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棲霞峰宿舍內李顏重睡得昏沉,門外,周夫人進來見此也暗自搖頭,周夫人放下糯棗粥,探手試額頭溫度,心下也覺得丈夫所言甚是,這李顏重在水道劍上練習頗有成效,只是這道法實難精進,每日狀況昏沉,所學不入丹田識海,這太耀道法于修士強自精神,怎么越發(fā)困頓,言蒼師叔那邊又該如何交代?
周塵來到妻子身邊,寬慰道:“事在人為七分力,渡予三分天做主,我們確實都做到底了嗎?”
周塵這番話捫心自問,楚妍汐何等聰明怎會不解其意,只是她自不甘,如今正魔兩道天才奇人何其之多,他們憑自身實力尚可據(jù)隅一角,以后呢?誰來護繡云一脈周全,她自是細想精巧為一脈多求福報。周夫人握緊周塵的手,他怎么就不知呢?周塵苦笑搖頭,仿佛在言:你看這“福報”自身難全,為什么就要再逼他一逼?如果世事真有定數(shù),周塵不會持劍問天嗎?早年經歷,造就夫妻二人默契,周夫人站起身,唯愿花開有跡當不負因由之果,人的一生放在太真道門也未敢保證一定,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修行修道修心修見所盡,一如看盡,一如力盡。
晚飯,楚原看著飯桌上三人悶悶不樂,還是周塵敘述一番,楚原沉默片刻也不言出,散后,便與言蒼真人同去止仙峰。此番也全在真人意料之外,又喚來靈鏡,楚原又事以全述聞聽劍靈也沉默不語,四位博學多識者拼圖般將事情原由記下,不周山附近已經絕少有未解棘事,三人不約而同看向劍靈。
旭風真人開口道:“此番地點離赤晶發(fā)現(xiàn)距離不遠,為了慎重,我們還是要考慮周詳,以純正天道星河鐘除去負面影響,這是肯定的?!闭平陶劦匠嗑?。
劍靈悠悠道出:“天下九域,人族崛起始源,是人道之智,四戰(zhàn)之地,人力之勝,勝負之間天地也在動蕩,其中有一處地方戰(zhàn)烈驚駭,人神不得入,還是某位神祗將其平息,其中正邪又豈是現(xiàn)在能分明,以后歲月,這處荒涼地方漸漸被自然萬物所依憑,世人稱之不周山脈。”
劍靈透過靈鏡,來至殿中與眾接言:“這處荒蕪曾經挖到巨龍骨骸,也曾挖到麒麟骨骸,再去辨也有諸多巨人,未知生物遺骸,你們再去看赤晶,它就在其中寂沉,那時我等也生神威如嶽,后來當年道門掌教將其置于劍冢,赤晶于劍冢作用,大家自是知道我不多言。”
三人知道,有了赤晶,劍靈其蘊可眷萬劍歸宗,天下劍冢太真當是三大派領冠,以前也當鎮(zhèn)冢靈物,這來歷她不明出,還有這段緣故。
劍靈再道:“其實當年掌教有留下手札述其事的?!?p> “哦?”三人皆是疑惑。
劍靈勾指為幻景,一位道長老者盤膝旁,三把古劍,一本手札,劍靈觸景再言:“此劍就是太真三大神兵,其霸夜神兵便是從赤晶附近獲得打造,后來手札失蹤了。”劍靈不說明,手札內容它也不知,眾人以為它在隱瞞什么。
旭風掌教開口道:“手札因何消失不見?”
劍靈道:“三百余年前耀日全食,赤白二龍失態(tài),毀了后山洞府,也沉入千葉湖,當年師叔祖說,紫薇入,三劍其二者擇其善者而從之,聚星河鐘以為萬法,鑄天地秩序,所以我們才用人和尋物。”
三人點頭,師叔祖事出有因斷不會言之無理,事以天地,正道義不容辭。這濁氣從何而來,還用得著說嗎?自是天地消除不了禍了天下蒼生!
“只是,可憐了這孩子?!背嫒说?。以后再善待于他吧,這契機不開,又有多少人要顛沛流離?眾人頭疼,用人尋物一時兩難,尋物也全不是一時可完成。
旭風掌教緩緩開口:“太真掌教,皆無問于萬物,要星河鐘現(xiàn),我這把雷霆便是其中之一。”
劍靈不復再言,言蒼和楚原驚訝不已,楚原道:“難道我道門太真其它兩把也是了其二?”
旭風真人見二人困惑表情,苦苦道:“霸夜神劍也是?!?p> 眾人有種天下三分已得其二之感,剩下也是不難再尋,天下,這太重了,重得已是喘不過氣,四派自是當值先鋒為天下。
言蒼和楚原退下,止仙殿又趨平靜…旭風真人獨自在止仙臺上,這時道朗也來至臺前。
“師尊夜深不眠,為了何事煩心?”道朗居后一步道。
旭風真人見自家愛徒一股熱切涌上心頭,道朗欠身,道朗明鏡眼眸,任旭風激蕩熱切傷感眼神,這些在道朗眼中只有平靜。旭風掌教知道道朗想讓他把這一切說個意賅,但他說了,其實他什么都說了,事無過三,只見旭風真人道:“你資質才情遠在同代之上…夠了,這便足夠?!钡览饰⑽⒖嘈?,師尊還是不肯說嗎?
是夜,師徒二人又待片刻,旭風真人這才在道朗陪同下去休息。
卻道言蒼和楚原回到繡云峰泉軒,是夜感慨萬千,二人不由推杯換盞起來,憶起年少輕狂時不由多喝兩杯,言蒼不勝酒力尤自歇息,楚原也不好再言如今他們都是有負擔的人,心思重了終是夢游少年話好月圓,楚原合上泉軒大門自去臥房休息。
李顏重只感胸前玉清寶墜越發(fā)沉重,呼吸困難,夢中場景越發(fā)嗜腥,醒來才覺一身汗他想去接水喝,才發(fā)現(xiàn)床頭趴著一個人,細瞧才看清竟是周師姐,李顏重小心翼翼扯開被師姐手腕壓住的衣角,他此刻昏沉識海處在激蕩中。
他推醒周璇璣有心問她為何不在房間睡,言卻不由道:“你怎么…不去睡?”
周璇璣見他醒來,馬上沒了睡意。李顏重直起身,師姐這是關心自己,想到此腦袋就稍疼,胸前玉清寶墜越發(fā)無光發(fā)暗,“師姐…”他正慎酌言語,不料看到師姐一雙眼眸噙滿淚水,尤是李顏重心性再穩(wěn)也不覺慌亂,只好報以苦笑,說些寬慰。