)沒落,如果不是我,如果沒有遇到你,神符宗其實已經(jīng)算是消失了?!?p> “額……”孫南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這些東西對他來說太陌生了。
齊玄鶴從懷中掏出一枚符狀的玉石,遞給孫南,解釋道:“這東西叫箓,并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作用,乃是道家修士記錄身份所用,每個宗派的箓都不相同,你手里這塊是神符宗特制,如今你也算神符宗弟子,這東西需要滴血認主,此后這就是你行走世間的身份證明,別人一看也就知道你的師承?!?p> 滴血認主……這個他知道,盯著手中的玉石好一會,最后在齊玄鶴的目光中咬破手指,然后將血滴到上面。
見知道精光閃過,箓便消失不見了。
“這……”孫南看向齊玄鶴。
齊玄鶴微微一笑,道:“你心中默念,他就會出現(xiàn)?!?p> 果然,箓再次出現(xiàn)在他手心。
“如果你死了,屬于你的箓也會跟著消失,這也是各大門派為了防止有人冒充門下弟子的手段?!?p> 孫南頷頭,這不就是身份證咯。
他突然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小心問道:“這個,這神符宗不會是什么邪教吧,被什么名門正派追殺那種?!?p> 想到對方的身份,孫南越發(fā)覺得可能。
“你擔心的似乎遲了些。”齊玄鶴嘲弄道。
這下,孫南頓時覺得手中的這東西有些燙手,暗想這東西還是不能給別人看,趕緊收了起來。
卻見齊玄鶴呵呵一笑,繼續(xù)道:“不過你的擔心也是多余的,神符宗雖然早已沒落,但到底還是玄門正宗,只是估計年輕一輩的弟子也沒怎么聽說過了?!?p> 說完,又拿出一卷書,不知什么材質(zhì)做的,交給孫南手上。
孫南接過書,見書本右上角上寫著三個金色文字,不屬于這個世間的文字,但說也奇怪,他第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三個字——神符經(jīng)。
“這上面記錄了神符宗一脈修行的心法,以及各種法術(shù),多以神符術(shù)為主,就像你上次見我施展的那樣。修煉神符宗的神符需要在你身體中種下符種,我剛剛所做的,目的其一就是為此,如今符種已在你的丹田之中,你修煉時自然會感知到?!?p> 孫南點點頭,但沒有立刻去翻閱《神符經(jīng)》,而是看向齊玄鶴道,指著扉頁的三個字,問道:“我為什么會認識這三個字?”
“這叫道文,普通人自然不會認識,只有道家修士在得竅之后,才會識的一種文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