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我第一茬看奶奶給王軍化斂妝,又跟著張九兩去解決了劉琳琳的麻煩。
我本以為自己的膽子已經(jīng)不小,這些事情都承受下來。
可這兩天連環(huán)發(fā)生的事情,一次次刷新我的精神極限。
回過神來一想,我覺得應該是小時候我媽總來找我,奶奶守夜那些自言自語的話,讓我的抗壓能力強了不少。
否則的話我早該被嚇掉魂兒,或者是被嚇死。
換成任何一個我的大學同學,遇到這么多詭異恐怖的事情,肯定早就沒了……
好奇心固然有,可畏懼心還是將其戰(zhàn)勝。
進房間之后,我躺在床上,迫使自己閉上眼睛。
房間里頭太安靜了,或者說張九兩家里頭太安靜了,我總能聽到外面一點點悉悉索索的聲音。
同時還有張九兩絮絮叨叨的說話聲……
“老郭你就是脾氣倔,比我的還倔,何必去輾王軍的尸體?吃點虧就得了,再說還在王軍家里頭賺錢了。”
“現(xiàn)在倒好,遭報應了,哎,以后我再找誰拉扯?又得去求那個我不想見的人?”
“你那些窮親戚只來了一家人,也很難纏,我勉強幫你守住家業(yè)吧?!?p> 這說話聲斷斷續(xù)續(xù)的,張九兩這話語還有些哽咽。
男人流血不流淚,老郭卻是張九兩十幾二十年的“兄弟”,就如同斷了手足一般,又哪兒忍得住情緒?
他這哽咽話語,也讓我想到我爸的喪命,就令我心頭更壓抑。
好歹張九兩有機會能看出來誰殺了老郭,能給老郭報仇。
可現(xiàn)在我還不曉得是誰害死了我爸,奶奶也回了村子……
我極力摒棄掉我心頭的壓抑,迫使自己進入睡夢中,我必須要休息好,明天才能幫張九兩一起做事,不然的話,就只能拖后腿了……
昏昏沉沉的,我總算進入了睡夢中。
耳邊隱約還能聽見張九兩的絮叨,不過聲音已經(jīng)很小了。
睡著睡著,也不曉得過了多久,我忽然覺著脖子根那里被人戳了一下。
冰冰涼涼又格外堅硬的東西戳在脖子上,讓我猛地一下睜開了眼睛!
我這完全是被瞬間驚醒了的。
醒過來之后,我又有些發(fā)懵,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頸,又本能的扭頭往后看了看。
本來這床就是靠著墻的,我身后除了一面墻,啥東西都沒有。
腦袋渾渾噩噩的厲害,我只覺得自己是做夢了。
經(jīng)常人會做夢,忽然在夢里摔倒墜落,然后一下子被驚醒,這格外常見,我只是夢到了自己被戳一下而已。
閉上眼睛,我趁著這股子困意要繼續(xù)入睡。
結(jié)果剛閉上眼睛,又覺得脖子被戳了一下。
幾乎是同時,我手一下子拍在了后脖頸,啪的一聲脆響,我也疼的嘶了一聲。
我猛地坐了起來,死死的捂著脖子,心頭剩下的只有寒意。
艱難的回頭瞅了一眼,令我茫然的是,身后真的什么都沒有……
下一刻,脖子的位置忽然傳來一陣鉆心的劇痛,這痛仿佛是從骨頭里頭出來一樣,疼的我眼前一黑,甚至慘叫出來了聲音。
外面頓時也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張九兩粗獷的喊話聲:“初一!怎么了?你沒事吧!”
我拼命捂住了脖子,疼痛之余又覺得格外惶恐,這莫名其妙的,我怎么會脖子疼的斷了似的。
砰的一下房門被推開,張九兩沖進了屋子里。
我艱難的抬起頭,卻看見張九兩雙手滿是血污,他驚疑不定的看著我,說道:“你怎么了初一?”
我強忍著疼痛,哆嗦的說了句我脖子疼,不知道為什么,疼的斷了似的。
張九兩快步走到我身邊。
他抬手一把抓住了我一只手腕,粘稠的血碰到我手上,讓我身上起了不少雞皮疙瘩。
“別擋著,讓我看看?!睆埦艃烧Z氣格外凝重。
我顫抖的挪開了另一只手,也強忍著沒有掙扎。
張九兩也嘶了一聲,接著便罵罵咧咧的說了句:“草,老郭搞你?!?p> 這話我聽得就是一懵,老郭搞我?
我也被嚇得不輕,哭喪著臉抬頭:“九兩叔……你別嚇我,老郭沒必要搞我啊,我沒害他,沒得罪他……”
張九兩臉色卻陰沉沉的,他抬手重重在我脖子上一拍,我覺得一陣冰冰涼涼,似乎有什么東西被粘在了脖子上,那股子疼痛忽然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來的突然,消失的也格外迅速。
“跟我出來。”張九兩松開了我手,他轉(zhuǎn)身往外走去。
我從床上爬起來,跟著出了房間。
此刻的月光已經(jīng)完全隱沒進入了黑暗,夜空之中霧氣斑駁,全憑著院子里頭的燈光照明,也顯得很晦暗。
老郭的尸體赤著上半身,他體格一般,算不上健壯,腰間肉比較虛,皮膚也有不少松弛。
死人的皮膚是青白色的,同時也透著一股子死沉死沉的感覺。
張九兩已經(jīng)完成了縫尸的過程,在老郭的腰間有橫豎有三條蜈蚣一樣的疤痕,可想而知,恐怕之前他衣服里頭的鼓鼓囊囊……都是被擠出來的腸肚。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味和尸臭的味道。
張九兩卻走到老郭的尸體旁邊,拽起來了老郭的手。
我卻還是不明所以,為什么張九兩說老郭搞我?
我下意識的又問了一嘴。
張九兩卻讓我看老郭的手。
我這才發(fā)現(xiàn),老郭的手指頭有些怪異,他五根手指很短,不過又很粗,像是胡蘿卜似的。
并且在他的掌心那里有一道很深的傷口,形成了一個凹槽。
“九兩叔……我還是沒明白……”我不自然的問道。
張九兩嘆了口氣,道:“你脖子后頭,有一個巴掌印,除了老郭有這樣的手,哪兒還能有人拍出來那種印子?”
他這話音一落,我頭皮都乍了起來。
接著張九兩陰沉的臉色,又變得很疑惑,他眉頭緊皺道:“可老郭,為什么要搞你呢?我也弄不明白,你沒得罪他?!?p> 這期間我摸出來手機,沖著自己后脖頸拍了一下,低頭看著照片,我脖子上的確有個黑漆漆的巴掌印,印子的手指頭短而粗,并且掌心中間有一條白線,當真能對的上老郭的手掌。
鬼使神差的,我下意識的說了句:“脖子疼……九兩叔,老郭脖子疼?”
剛說完,我都懵了,自己為什么能講出來這個?
張九兩卻忽然一下將老郭的身體翻了過去,直勾勾的看著老郭的脖子。
“手電筒?!彼R上又喊了一句,神色格外凝重。
我將手機電筒打開,照射到了老郭的脖子上,白光略有晃眼。
張九兩的手,也在老郭的脖子上按壓摸索。
下一刻,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陰沉了。
冷不丁的,他突然說了句:“初一,老郭他沒搞你,他這是在找你帶話。”
“他這脖子,哪兒能不疼,這么大根釘子,要了他的命,他都疼的死了?。 ?p> 張九兩兩根手指頭掰開了一點點皮膚,露出來的是一個滿是銹蝕的釘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