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鬼的戰(zhàn)斗并沒有在瞬息間分出勝負,楊常迎頭給這枯尸鬼造成巨大傷害的同時,本身也碰到了不小的問題。
不得不說,他有些低估這個枯尸鬼。
這家伙在這里不知道擺了多久的攤,不曉得害死了多少人,通過殺戮早就把道行推到了一個不低的地步,和斷頭鬼以及王府女鬼那種新生不久的鬼顯然是不同的。
同時,這個枯尸鬼對于楊常的震驚也是不需要多說的。
他雖然是個鬼,但是明白道理,清楚武者的上限。
武者是凡人的武者,可以對付簡單的靈異,但真正和詭異交手,是絕對不可能戰(zhàn)勝詭異的。
沒有為什么,仿佛這就是時間的鐵律和道理,規(guī)則擺在這里。
縱使是剛剛誕生,最為弱小的詭異,也不可能被一個武者殺死,武者只能被消耗,然后一步步走向死亡。
這是武者的宿命,這也是為什么這枯尸鬼壓根沒把楊常的滿身肌肉放在眼里的原因,肌肉能嚇走不懷好意的人,卻嚇不退不懷好意的鬼。
但蘇常讓這枯尸鬼感到了一種不現(xiàn)實的意外。
他不明白,面前的這個男人明明只是一個武者,他的勁力為什么會這么恐怖,為什么能夠直接灼燒他的形體。
按理來說,這樣的威能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武者身上。
“你……是修士?”
修士,是枯尸鬼給出的唯一合理解釋,除了這種他幾乎沒有見過的東西,他不認為還有什么東西能夠把局面推到現(xiàn)在這個情況。
現(xiàn)在就算楊常表明自己是武者,枯尸鬼也絕對不會相信,只會把楊常的誠實當做一種侮辱他智力的欺騙。
楊常也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回復(fù),說句不好聽的,他連什么叫修士都不清楚。
所以他也沒去接話,而是又一次揮舞手中的青鋼刀。
亂魔刀法中的殺勁被他使用到極致,勁力覆蓋在他的左臂,楊常直接用左臂硬抗這枯尸鬼的爪擊。
血肉被刮下一層的同時,楊常的青鋼刀也抵達了他的脖頸。
一刀斬下。
干枯的腦袋落在地上并沒有一眾沉重的感覺,仿佛是一塊腐朽的木頭一般,里頭空空如也。
楊常沒有放松警惕,他明白,這玩意沒這么容易死。
這是鬼。
鬼是可以不用腦袋的。
枯尸鬼瞬息間被斬下頭顱,一時間并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仿佛是失去了某種感知而讓他很不習(xí)慣,但這并不影響他繼續(xù)朝楊常撲來,試圖直接解決他。
打到這個時候,雙方已然是不死不休的地步,不是說隨口來一句冤冤相報何時了就能解決的。
在意識到楊常是“修士”之后,這枯尸鬼仿佛更加興奮,一副要直接吞下楊常血肉的模樣讓楊常很是厭煩。
“沒有腦袋也能活?可以,你很兇?!?p> “那就砍掉你的一切,直接打爛你,看你還能不能活下來!”
這不是楊常第一次殺鬼,他知道殺鬼的具體流程。
勁力,只有用勁力滅殺掉詭異內(nèi)部的氣息,才能把這些家伙化為灰燼。
一刀右手,一刀左臂。
楊常朝著枯尸鬼的雙腿直接踹去,宛如枯木一般的雙腿直接被楊常踹飛。
就像是一個原本就有些勉強的組裝積木,在巨大的外力后,某一個構(gòu)造點直接被強拆。
現(xiàn)在的枯尸鬼就是這么一個情況,他在失去頭顱、四肢的情況下,已然成為了一個完全不同反抗的破爛木偶,再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強大的勁力被楊常一拳一拳的送進體內(nèi),枯尸鬼的掙扎越來越小,他的身體里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似乎要燒光他的一切。
片刻后,一切結(jié)束。
尸體碎開,化作一堆連涼風(fēng)都吹不走的粉末,被楊常小心的收集好,放入袋中。
到這個時候,場上只剩下滿地的尸體以及躲在角落的“枯尸鬼兒子”。
這大漢在抬頭看向楊常的時候仿佛見到了某種極為恐怖的存在一般,雙手微微顫抖,不停的擦著身上的冷汗。
被楊常勉強扶在位置上后,想給自己倒一杯水喝,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碗都拿不起來。
楊常索性把碗扔掉,問道:“哪里人?!?p> “西山坑的?!?p> 西山坑,就是附近的一個村子,也是楊常的目的地。
點點頭,楊常繼續(xù)說下去:“西山坑發(fā)生了什么,你為什么會在這里?!?p> “是……是香火教,他們把鄉(xiāng)親們控制住,現(xiàn)在村里有很多這種鬼物?!?p> 說說到鬼物的時候,這人看了一眼地上已然碎成渣滓的枯尸鬼:“就是這種東西……里面有其他的鬼物,但是都被限制在西山坑里,這個鬼能出來,是因為他和香火教的那個總管認識,他們是朋友?!?p> “其他的鬼物沒有這么厲害,他們被養(yǎng)住,其他……其他我就不清楚了?!?p> “這個鬼跟他們那個總管把我要出來,讓我給他當兒子,他就在這里做茶攤,殺死過路的人?!?p> 給鬼當兒子。
有意思。
也就是說現(xiàn)在西山坑里已經(jīng)不正常,那位香火教總管確實把那里改造成了另一種意義上的鬼域。
把一個村子改造成鬼域養(yǎng)鬼?
養(yǎng)鬼是為了什么,詭異怎么培養(yǎng),用人命飼養(yǎng)?然后用來做什么。
如果香火教想要摧毀處州府城,那么他們完全沒必要這么麻煩,他們那位香火教總管的實力明顯超過處州府城內(nèi)的所有人,府城內(nèi)沒有人可以匹敵他。
一個所向睥睨的香火總管完全可以直接殺死處州府城內(nèi)的一眾高官和各大家族管事的人。
巨大的混亂之后人人自危,抵抗能力會小的不能再小,到時候再攻占處州府城對他而言不會有多少難度。
但他沒有這么做。
為什么。
楊常不清楚,但他有一個習(xí)慣,不清楚的東西就得自己去看看,至少比永遠蒙在鼓里要好。
“大人,能不能放過我,我想活下去……”
這大漢的表情有些掙扎,語氣有些卑微的同時斷斷續(xù)續(xù):“我爹娘還在府城中,我想去找他們,村里很恐怖,我不想再回去了……”
一個人想活下去有錯嗎?
楊常覺得沒有。
這家伙的過去楊常不想了解,他隨手扔了兩個銅板當做茶錢,重新騎上紅棗馬,慢悠悠的朝著西山坑的方向而去。
再往里面,就真的是泥濘的村間小道了。
馬蹄在泥地中濺起土漬,呈現(xiàn)在楊常面前的是一個有些老舊的鄉(xiāng)村。
夜間,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