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中還明顯透著恐懼和痛苦。
包括其他的盧家人,基本上都是紛紛點頭,掙扎之余也是懇求我動手。
我額頭上滿是汗水,只是猜測歸猜測,我也不能確定,得讓張九兩來看過才行。
張九兩又不接我電話,我深吸了一口氣,才略有沙啞的說道:“盧先生,還不能肯定,我張叔現(xiàn)在不在,等他看過之后,再做……”
盧有第馬上就說道:“我去喊張先生起來!讓他看一看!羅斂婆,這真的已經(jīng)死人了,我五弟平白無故被殺,不能讓我爸再害人……”
接著他就立刻轉(zhuǎn)身,朝著另一個房間疾步走去。
我本來想喊住他,張九兩沒接我電話,他也多半不在房間里面。
他已經(jīng)走到了一個屋門前,用力的敲了敲門。
咚咚咚的聲響之后,不足半分鐘,房門就開了。
出現(xiàn)在門后的,不正是張九兩么?他捂著眉心,面色略有幾分不善。
盧有第滿臉歉意,同樣也是急促緊張的和張九兩說了事情,也讓張九兩見諒,他不是故意來敲門打擾他休息的。
張九兩猛地抬起頭,他更是腳步急促的走到了堂屋之前,死死的盯著盧老爺子的尸體。
“九兩叔……你……剛才怎么沒接我電話?”我心中更疑惑的是張九兩竟然在睡覺?
這完全不像是他的作風(fēng)。
張九兩面色僵硬,他聲音略有難聽的說了句:“我說我睡死了,你信么?”
我自然是不信的,不過他這話中明顯有深意?;叵氲轿覄偛乓彩撬懒?,以至于盧老爺子尸體被偷,驚魂鑼被偷……
還沒等我繼續(xù)開口,張九兩就說了句:“這老爺子沒鬧祟,有人……”
他話音也未落,忽然盧老爺子的臉上,閃過一絲黑。
那一縷黑格外的深邃,自它而起,則是細(xì)密的黑色絨毛開始滋生。
“化煞了……”我面色蒼白了下來。
與此同時,院子里頭忽然響起一道鑼聲。
這鑼聲刺耳無比,帶著顫音連綿不斷,在院子里頭都形成了回音。
我猛地側(cè)頭,看向鑼聲傳來的方向,那好像是從二樓的位置傳來,而我就住在二樓盧老爺子的房間里。
盧家大院更像是一個前朝的官邸,前面是單層瓦屋,后面則是二層閣樓。
有人又進(jìn)了我和盧老爺子的房間?可我之前已經(jīng)可以肯定,鑼被帶走了?。?p> 現(xiàn)在鑼響,分明就是兇手的血滴落在了銅鑼之上!
張九兩的臉色也陡然大變,他咬牙切齒的罵了句:“操,竟然是黑色的……化黑煞了……初一,咱們得快跑路,這盧家的事情管不了了,我先鎮(zhèn)他一鎮(zhèn)!”
緊跟著,張九兩就掏出來好幾張符紙,他快步走到了盧老爺子的跟前,抬手就朝著盧老爺子的頭頂一拍!
就在這期間,盧老爺子的臉上已經(jīng)滋生滿了黑色的絨毛。
這黑色絨毛可要比當(dāng)時王軍的白色滲人了太多,單憑張九兩說跑路,我就知道事情的嚴(yán)重性。
啪!
張九兩的符并沒有拍中盧老爺子,反倒是房梁上頭的白綾斷了。
這清脆的聲響之中,盧俊的尸體咣當(dāng)一下砸到了張九兩頭頂。
張九兩咒罵了一聲,趔趄而又狼狽的退后了好幾步,到了院外。
盧老爺子的眼睛也緩慢的睜開。
忽而刺耳的貓叫聲傳來。
院子里頭不曉得從哪兒鉆出來幾只雜毛的野貓,其中一只貍花貓,竟然躥進(jìn)了堂屋之中,竟然剛好落到了盧俊的背上。
張九兩的臉色再次一變。
也就在這時,盧俊忽然猛地仰起頭!
他眼珠子瞪大到了極點,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脖子,發(fā)出嗬嗬的聲響!
“沒……沒死?”院子里不知道是誰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了兩個字。
張九兩面色陰沉似水,他忽然看了盧有第一眼,說道:“盧先生,帶你們家里頭的人走吧。”
“盧家大宅暫時不要回來了,你五弟也鬧祟了,尸借命,這父子兩人成煞,我和初一束手無策,現(xiàn)在我們斷后,你們快出去,不然就出不去了?!?p> 盧有第額頭上的青筋鼓起,眼睛更是通紅:“張先生,羅斂婆……這事兒不是這個道理,我爸鬧祟了,你們應(yīng)該解決掉才對,錢要是不夠,可以再加!”
張九兩瞇著眼睛,沉聲道:“這不簡單是鬧祟化煞的事情,先出去,不然命都搭在這兒,出去再說。”
此間,膽子小的仆人已經(jīng)倉皇失措的跑了出去。
后面盧有第的其他兄弟姐妹也是一臉慌亂,有人拉盧有第說先出去,出去了再想辦法。
張九兩說完那句話之后,就不再管盧有第,他忽而從兜里摸出來一柄匕首,朝著盧俊背上的貓一甩!
嗤的一聲,那貓被扎了個對穿,慘叫中倒在了盧俊的身上。
盧俊還是保持那個仰頭的動作,額頭上好像都鼓起來了青筋,不過顏色透著黑紫。
張九兩快步到了盧俊跟前,一張符狠狠貼在他頭頂,并且他手掌用力擊打了一下盧俊的喉嚨。
盧俊忽然一下閉上眼睛,整個“人”都軟到了下去。
只不過他雖然倒下,但是喉嚨的位置依舊有嗬嗬的聲音傳來,四肢也時不時的抽搐一下。
盧老爺子的臉上,已經(jīng)完全是黑色絨毛了,根本看不見正常的皮膚。
“初一,你也走!”張九兩繼續(xù)走向盧老爺子,他手中再次摸出來一張符,除此之外還有一桿銅色的筆。
“九兩叔,鎮(zhèn)了尸你先走,我要上樓看一眼!”
語罷,我直接轉(zhuǎn)身朝著樓上疾跑而去!
“操!初一你!”后面?zhèn)鱽韽埦艃傻牧R聲。
很快我就跑上了二樓,一把推開了盧老爺子的房門。
一眼,我就看見床邊坐著一個女人!
這女人,不正是那個保姆么?
地上掉著驚魂鑼,表面的銅面上細(xì)密的血跡潰散開來,這其中不只是透著黑色的死人血,還有殷紅的鮮血。
“你的血?這不可能!”
我驚愕的看著保姆,卻沒想到,是她偷了銅鑼!
我心頭更沉,說道:“你把尸體搬出去的?!”
保姆扭頭看我,她面色格外木然,更是透著凄冷,卻并沒有回答我,只是皮笑肉不笑的動了動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